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 安好
【始——
自回歸中心城后一個月,古吟憑藉聖劍的各種加護,恢復了基本行動能力。
魔力迴路仍然接近崩壞邊緣,鬥氣可以勉強發揮出3階水平,實力十不存一,還是得留下靜養。
平日裏古吟就坐在院子裏陪五位孩子,時不時還得被隊友們灌藥。
孩子們很可愛,隊友們也很貼心,外加整天都不需要幹活,他慢慢地從三夫人死亡的失落中走出。
再往後一個月,古吟的身體逐漸恢復,與孩子們的感情也因為時間漸漸升溫。
當人們失去某種重要之物的時候,總是會下意識地去尋找其替代品。
古吟擊殺三夫人,徹底拋棄了魔族,這個替代品自然就得從人族這邊找了。
五名被魔族當做祭品的孩子正是最好的替代品,他自己也明白這點,但人活在世總是要有寄託。
隊友們固然是一種寄託,可他們都是9階強者,有自己的社交圈。
等到魔王死去,他們的感情不會變淡,卻終究得回歸自己的生活,與其餘人分道揚鑣。
他們是志同道合的同伴,是朋友,但這個小團隊遲早會解散,永遠都無法替代「家」。
古吟放棄了身為“母親”的三夫人,放棄了魔族的“家”。
這五位孩子就是他新的選擇,他們聚在一起,就成了他人族的「家」。
在這種想法的催化下,五位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與日俱增。
平常的互動開始增多,孩子們都樂於跟他玩耍。
即便是感情最淡漠的無心,平日裏也很喜歡站在古吟肩頭休憩,活脫脫一個隨身小掛件。
無目為人比較古板嚴肅,古吟通常會教他自己的施法技巧,讓他能儘快獨立釋放感知領域。
他的魔力潛力很高,施法天賦同樣很驚人。
在古吟的教導下,他的魔力境界突飛猛進,在半年內就突破到了3階,距離獨立施法日子已經不遠了。
無聲為人溫柔,不喜爭鬥,很喜歡照顧人。
在五人當中,她承擔了母親的角色,家務事都由她一人承包,其餘人犯錯了,她還會溫柔地指正。
古吟從來沒有見過她生氣的樣子,即便是故意逗她,最多不過得到一張嘟着嘴、帶些不高興的小臉。
無耳……
這傢伙就不多說了,平日裏大多數時間都和古吟黏在一塊,與無心組合在一起,就是當之無愧的小可愛掛件組。
無肢向來豪爽,古吟對待她的方式很簡單——拼酒。
雖然不知道這麼個剛成年不久的少女,為何會喜歡喝酒,但既然她樂意,古吟也願意奉陪。
當然,每次對拼都是古吟毫無懸念的取勝,他一個加護無數的勇者,還有冠冕者的身體打底,直接喝純酒精都是瞬間代謝完畢,完全不可能醉。
無肢明白這點,但還是樂此不疲,醉了就拉着古吟發酒瘋,完完全全一個瘋丫頭。
因為這點,二人還被無聲說教過好幾次。
他們的態度每次都一個樣:我錯了,下次還敢。
然後就得到了一張嘟着嘴的可愛小臉。
每當這個時候,古吟就會捏捏無聲,後者會輕輕錘他,表達自己的不滿。
不過因為動作太輕柔,這個舉動看上去往往不似抱怨,反而更像另類的撒嬌。
就像從“你怎麼能這樣!”變成了“你怎麼能這樣嘛~”的感覺。
無心最為乾脆,每天隨即選擇貓、狗、兔子、烏鴉中的一種變身,緊跟在古吟身邊。
貓的話就趴在古吟肩上,狗的話就跟在古吟身後,兔子就趴在古吟頭頂,烏鴉就站在古吟肩頭或者手上。
每天就跟開盲盒似的,但也算是給了古吟一種養寵物的奇妙體驗。
……
和平的日子一天天過去,第二年時,前線的局勢仍然膠着,但古吟已經成功養好了傷,恢復巔峰。
他沒有急着動身處理魔族,而是繼續留在中心城內,慢慢熟悉奇迹冠冕的能力。
在他消化自身能力時,其餘隊員也沒閑着。
為了安全處理掉魔族的五位冠冕者,四名隊友每日都會進行一次配合訓練。
訓練內容並不複雜,就是隊友們一起對抗古吟本人。
當然,是在古吟為盾衛複製鬥氣境界的情況下,而且還會將魔力境界隨機複製到另外三位身上。
從理論上來說,隊友四人的實力應該是2名魔力9階+1名鬥氣1階冠冕者+1名魔力1階冠冕者。
不過兩名人造冠冕者空有冠冕者級的能量,沒有“冠冕”這個最關鍵的加成,所以雙方戰鬥起來,反倒是獨自一人的古吟佔優勢。
因為隊伍中魔力冠冕者每天會隨機選擇,勇者隊為此開發出三種特殊的戰鬥方案,每一種都與魔力冠冕者對應,具體作戰時以那位魔力冠冕者為主力。
至於盾衛這個必定存在的鬥氣冠冕者,眾人對他的定位都很一致——肉盾。
鬥氣取之不竭用之不盡,可泰坦之身並無特殊的技巧類技能,破壞力有限,對付冠冕者效果不佳,充當肉盾才能發揮其最大作用。
……
勇者隊就這麼訓練了半年。
古吟徹底熟悉了奇迹冠冕的用法,已經可以無消耗將自己強化到1階冠冕者巔峰。
若是不計代價,可以暫時達到3階冠冕者中游,配合四名隊友,對付魔族冠冕者綽綽有餘。
四名隊友可以正面對付一位1階冠冕者巔峰,若是冒點風險,拖住兩名冠冕者不是問題。
古吟以一敵三,可以憑藉屬性碾壓與聖劍的加護,迅速取勝。
到時候再騰出手來幫他們,足以在沒有人員傷亡的情況下,徹底斬殺魔族冠冕者,奠定人魔戰爭的勝局。
萬事俱備,只差開始行動。
勇者隊訓練完畢,不再停留,動身前往戰爭前線。
臨行之際,古吟記起最近高度活躍於大陸各地的異教徒,囑咐了孩子們一句:“如果有奇怪的人讓你們去信教什麼的,不要理他們,直接往家裏跑,知道了嗎?”
