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渡河

夜空一眼便能看出這隻狼很虛弱，要擺平它不算太過困難，可不能是現在！

他當前的身體狀況，比灰狼強不到哪裏去。

當知道被一隻狼吊在身後，精神上所要承受的壓力，可就變得完全不同。

一邊，一步三回頭地下山，要防着身後不被狼撲倒，還要分心腳下的路。不到一頓飯的功夫，本就虛弱的身體，變得更加的疲勞、不聽使喚。

“這樣不行！會被拖死的，得想個辦法。”夜空緊皺眉頭思索着。

下山途中，發現不遠處有一簇一人高的灌木，他兩步上前藏在轉角后，手上撿了塊拳頭大的石頭，心中默默地估算雙方的距離。

覺得時間差不多了，竄出灌木，用石頭奮力砸向估算中狼現在應該在的位置。

“？？？成精了？！”

夜空傻了眼。

狼並沒有如他想的那樣，走上近前，在他的攻擊範圍以內，而是離得老遠。

虛弱的身體，完全無法保證將石頭丟出那麼遠，還能有一定的殺傷力。丟下石頭，夜空惱羞成怒地提刀靠近上前，要和它拼了。

結果他進一步，狼就退一步，他退一步，狼接着上前一步。

幾次用石頭砸它，以現在身體的力量、速度、準頭，着實沒辦法對它造成什麼有效傷害，反倒將為數不多的體力，又消耗了不少。

瘦狼始終和他保持十來米的距離，俯視着他，氣的夜空牙痒痒的，恨不得撲上去，一口將它咬死。

一路跌跌撞撞，終於到達山底，腳下一個不穩摔倒在地；而後，躺在那一動不動。

過了半晌，地上的人都沒有動靜，灰狼終於按捺不住腹中飢餓地催促，一點點向趴在地上的人移動過去。

見狼一點點地靠近，他心中歡喜並恐懼着。

剛剛的倒地，雖不是有意為之，但他還是順水推舟地倒在地上，將它吸引過來，寄希望能除掉它這個，對自己隨時都可能發起攻擊的索命鬼。

身為一隻旱鴨子，過河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要靠賭命來換一線生機；若是在過河途中，狼游上前給他來一口，那就真的成了十死無生。

畢竟狗都會水，要他拿命去賭這狼不會，夜空自認還沒那麼豪橫。

人在絕境中的能力，是不能以常理來衡量的。

他趴在地上，並非完全沒有準備，身子向右側着倒地，左手彎曲護住脖子避免狼吻封喉，雙腿和右手以一個略微張開的姿勢支在地上，保證在需要的時候，刀能發力揮砍。

這些東西，在倒地的剎那間就已想好，並且也是那樣做的。

縱然心中很慌亂，表面還是強行鎮定地眯縫着眼，觀察狼與自己的距離，不停地給自己鼓氣：

“不怕它、不怕它！穩住、要穩住，差一點，還不夠近。時機還不到，再靠近一點。”

“好——！”

狼終於到了攻擊範圍，用嘴咬住衣服想拉開他的左手，對着脖子來個“狼式法吻”。

夜空猛然睜開腥紅的雙眼，眼中流露出狠厲決然，蓄力已久的身體暴起發力，膝蓋向上將狼一頂，讓它失去穩定。

“拿命來！”一聲暴喝，裹脅着自己心中無邊地驚恐與怒火。

左手向它身上抓過去，也不管抓的哪，以半跪的姿勢，用盡全身的力氣，將菜刀砍在它身上。

這一擊歪打正着，剛剛好砍在狼臉上。

“嘶”皮肉被刀具撕破的聲音響起，一條從右上至左下的巨大口子被砍了出來深可見骨，迸裂的鮮血，頃刻間便把狼臉染紅。

瘦狼一聲痛苦地慘嚎，四肢奮力刨着地面，拚命地掙扎着遠離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

夜空氣力不繼，阻攔不住，只能看着它掙脫逃離了自己足足三十多米遠。

追？已然是不可能的。

努力地支撐着不堪負重的身體，爬起來。

趁着那狼心裏，現在對他還有些懼怕，這可能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過河時機。

來到河邊，在水裏找了一塊不算大的石頭抱着，讓重心更穩定，沒有一絲地猶豫，走向已經看好了最短、最淺的路線渡河。

“嘩嘩——”

冰冷的水流與身體產生接觸，沖刷着他與水面接觸的地方，先是腳面，再是小腿，最後到胸口。

水面慢慢地將他吞噬，涼涼的河水，很快地冷卻了發燙的身體，他此刻感到無比地舒服，之後大病一場肯定是少不了的。

前提是，他能活下來。

在水中向前的每一步，都需要克服內心對水未知的恐懼，這種感覺很糟，彷彿下一腳將踏上通往死亡的大門，被一隻黑暗的大嘴完全吞噬。

河水一直漫到脖子之前，哪怕被水擠壓的胸口覺得氣悶，都還勉強能忍受，然而現在他難過極了。

他已經做出了自己能做的最大努力，仰着頭看向天空，可水還是時不時地往口鼻里灌。

唯一的好消息，便是他現在已經處於河的正中央，成功的走了一半，只要再走幾步就能渡過最深、最危險的區域。

強忍着嗆水的痛苦，又向前邁了一步。

這一步下去，沒有踩到底，可把他嚇壞了，身體僵硬、心臟狂跳，連忙把懸空的腳縮了回來。

最可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河中央的深度超過了他的身高。

浸入骨髓的恐懼，漫延開來，只有不會水，但此刻卻一定要過河的夜空，才能深刻地體會到！

迫不得已，他深吸一口氣，蹲下身子努力睜開雙眼。

眼睛被水沖刷得刺痛，在生存的強壓下被硬生生地忍住，睜開眼，看清楚前方水中的路況。

那是一道寬約三十公分左右的凹坑，只要小心一點，別踩到坑裏面問題不大。

胸中發悶，氧氣不夠用，直起身換氣時，扭頭看了眼瘦狼那邊的情形。

情況並不樂觀，瘦狼已經在水邊準備下水，看來剛剛的傷害，也只能讓它安分那麼久。

“要搶在它過來給自己一口之前，過河上岸！”

夜空迅速換了口氣，再次蹲下，小心翼翼、有驚無險地跨過深坑，當再次浮起時，狼和他之間只有四米左右的距離。

為了活命，使出了吃奶的勁，藉著空瓶子的浮力，終於趕在狼追上他之前，上了岸。

菜刀過河期間被遺落在了河裏，現在拿着塊石頭，與狼一邊對峙着，一邊向那條土路退去。

“噹啷——。”一陣熟悉的金屬敲擊聲，適時響起，此時此刻這對夜空來講，無異於之音。

瘦狼聽到敲擊聲，也知道有人來了，在原地與眼前的人僵持不下，猶豫再三，才不甘心地慢慢向後退去，直至沒入草叢不見蹤影。

夜空望着緩緩靠近，在眼中不斷放大的牛車，與退去的瘦狼，繃緊的神經一松，癱倒在地。

“得救了！”這是他昏迷前最後的念頭。

PS：後面，會開始出現人名，我會在四個字以內將外國人名搞定，全都是自己編的。不會出現長名字，長名字不止看官老爺們記不住，我自己也記不住，恩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