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來,把手舉起來
“太好了……雲杪哥……你還活着……”
張子軒右側身子微微蠕動,像是想要伸手觸碰他一般,兩行清淚從恢復清明的眼中滑落。
“幫我報仇……雲杪哥……”
餘閒收回點在張子軒眉心的手指,看着他這幅凄慘的模樣,心中的殺意一閃而過。
“咳……哈哈哈哈,瞧瞧這是誰啊!沒想到你還活着呢?”
牆角的劉一堯吐出嗓中的淤血,待看清來人的裝扮時,戲謔的開口道。
“可惜呀,你來晚了!看看你當時保護的小雜種的模樣,哈哈哈……”
“禁言。”
懶得再聽垃圾話,餘閒一個禁言術將劉一堯的嘴封住,在他震驚的目光下,房間內散落的鐵制桌腿憑空而起,下一秒紛紛疾射而出,將劉一堯的四肢牢牢地釘在地面上。
“嗚!嗚……”
強烈的疼痛使劉一堯下意識的扭動身子,然而隨之而來的更猛烈的痛感讓他不得不強制停下掙扎,整個人無聲的顫抖起來。
再次輕點張子軒的額頭,注入一絲靈力使他的意識維持清明,神識在張子軒體內流轉一圈,餘閒的眉頭微微皺起。
情況比他想像的要複雜一些,大量的失血使得原本存在於血液中的抗體所剩無幾,病毒細胞在失去了抗體的抑制下再次與張子軒體內正常的細胞結合,維持着一種詭異的平衡。
然而就是這種詭異的平衡,才讓張子軒在劉一堯一次次暴虐的行徑下存活至今,萬一出一點點小小的差錯,張子軒都有可能在平衡被打破時一命嗚呼。
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餘閒站起身,在劉一堯怨毒的注視下,將張子軒散落在房間內的四肢一一撿了起來。
回到他身前,餘閒蹲下身子對張子軒輕聲道:“放心,你不會死的。”
言語中的自信和施加的暗示讓張子軒下意識的點點頭,整個人的面色彷彿都紅潤了一些。
注意到張子軒目光中的信任和依賴,餘閒在心中輕嘆一口氣。
希望能行吧。
整個手貼住張子軒的額頭,餘閒輕輕閉上雙眼,再次睜眼時,眼神中蘊含的神光彷彿要將整個屋內都照亮一般。
神識匯聚成一線,靈力通過餘閒的手掌瞬間湧入張子軒的體內,將他血液中僅存的抗體匯聚在腦部,下一秒驟然將靈力收回體內,僅留一絲在張子軒的額頭處以防不時之需。
在餘閒神識的觀察下,收回靈力的那一刻,病毒細胞變得異常活躍,迅速感染張子軒的整個身軀,最終匯聚在脖子處對着最後的凈土虎視眈眈。
就是現在!
一直在等待這一刻到來的餘閒心念一動,早已被他放置在張子軒身邊的四肢漂浮而起,緊緊地貼合住身軀的斷口處。
像是聞到了腥味的鬣狗一般,在四肢貼合在一起的瞬間,存於張子軒體內的病毒沿着傷口處的血液向斷裂的四肢感染而去,轉瞬間就將四肢完全感染。
在餘閒的注視下,張子軒被感染后的四肢,於斷口處伸出無數微小的肉芽,和身軀中伸出的肉芽互相之間纏繞在一起,幾息后兩兩重新粘合,僅僅在傷口處留下一個淡紅色的痕迹。
成了!
沒有絲毫的猶豫,餘閒伸手一招,掉落在地面上的中世紀長劍劃出一道銀光,停留在他的身後。
腳下輕點,餘閒將張子軒的胳膊環在他的肩上,另一隻手勾着張子軒的腰,向樓梯口飛速奔去。
幾分鐘后。
“張嘴。”
帶着他來到樓頂,餘閒對身旁的張子軒說道,在他乖乖張開嘴后將面板中剩下的一包半紅綠藥粉一股腦的塞進他的嘴中,待藥粉化開輔以靈力讓藥效迅速擴散至全身。
在藥粉的抑制下,原本在病毒感染后張牙舞爪的細胞變得如同長久加班的中年男人一般疲軟下來。
隨後,餘閒右手成劍訣式,以指尖為筆在空中行雲流水般的劃過,指尖所過之處的空氣中留下一道細小的光痕。
複雜的線條在空中一氣呵成,就在最後一筆落下時,光芒一閃,下一秒線條凝縮匯聚成一張泛着淡藍色的透明薄紙,被餘閒一掌拍向張子軒的額頭。
在接觸到他皮膚的那一刻,符籙化為一道精純的能量滲透進張子軒的體內,一呼一吸之間流向四肢,他那由於細胞失活變得蒼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起來。
“雲杪哥,你……”
不可置信的握了握拳頭,短短時間內從一個渾渾噩噩的將死之人清醒過來重獲新生,張子軒面色複雜的看着餘閒開口道。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餘閒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會再說,你在這等等我。”
說完,餘閒向前輕跳而起,身後的長劍浮在他腳下,嗖的一聲帶着他向遠處飛去。
張子軒在原地沉默的看着餘閒離去的身影,待其消失在夜色中時,側過頭摸了摸自己肩膀處的傷痕。
“這是在做夢嗎?……”
“你這麼強,為什麼要離開大家呢……雲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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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后,餘閒踩着劍去而復返,身旁還有幾隻四肢和舌頭都被斬斷的舔食者,空心的鋼管從它們的胸口前貫穿而出,唯有偶爾間的掙扎還代表着它們仍然存活。
“這是?”
