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拭目以待
210年7月28日午後的藍田坊。
烈日下人流熙攘的街道上，許越勾肩着靈曦站在的藍田坊的正門牌匾下。
門面看着是二層閣樓式建築，一層是接待處，二層則是會客雅間。
抬頭看去，二層只有窗戶沒有外置觀景台，窗戶上屋檐之下掛着一塊看起來黑漆漆的牌匾：藍田坊。
啪！
小孩子被拍了一巴掌，一個趔趄要摔倒的時候，又被拽住耳朵拉進了樓內。
一時間樓內只傳來孩子的慘叫聲，兩個容貌秀麗的侍女來門口看了眼，然後各自接待客人，既然沒有人搭理許越與靈曦了，
“藍田坊。”
許越看着行草的“坊”字，心中思量，“藍田……坊。”
靈曦說，“若是沒記錯，藍田是古地名，這個地方盛產美玉，所以也是這種美玉的名稱。
“大奉律法規定，‘王侯界’以六戶為一鄰，六百戶為一坊，六千戶為一區。
“如上郡，以鎮、城、郡三級劃分。杏川作為‘城’有‘一城八鎮三條街’，‘一城’有十二個區，一共七萬二千戶。
“這藍田坊一家，就佔着六百戶的廣闊之地，可見其大。”
許越仍舊看着“坊”字，並不說話。
靈曦好奇，“你看到了什麼？”
許越看着“坊”字，一臉肅然，“好強的劍意。”
靈曦噎了下。
盯着“藍田坊”仔細看了半晌，結果什麼“劍意”也看到。
說道：“對了對付鬼屍墨家提出了‘明鬼道法’，為了博得上界的認同墨家又推出了“天志道法”。
“想來書寫牌匾時，就是應用了這兩種道法也是未可知。”
許越點頭。
轉而略過“劍意”的事情，好奇問道：“為什麼杏川城是三十萬戶？”
靈曦只覺莫名其妙。
完全不跟不許越的想法，想了下，說道：“大奉以“六”為吉，‘六六之數’為‘男’爵位之數，想來蒙恬上將軍是想達到‘三十六萬’戶這個數字的，只可惜……成了現在這樣。”
許越看似恍然點頭。
心下則有些奇怪，數字“六”……按照“五德終始說”的那套理論來理解，“金木水火土”五行載五德，彼此相生相剋，循環不息。
“六”為水德，為黑色……這倒是能解釋王奔穿的是黑色法袍，可靈曦、夢虞都沒有修鍊“水行”道法啊。
且據“許越”所知，這個神秘世界可沒有王朝更替的說法。
許越偏頭低眼看靈曦，問道：“這麼說上界的玉京城是“六六六六六之數”，擁有四千六百多萬多人。”
靈曦扳指頭算了下，搖頭道：“理論上是這麼多人，其實真正能進入玉京界的仙人，只有四萬六千六百五十六人，其餘人都在諸天之中。”
許越疑惑，“這其中有什麼差別嘛？”
靈曦看了眼許越，猶豫了下，傳音道：“聽說真仙位只有四萬六千六百五十六人，繼位者可與天地長存，其餘萬千生靈就算神魂不滅，也皆要面對輪迴之苦。”
許越疑惑，“這不對啊，繼承仙位的仙人們壽命無限，你父帝……如今怎麼才是大奉210年？”
靈曦面露回憶之色，遲疑道：“這210年是按照天界的時間刻度計算的……具體怎麼計算我不知道，不過我好像聽母后說過，父帝還是沒有踏出他那一步，所以諸天的時間有時候十分混亂。”
許越恍然，笑道：“原來如此。”
“什麼？你又想到什麼了？”靈曦好奇。
許越一臉認真，“原來你爹的修為還沒有到最高階呢。”
靈曦翻了個白眼。
等了下，見許越不在看牌匾，便邁步要走，“進去吧。”
“不了。
“店大欺客，當心被坑錢。”
許越信誓旦旦的拍了下靈曦的胸脯。
手臂挽着靈曦的脖頸就要走。
突然感覺不對，低頭看了眼，笑道：“我說這是個誤會，你相信嘛？”
靈曦瞪圓了靈動的眼眸與許越對視。
不敢置信的低頭去看許越的手，剎那羞紅了臉，繼而張牙舞爪，“啊——許越我要殺你這個無恥-淫-賊！”
許越只能抱頭鼠竄。
對於靈曦那抓頭髮的“九陰白骨爪”，拍肩膀的“降龍十巴掌”，許越毫無形象可言，只能自已小心點，一護住臉別破相，二別被拍倒在地上……若這個時候還期望靈曦能手下留情，那也太侮辱公主殿下的小脾氣了。
“藍田坊”二樓的窗戶處探出兩個頭，看着許越與靈曦追打着跑遠。
一個頭向上轉，看了眼牌匾，難掩激動道：“班老頭，老夫竟然今天才知道‘鉅子’當年既然在這塊黃花梨板留下了絕世劍法。”
