第四十六章 至仁至惡
艾米莉一下子沒了底氣，她的直覺告訴她得趕緊逃跑。
那她為什麼要修鍊這麼久？
她不能跑……
戾出現在艾米莉手中，她做好了隨時開始戰鬥的準備。
葉玲瓏取出玉琴。
手指撫動，琴聲響起。
艾米莉感到眼前一陣恍惚，另一人則抓住機會一拳揮向她。
當！
勉強擋開這一擊，艾米莉感覺自己就快暈過去了。
戾的外表開始脫落，艾米莉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拖了！
真正的戾顯露出它猙獰的面貌，三人也明顯被嚇了一跳。
覺醒的速度實在太快，短到不足以讓三位襲擊者做出任何反應。
‘風雷疾舞’
轟隆！
或許是被戾侵蝕了心智，當艾米莉反應過來時，她發現自己正對着葉玲瓏下死手。
勉強收力，葉玲瓏撞破幾十面牆飛到了其它街區。
這一收力讓艾米莉非常不好過，另外兩人抓住機會一齊攻向艾米莉。
艾米莉剛想閃躲，但腦袋一陣恍惚……
彩色的血液順着刀身滴下，兩把刀洞穿了艾米莉的身體。
“額……”
艾米莉難以置信，她不想就這麼荒唐的死掉！
葉玲瓏也從遠處回來了，她下令道：“搜魂，看完馬上捏碎！不要給她哪怕一絲復活的可能……”
兩人：“是！”
進入艾米莉的識海……
兩人小心翼翼地前進着……
艾米莉的精神之海與常人不同，海上濃霧不散，異常詭異……
走了兩柱香的時間，兩人終於看見前面那朦朦朧朧的白色身影。
兩人先是一喜，隨即更加小心。
剛向前走出兩步，白影轉過身來。
冰雕玉琢的肌膚白皙剔透，無悲無喜的臉龐彷彿憐憫着世人，在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前提下又令世人浮想聯翩。
有着黃金比例的身體依舊穿着與幼年相像的白色道衣，湛藍的眼眸中有着零零散散的白點盤繞在瞳孔一邊，就像是夜空的星星哪怕明知月蝕降臨也依舊願意不離不棄的陪在它的身邊。
兩人看呆了，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
甚至就連污穢的思想都生不出來，因為他們根本就想像不出她的樣子！
沒有什麼詞語有資格描述她，也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誇獎她——因為無論如何描繪她的樣貌似乎都是一種褻瀆。
艾米莉緩緩走到兩人面前，輕輕觸摸了其中一人……
血肉化成膿液緩緩從夥伴身上“流下”，看着那人一臉驚恐卻發不出聲音姿態——他竟然覺得很舒服？！
艾米莉也隨手摸了這人，咒印爬上他的身體向活物一樣開始啃食他的身體。
很顯然兩人別想死得輕鬆，又或許兩人根本就不會死？
艾米莉不在乎。
像是失去了力氣一般，艾米莉癱倒在海水裏任由自己沉浮。
眼淚止不住的落下，但她根本就沒有哭的資格……
艾米莉等待着一個結果，一個讓自己前進或永眠的結果。
在那天到來前她是不會離開的……
永遠……
……
葉玲瓏見協助者這麼半天還沒出來，已經有些等得不賴煩了。
正當葉玲瓏準備直接破壞艾米莉的神魂時，後者竟顫顫巍巍地再次站起！
葉玲瓏自然不會傻等着。
琴弦纏繞在艾米莉神魂的位置，葉玲瓏全力行后一扯……
線被扯回來了。
不知何時起，艾米莉已然是成年女子的模樣。
最有標誌性的金藍異瞳，也已經變成了純粹的湛藍。
葉玲瓏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她對艾米莉的一切攻擊全部穿過了對方的身體飛到後方的街區。
突然心臟一疼，艾米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的身後刺破身體抓住了她的心臟。
“艾米莉”有氣無力地靠在葉玲瓏的身體上，她在她耳邊輕聲細語道：“好孩子，放棄自我盡一名妻子的義務吧，你會輕鬆很多的……”
隨着“艾米莉”倒下，周圍的一切都恢復了原狀。
葉玲瓏感覺自己腦袋暈乎乎的，但在看見艾米莉時不禁驚呼出聲。
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但絕對不能把艾米莉放在地上不管！
葉玲瓏背起暈倒的艾米莉向巷子外走去，她得先給艾米莉好好治療一下才行！
等艾米莉再醒來時，葉玲瓏正一臉焦急的望着她。
艾米莉瞬間警惕，但當她發現對方並無敵意時——她迷茫了。
與聖護白那次一樣，似乎剛剛自己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艾米莉開始懷疑起至今所發生的一切了。
