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來打一場吧
卯之花沒有開口說話。
千葉同塵也一樣一直保持沉默。
直到一陣清風吹過，一片枯黃的樹葉隨風飄來，像是湖面之上的一葉扁舟，搖搖晃晃，落在兩人之間的地上。
“多謝你將我帶回這裏……”
千葉同塵起身拾起地上的那一片葉子放在手心之上，發現已經泛黃硬化，卻依舊停留在脫離樹木時的形狀。
“沒有必要謝我，倒是你為什麼會出現，將原本……”
卯之花長發披散，頭顱低垂，黃昏之中讓人看不清臉上是怎樣的表情，話也只說到一般便戛然而止。
但千葉同塵卻明顯感覺到一絲絲的疑惑以及……不滿。
他情不自禁地皺起眉頭，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情緒，先前與高山健的一番交談，他已經清楚地知曉現如今的尸魂界是怎樣的情況。
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以總隊長為首的護庭十三隊初步建立，擊敗了彷彿“宿命”中的那一位死敵。
而眼前長發披肩，一身劍勢非同尋常的卯之花還仍舊是十一番隊的隊長，背負着“劍八”的稱號。
但是貌似……根據高山健所說，自己是在他們外出流魂街討伐作戰的時候“撿回來”的。
而當時似乎卯之花正在與一個少年進行較量。
想到這裏。
千葉同塵恍然大悟，眼中閃過一絲猜疑，該不會那個少年就是……
他腦海中剎那間浮現出一個名字以及兇狠的面孔。
可是既然如此的話……
千葉同塵再次抬起頭望向卯之花。
乾乾淨淨的衣衫，不苟言笑的面孔，卻並沒有看見那道鎖骨上方讓人印象深刻的恐怖疤痕，與原本的認知出現偏差。
千葉同塵忽然間好奇心大起，開口問道：“你和……那個少年打了一架？”
卯之花臉上浮現一絲詫異，但很快便不留痕迹的點了點頭。
“最後誰贏了？”
“如果不是你出現的話……”卯之花將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了頓，搖搖頭繼續說道：“不對，即使是你將決鬥打斷了，但依然可以說是我輸了。”
“自詡掌握世間所有劍道流派的我，沒想到竟然會輸給一個孩子。”
“那孩子潛力無限……遲早會將‘劍八’的稱號奪走，也只有他才配得上。”
卯之花的語氣中夾雜着些許落寞，但也有幾分輕鬆，就好像忽然間釋然了一般。
“原來是這樣……”
千葉同塵聞言心中明了，看來自己的出現還是不可避免地改變了些東西。
“話說回來，你到底是什麼人？”
卯之花陡然間話鋒一轉，眯起眼睛肆無忌憚地在千葉同塵身上來回打量，儘管已經在他昏迷的時候命人檢查個仔細，但是查閱過靜靈廷相關名冊之後，已經能夠確定，他並不隸屬於靜靈廷任何一個番隊，就和那天的少年一樣，憑空出現。
某種程度上來講，是真正意義上的“憑空出現”，從天而降砸出一個大坑，攪亂了一場即將分出勝負的決鬥。
“千葉同塵！我嘛……如果認真來講的話，現在應該算是一個流魂。”
“那麼……你懂劍道？”
“不懂。”
“你的斬魄刀從何而來？”
“贈送的。”
“你身上有靈壓的痕迹。”
“有嗎？”
千葉同塵惜字如金地回答道。
一口氣問完的卯之花瞬間沉默了，默默地轉過身去，抬頭望了一眼天邊火紅的夕陽。
落日餘暉里，那白色羽織上的“十一”兩個大字格外醒目。
“嚓……”
安靜的庭院裏響起刀劍出竅的聲響。
千葉同塵還沒有反應過來，卻只見卯之花驟然轉身，一柄彎彎的斬魄刀橫亘在兩人之間。
“來打一場吧，讓我看看你的刀！”
千葉同塵愕然無語。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初代劍八”嗎？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
“怎麼？是覺得我一個女人不配與你對決？”
卯之花陰沉着臉，寒氣森然。
千葉同塵不慌不忙，雙手杵刀，疑惑問道：“為什麼非要打一場？”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想好了，是站在那裏不抵抗讓我砍？還是做下無畏的抵抗？”
卯之花面無表情地說道。
“先不說是死是活？至少……能不能給我一個刀劍相向的理由？”
“打擾了我那日的興緻，還敢要什麼理由？你可知道，死在我刀下的流魂早已數不過來了？”
“……”
卯之花嗤笑一聲，眼神之中充滿不屑與輕蔑，心中的顧慮和疑惑早已煙消雲散，此刻若是可以的話，只想痛痛快快地再與人打上一場。
“好吧好吧，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打就打咯。”
千葉同塵笑了笑，隨後補充說道：“既然是打架，那要不要先定個規矩？”
“讓你幾招又如何？”
卯之花雲淡風輕地說道。
她顯然是不相信千葉同塵會是自己的對手。
“不過我沒有猜錯的話，在靜靈廷里之中，沒有特殊允許是不可以解放斬魄刀的吧？”
“你竟然還知道這個？放心，無需解放斬魄刀。”
“那就好，既然如此，我答應了，要不要再加點彩頭？”
“……”
卯之花沒有回答，那雙看向千葉同塵的眼睛裏滿是殺氣，可能一個忍不住就會立馬揮刀砍過去。
“看來你對自己很有信心？”
“一般般吧。”
“呵。”
卯之花眯起眼睛，持握着斬魄刀向後退卻，與千葉同塵相對而立。
而階前的千葉同塵已經是無路可退，自當欣然赴約，拔出手上這把名為裂創心靈之刃的短刀，狹長的刀身有鮮紅色的光芒閃爍，遙遙指向那白色身影。
“卯之花八千流！”
“千葉同塵！”
“請賜教！”
卯之花身上頃刻間迸發出讓人窒息的濃郁靈壓，而意想不到的是，千葉同塵竟也不遑多讓，在這種情況下仍可保持平靜，與之對峙。
卯之花的雙眸明亮起來，如曇花般轉瞬即逝，下一秒，人也隨之消失，等再次出現時，已經飛躍至千葉同塵眼前。
一刀劈下。
千葉同塵舉刀格擋。
刀刃之間相互碰撞，在靜謐的庭院之中發出清脆的聲響，伴隨着僵持不下的刺耳摩擦迸發出陣陣火花，絢爛奪目。
千葉同塵神色嚴肅，緊握刀柄不肯後退，手心之上的那片樹葉已經碾碎成渣，簌簌落下。
抬頭卻只見那身着白色羽織的卯之花，長發飛揚。
興奮與得意，湧上眉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