一個頭遲疑了下，冷笑了聲，“魯老頭，七萬多年都過去了，你還是這麼一臉天真的正義模樣。”
魯老頭不悅，“老夫就是正義的使者。你個邪惡的老貨說說看，這個許越想幹什麼？”
班老頭一臉認真，“很明顯，這叫是一招簡單的栽贓嫁禍。”
魯老頭不屑，“你自已老糊塗了，你以為這許越跟你一樣傻嘛？”
班老頭嘆息，“這世界最大的道理都老傢伙們信口胡說的，不聽也罷。”
魯老頭嗤笑，“那你說，這許越為什麼要用蕭近儒生？”
班老頭詫異的看了眼老友，“這不是很明顯嘛。
“你呢？”
魯老頭頗為自信的說“這個許越如今信任一個儒生就是看重他的濟世學問。
班老頭笑了，“許越用蕭近，只是因為他想找一個正直又講道理的人而已。”
魯老頭皺眉沉吟，半晌才搖頭道：“胡說。”
“你們這些堅持正義的人就是心智脆弱。”
班老頭搖頭，“許越用心有正義的蕭近，現在只能說明許越是一個看重正義的人，許越自已可不是一個會跟誰講道理的人。
“你我心中都明白，許越是依靠一柄劍活着的，能用劍的時間，還講什麼道理？”
說著，兩個老頭向城主府方向看了眼……那裏張貼出一張公告，十分熱鬧。
班老頭哈哈大笑，“看見了沒，郡丞是你眼中狠辣惡毒的陳未督，郡尉是你眼中不成氣候卻擁有戰神印的李魚車。”
魯老頭怔了半晌，怒道：“這是胡鬧嗎？一郡之事豈能如此兒戲！”
班老頭搖頭，“這你就不懂了吧。聖人說，己欲立必先立人，已欲達而必先達人……這位球哥就算沒度過幾天書，可經過那些的打磨后也明白這個道理，可見什麼聖人言語都是尋常道理，沒什麼大不了的。”
魯老頭慍怒，“你到底是哪一邊的？”
班老頭微微眯眼，笑道：“咱們墨家這邊的啊，我不是在貶低儒家聖人的教誨嘛。
“你是要沒聽出來，我再大罵那些偽善的道德小人幾句。”
魯老頭盯着老友，“你是說，這個許越不偽善？”
班老頭笑，“咱們，呸……假如我班朝是許越，我知道自己是壞人，可我還真不敢這個時候起用壞人陳未督。”
魯老頭冷笑，“老夫承認也不敢……你以為這是千金買馬骨？”
班老頭想了下，笑道：“也許……就是簡單的自誇與炫耀呢？”
魯老頭沉默了下，搖頭道：“不像……這許越看着不像傲慢無禮的人。”
班老頭點頭，“對了，這個‘不像’才是問題的有趣之處。
“看看世子趙何，看看陳氏兩個兄弟，看看諸位皇子，看看諸位公主……誰能像許越這樣與公主勾肩搭背又談笑自若，說不定還在運籌帷幄？”
魯老頭說，“打個賭吧。”
班老頭點頭，“城門口兩個血鴉衛賭許越對這玄囂界有沒有興趣，魯半聖您要賭什麼？”
魯老頭說，“就賭這許越能不能噁心到你。”
班老頭當即被噁心到了。
略微沉默，笑道：“行。
“杏川既然是傳聞中的夜帝的家鄉，那許越此番冒頭就必然與夜帝有關，他要是沒點自己的本事，這橫跨不知多少個紀元的迷局也太兒戲了！”
魯老頭說，“我承認你被噁心到了才可以。”
“一言為定。”班老頭點頭，隨即小聲問道：“你把遭天駑、戰神車、夸父猿都買出去了多少？”
魯老頭猶豫了下，“一千……已經開始攻山了，許越卻還在這裏逛街，你就算現在告訴他沒用了。”
班老頭驚嘆搖頭，“星辰源消失后，萬道歸於寂滅……屋山護山大道之力消散，的確已經沒有多少底蘊可以消耗了！
“——你多慮了，不會告訴許越的……除非鉅子說話，咱們可沒有立場現在選擇許越。”
魯老頭皺眉，“鉅子難道不怕儒生蕭近搶了先？”
班老頭咧嘴一笑，“這不是正要和老弟商量嘛。”
魯老頭笑了，“哈哈，難怪說了一堆大許越的好話。”
隨即搖頭道：“這個許越……不行，不值得。”
班老頭看着老友微微沉默，喟嘆道：“連你魯聖人都是這般看法，在淵相與淵增、淵古那裏就更不用說了……可見這許越的確是個了不得的天才啊！”
魯老頭若有所思，突然瞳孔頸縮，“若是真如你所言，這許越只是刻意自誇與炫耀一番就能順利統一上郡，那算老夫輸了。”
“拭目以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