會不會這裏就是死後的世界？
那自己所接觸的真實又算什麼？
是不是自己真的不死不滅了？
那為什麼葉玲瓏連先後態度都變了？
強烈的虛假感撲面而來，艾米莉已然分不清虛與實。
為什麼自己遇上的強敵總能以其它方式被解決？為什麼羽翼會與戾一起來到自己的身邊？為什麼寸步難行的修為突然就能突飛猛進？
為什麼……
“小白姐要選擇我？”
艾米莉不自覺將心裏話說了出來，而周圍剛好沒人。
“這就是簽訂契約時說的條件嗎？”
艾米莉自嘲的笑了笑：“真的，很讓我難受啊……”
艾米莉想哭，但似乎沒什麼好哭的。
她蜷縮在床上，已經不知該如何是好。
“狀態不錯，繼續保持。”
艾米莉猛然抬頭……
剛看見一抹白色，頭就被人狠狠地重新按下去。
“好奇心少點！你本遠不止如此。”
艾米莉感覺自己很難受，她幾乎咬牙切齒道：“你是誰？！”
感知到自己的頭被鬆開，艾米莉抬頭看向眼前之人……
噗呲。
利刃狠狠地刺進了艾米莉的右眼。
“啊！！！”
艾米莉捂住自己的右眼，但手上並沒有被血液浸濕……
不，她根本就沒受傷。
艾米莉再向前看去——什麼也沒有。
“別躲躲藏藏的！”
“師傅！”
唐雨衝進病房，艾米莉一時間又不知該如何面對……
唐雨焦急的問道：“剛剛是有人進來了嗎？您沒受傷吧？”
艾米莉搖搖頭。
見艾米莉暫時安全，唐雨不禁鬆了一口氣。
艾米莉一臉嚴肅的問道：“你那邊出事了嗎？”
唐雨立馬答道：“沒！”
艾米莉眉頭一皺：“騙人。”
唐雨自知暴露，只好承認道：“只是與龍華髮生了一點小矛盾而已，已經解決了。”
艾米莉眉頭一挑：“果然在騙我！”
唐雨：“……”
艾米莉嘆氣道：“算了，人家不歡迎咱就回去吧……這書也不一定要看。”
唐雨微笑道：“矛盾都解決了，這書自然可以看！”
“不是強迫的？”
“不是。”
艾米莉嘆氣：“行吧……”
既然能看書，那就不拒絕了。
休息了一會兒，艾米莉再次跟着葉玲瓏前往藏書閣。
這次，唐雨也跟在她們身邊。
一路非常順暢，至少沒再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不得不說，龍騰藏書閣真的非常大。
只是看着塔走有點容易迷路……
繞了半個多時辰，三人總算是從一處小巷繞出來了。
艾米莉不禁扶額：“唐雨……下次還是我來帶路吧……”
唐雨：“……”
目送艾米莉進入大門，唐雨也帶着葉玲瓏上街遊玩了。
進入塔中，艾米莉忍不住向上看。
本來內部就已經非常大了，但高度更是一眼根本看不見天花板。螺旋向上的階梯上稀疏的擺着幾架梯子，一時間艾米莉感覺自己有些許腳軟的感覺。
艾米莉有想飛上去的衝動。
但考慮底下的書也不一定太壞，她還是想先看看下面的。
底部還是低級功法居多，偶爾出現的稀有功法也不夠吸引艾米莉。
眼睛飛快掃過書架，最後她的目光停留在一處空位上……
那是一封信……
一封印着常春·厄羅蔓爾神位徽印的信。
艾米莉拿起信，毫無疑問這一定是未來的自己寫的。
拆開封漆，信上是陌生的字體與文字。
但艾米莉認識這種字，這是吞尾蛇族的字。
信上寫道：
致大家
對不起，我辜負了你們的信任。我沒能做到拯救……亦無法再見你們。
你們的保護全被白費，你們的溫柔全都花在空處……
是我無能，空留遺憾於世……
過去的我……你在看吧？你需要的書在最頂層的第一書架。
不要再讓自己後悔了，儘管未來早已固定於此。
聖護白·厄羅蔓爾的飄流瓶——
“小白姐的？不，這好像是我的。但為什麼我的署名是聖護白？我這才剛剛出門不久，能不能別搞那麼複雜！”
對於未來的事她已經有了大概的理解，但未來發生了什麼她卻一點也不清楚……
艾米莉把信隨手一扔：“算了，先上去看看信中的書是哪本吧。”
循着階梯一路向上，走了大約幾個時辰總算走到了頭。
艾米莉走到最後的書架前，她開始仔細查看每本書的書名。
書架上大多都是紙張，也有不少的竹簡或捲軸，但成本的書卻很少。
這也怪不了誰，畢竟想要保存這麼多的書本身就是一件難事。
又花了許久。
艾米莉揉揉眼睛再次拿過薄薄的紙張閱讀起來。
“諸王紀第163年，7月31日。夜吟無夢，又名艾米莉·厄羅蔓爾；她於諸王紛爭之時加冕神王之位，修改宇宙法則以保深淵、神界和平。此功績無法以任何方式歌頌，應授其雙神界神王之位再供萬界香火不滅。但她卻於加冕之日遠遊於它處，再無消息……”
艾米莉將紙翻頁——空白的……
第二張紙寫的是法術。
艾米莉眯起眼睛：“像我作風，就可惜沒有後續……”
艾米莉又看向寫着法術的紙張。
上面所記載的……
是深淵法術。
艾米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