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做好事
“林老師，你這個問題我確實是還沒有考慮過。”
林陽的回答，林楷似乎有些不滿意。
其實，林陽作為一個重生人士，怎麼可能沒有想過這樣的連環畫，不過他明白，眼下是1977年，需要的是謹言慎行。
“新任社長兼總編輯邵羽，他今天外出開會去了，恰好不在，你可以將連環畫的手稿留下，我回頭讓他看看，是否符合出版的規定。”
王淑惠向林陽說清楚了結果。
“好，那就給你們添麻煩了。”
“林陽，你留下地址，有消息我們會通知你。”
就這樣，林陽與王淑惠、林楷、劉繼佑、曹新智告辭後走了。
回到東單三條的路口時，看見路上那些有說有笑，騎着自行車下班的人，林陽心裏微微有點兒羨慕他們。
“嘭”的一聲，突然，有個女人的自行車爆胎了。
“哎呀，小莉，剛才的響聲嚇死我了，原來是我的車胎破了，這可怎麼好？我也不會修呀？真是急死人了！”
女人停下車對她的同事說。
“愛萍，這附近也沒有修車的，看起來也只好推着走了。”
“小莉，這天上的太陽要曬死人，唉！現在要是有個修車的該多好。”
“咱們趕緊走吧！你這是在說夢話，這裏怎麼會有修理自行車的。”
……
林陽在旁邊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多好的賺錢門路啊！實在是可惜了，要怪就怪時機不合適吧！”
林陽對那兩個女人的背影說。
“這裏確實應該有個自行車修理點，破冰真難啊！”
看着一輛接一輛駛過的自行車，林陽心裏面當然贊同女人剛才所說的話。
但是，他明白，這件事現在根本就不可能實現。
全國第一個真正的個體戶是郭培基、劉桂仙夫婦，他們開了個小店叫悅賓飯館，於1980年10月8日，在京城翠花衚衕43號開業。
林陽回到家裏以後，吃過飯就準備睡覺，想不到朱玲就找上門來了。
“玲姐，有事嗎？”
林陽看見朱林手裏拿着一台收音機。
“你給我看看這個收音機，剛才還好好的，突然就沒有聲音了？”
“是不是電池沒有電了？”
“我今天上午才買的新電池！”
“噢，那你放下吧！我修好了，就給你送過去。”
“你快點啊！”
朱林臨出門時，又叮囑了林陽一句。
直到這個時候，林陽方才想起來，自己還會修理收音機的絕活。
七十年代，年輕人談婚論嫁之際，有四個字是繞不過去的，這就是：三轉一響。
三轉一響其實指“四大件”，三轉是手錶、自行車、縫紉機，一響就是收音機。
林陽在修理的收音機的時候，不由得就想起了東單三條的路口，女人自行車爆胎的事。
“在羞於談錢說利的年代，多積累一些好名聲，也是件百利無一害的好事，新學**好榜樣，我也可以試一試。”
林陽修好收音機后，心裏面也打定了一個主意。
當天下午天氣涼快的時候，林陽的身影出現在了東單三條的路口。
他把自行車打氣筒放在了一棵樹邊，然後，又將一塊硬紙板掛在了樹上，硬紙板上寫着四個字：免費打氣。
這是林陽想出來的妙計，他打算用擦邊球的方式，來開闢一條新路子。
將家裏面的自行車打氣筒，拿出來給大家免費打氣，這是林陽走出的第一步棋，免費不收錢是做好事，這樣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
接下來，如果效果還不錯的話，就增加補胎的項目，然後，慢慢地一步步擴大修理的範圍。
世界上肯定沒有免費的午餐，林陽當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除去打氣這一項，剩下的修理項目，林陽準備向顧客說明，可以向自己贈送連環畫。
至於接受連環畫的理由，林陽也想好了。
他要用這些連環畫，在路口建立一個免費的書攤點，看書不要錢，要是拿回家裏面去，就需要繳納押金了。
免費修車其實就是個噱頭，林陽相信大多數人，都會明白其中的含義，說白了就是以物易物。
林陽做這件事真正的目的並不是錢，其實是為了正在農村勞動的哥哥、姐姐。
哥哥、姐姐回城以後是個什麼情況，目前，沒有人比林陽更清楚了。
1978年，與他們一樣的青年男女開始大量返城，但迎接這些人的是不一樣的生活。
京城沒有那麼多的崗位，也不可能同時安排他們的工作，修理自行車、連環畫書攤，在林陽看來，好歹也算是份自食其力的營生。
“大碗茶，二分錢一碗，不好喝，不要錢。”
1979年6月，京城前門月亮灣，一處低矮的木棚里，27歲返城回來王秀辰高聲吆喝，與她一起的還有20多名待業青年。
小小的大碗茶，後來發展成了商貿集團公司，這件事重生回來的林陽，記得是一清二楚。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林陽知道修理自行車、連環畫書攤，不會變成大產業，他僅僅是想減少一些家裏面的矛盾。
“你真是免費打氣嗎？”
“當然了，白紙黑字寫着，我怎麼可能在大街上說假話。”
有了第一個顧客，就不愁第二個，林陽的生意就這樣開張了。
有免費、愛心這面大旗，林陽在京城就無所顧忌，不收錢，任何人都沒有辦法來處理他，這就是國情。
林建平騎自行車回家的時候，看見許多人正在路口排隊打氣，他多多少少感覺到有些意外。
“大家不要急，一個一個來！”
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林建平聽着像是自己的兒子林陽。
他覺得非常奇怪，林陽怎麼會在這裏，放好自行車后，林建平走了過去。
“小夥子，看你還是個學生吧？你真不錯，這是在做好事啊！你是哪個學校的，我要給你們學校寫表揚信？”
“就是，應該給他們學校寫表揚信，他實實在在方便了咱們！”
……
“叔叔、阿姨，你們就不用寫表揚信了，我剛剛高中畢業。”
“那就給居委會、給街道寫表揚信，就像這樣的小夥子可不多見，應該好好地獎勵。”
“這是誰家的孩子？你看看，人家的教育就是不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