孩子們乖乖答應。
完了,他又對大祭司說道:“最近那幫教會的傢伙好像要發動聖戰,麻煩你多注意一些,別讓這裏被波及到。”
“當然,放心交給我吧。”
得到確切回復后,古吟便帶着四名隊友出發了。
大地母神殿的勢力規模不輸傳統教會,在大祭司有心運作下,絕對可以保證這裏的平安。
……
勇者隊花了幾天時間來到前線,沒有通知任何人,悄無聲息地潛入魔族領地。
為避免打草驚蛇,他們決定凌晨行動,於是暫且在城外樹林內紮營,等待破曉來臨。
……
深夜,五人的精神依然亢奮,沒有絲毫困意。
再過幾小時就是大決戰的時候,他們現在就跟春遊前一晚的小學生一樣興奮。
臨大事有靜氣,這一點說著簡單,但放到實際中,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至少他們五位沒法靜下心來。
在場的都是相對年輕的天才,要是失了那種一往無前的朝氣與勇氣,早就在一次次升階失敗的打擊中泯然眾人。
法師拿着新陣法的設計圖校對着,心思卻已經悄然飄到幾小時后的行動上,因為己方佔據優勢,戰鬥根本毫無懸念。
想到這,法師不由得微笑起來。
盾衛不停擦着油亮的盾牌,雙目失神,似乎正在幻想事成后的退休生活。
刺客坐在樹木枝頭,表情柔和地看着下方的勇者,雙腿輕輕搖晃着,心神有些蕩漾。
她覺得這場仗打完,差不多也該和這呆愣的勇者坦白自己的心思了。
只希望到時候不要缺胳膊少腿,或者留下疤痕。
不過是他的話,應該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吧?
想到着,刺客跳下樹枝,撲到正在繪畫的勇者背後,將身體壓上去。
突如其來的力量讓勇者手一抖,畫筆劃過白紙,將初具雛形的四名隊友“斬”成兩截。
整個畫作的溫馨氛圍被這條粗壯的黑線破壞,勇者忍不住眼角一抽。
刺客一探頭,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對不起呀。”
一副“我錯了,但還敢”的表情,有些討嫌,有些俏皮,有些……可愛。
勇者無奈地嘆了口氣,捏了捏她的鼻子。
刺客配合地鼓起臉,開始裝河豚,併發出嬌憨的鼻音。
邊上的弓手看着二人互動,嘴角微微勾起。
她不奢求更多,只要現在的生活繼續下去,她就滿足了。
弓手放下手中的複合弓,仰頭望天。
皎月當空,星河如畫。
她不由得回憶起故鄉的夜景,連帶着想起了自己那個喜歡碎碎念的老媽。
“你們這兩個毛孩子,整天就知道合起來耍男生玩,能不能哪天來一場真的,讓我抱一抱孫子?”
這是那個更年期精靈最愛嘮叨的話。
兩姐妹每天都得聽她說好幾遍,最後忍無可忍了才從家中跑出,成為無拘無束的冒險家。
不過現在的話,也許可以滿足老媽的期盼了吧……
弓手看向勇者和姐姐,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任何話來。
這些事,現在說了只會幹擾接下來的行動,平添風險,還是等到一切都結束了再說吧。
弓手壓下了令人心痒痒的小心思,重新拿起複合弓,開始無意義的保養。
勇者一邊與刺客玩鬧,一邊收起多了條黑線的缺陷畫作。
他不是藝術家,只是一個渴望留下自己存在痕迹的普通人。
畫上的四人記錄了今夜各有心思的隊友們,畫紙本身則是代表了他自己。
大家都在,這樣就好。
……
幾小時后,最漆黑的夜色降臨,距離破曉已經不足一小時。
勇者隊整理裝備,滅掉篝火,朝着最後的目的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