伸手握住漂浮在身前的長劍,張子軒看着這一幕疑惑的問道。
“子軒,時間緊迫,我就長話短說。”靈力駕馭着貫穿舔食者身體的鋼管釘入屋頂,確保它們沒有反抗能力后,餘閒語速飛快的對張子軒解釋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並沒有明面看上去那麼好。”
“你體內存在的病毒在紅綠藥粉的藥效下被暫時壓制住了,所以你重新獲得了身體的控制權。但是隨之而來的是,由於你之前的傷勢過重,在病毒被壓制后你隨時有可能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剋死亡。”
看着低着頭沉默不語的張子軒,餘閒繼續說道:“我用一道靈符維持住了你身體的機能,然而這方法只能使用一次,等靈符的效果過去后,不管你體內的病毒如何——”
“你都會死。”
聞言,張子軒瞬間捏緊握劍的手,又緩緩鬆開。
“現在唯一生存下來的機會就是在你完成任務后,不管回到主神空間還是什麼,希望在那裏可以恢復你的傷勢。”
“所以——”餘閒指了指被釘在屋頂的舔食者,“去解決它們,拿上積分,然後我送你離開浣熊市。”
說完以後,餘閒靜靜的看着張子軒,等着他的答覆。
張子軒沉默了一會,微微抿了抿嘴唇,低頭問道:“雲杪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他的聲音極其低啞,在屋頂的風中飄忽不定,如同黑夜中鬼魂的呢喃一般。
“你說。”
“你一直都是這麼厲害嗎?”
餘閒盯着低着頭的張子軒,眼神像是要穿過他的劉海看透他的內心一般。
在心中輕嘆了一下,餘閒開口道:“也不是,任務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後來經過一系列事情才變強,回到警察局找你們時,你們已經不在了。”
聽到他的回答,張子軒深吸了一口氣,隨後抬頭對着餘閒燦爛的一笑。
“知道了。”
“謝謝你,雲杪哥。”
在餘閒的注視下,張子軒緩緩走向舔食者,隨着他的靠近,被鐵管貫穿的舔食者又微微躁動了起來,身體扭曲張着嘴無聲的嘶吼。
唰——
張子軒雙手持劍高舉至頭頂,使出渾身力氣重重的揮劍斬向舔食者的頭顱,銀光一閃而過,猩紅的鮮血飛濺至四周,舔食者的頭顱沿着屋檐滑落而下。
絲毫沒有停留,張子軒踱步走到另一隻舔食者跟前,再次揮刀斬下。
就這樣,將餘閒帶來的舔食者解決后,張子軒喘着粗氣走到他的身前。
終究是將死之軀,體力還是跟不上心力。
接過張子軒遞來的劍,右手再次成劍訣式在劍刃上刻畫起來,待劍身上滿是細密的紋路后,餘閒從身後掏出一捆胳膊粗的麻繩。
張子軒:∑(`д」)」
“雲……雲杪哥……你這是?”
看着餘閒拿着麻繩靠近,張子軒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啊,你說這個啊,”舉起繩子對着張子軒的身體比劃了一下,餘閒自然地說道:“當然是把你和劍捆在一起了,我只會御劍,不會御人。”
聽到這糟糕的答案,張子軒嘴角微微抽搐,隨後認命般的閉上眼,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好了,來,把手舉起來。”
張子軒:……
張子軒:\(┬_┬)/
我不幹凈了!
幾分鐘后,餘閒看着被捆成粽子的張子軒,滿意的點了點頭。
手指輕輕搭在長劍上,劍身上的紋路隨着靈力的注入微微亮了起來,待符籙中的靈力充盈之時,餘閒收回手,雙手輕掐指訣。
“子軒。”
“嗯?”
“一路平安。”
“好。”
在餘閒的注視下,長劍帶着張子軒向浣熊市的北方疾射而出。
沖你開始喊我那幾聲真心實意的哥,我就幫你一回。
希望你能活下來吧。
站在原地目送他離去,半響后,餘閒轉過身朝樓下走去。
夜空下,一道黑影在空中如流星般劃過,穿過層層黑雲,最終如同隕石一般砸在地面上,在一道清脆的響聲中炸成粉末。
幾秒后,一團麻繩重重的摔落在坑內,濺起一片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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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吧,今天我今天摸了一晚上的魚,摸出來一章。
沒想到吧,周六還要加班。
沒想到吧,明天繼續加班。
t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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