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從長計議

魏小天雙掌合十，表情虔誠，請教空靜兩位高僧：“二位師傅，現在危險已經解除，我知道您二位是六根清凈之人，不方便理會俗世，但在您的夢境中有人在作惡，繼續着殺人實驗，而且這個人手上還有神經毒藥，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使用。我想請求兩位師傅，把我們大家送回夢裏，剷除白山虎，結束這一切，然後送您們回寺院，不知道是否可以。”

“可以。”

魏小天沒想到兩位高僧答應的如此乾脆，他雖然對佛教了解的不深，但也知道佛家與世無爭，不問紅塵，既然能製造出那麼逼真的高維夢境，道行之深可見一斑，難道不怕影響修為嗎？於是不解的問道：“兩位高僧，是否再好好考慮一下，我們是去殺人的，這......”

空高僧突然打斷道：“因果循環乃是天道，我們被迫參與實驗，鑒證夢裏發生的種種，已經種下了因，想拂袖而去，當什麼都沒發生是不可能的，果的通道已經開啟，我們無處遁逃。更何況，你們是回去救人，保護邦民，積德行善，我怎麼會阻止。”

靜高僧補充道：“不掙、不搶、不嗔、不妒、不怨，非法非非法，大道至簡、順其自然。”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靜高僧在說什麼，但既然兩位高僧都不阻止，就又可以回到實驗場並肩作戰。

李琛沒仔細聽師傅們的對話，在一旁不停翻東西，弄得瓶瓶罐罐叮叮噹噹作響，惹得若飛心煩意亂，不耐煩的問道：“神師大人？你在找什麼？吵死了。”

李琛正蹲下來看桌子底下是否有暗隔，勉強發出聲，回答：“我在找解藥，你們聊着，大家分工合作，節省時間。”

若飛調皮的湊過來，說道：“我來幫忙吧，高僧說的話我聽不懂。”

李琛推開他，安排道：“你沒做過實驗，不知道這裏面的門道，分不清藥品差異，只會幫倒忙。嗯，你如果想幫忙，就去將儀器上各按鈕的德文標識抄下來吧，再將關閉的順序標註一下，免得之後忘記。”

小青也走過來，問道：“那我呢，我幹什麼？”

李琛回答：“你去跟魏小天研究一下，白山虎的技能原理，否則到了那邊，我們也打不過他。”

魏小天知道此刻李琛比誰都着急，陳珏和孩子生死未卜，他不能懈怠，更無法逃避，內心定無比煎熬，於是聽從他的安排，跟小青討論起白山虎的技能。

所有人都在使用火技能，只有白山虎用的是水，而且能吞噬空氣里的夢精。在高僧的精神領域裏，到處都是聖潔的光，如何會升起反作用？魏小天和小青百思不得其解，急得滿頭大汗。

空高僧突然說道：“是怨念！”

“怨念？”

“對，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嗎，瑞德科和闞瑟夫同為外來者，他們為什麼不會用吸附法？”

“這......”

“因為他們貪慾太重，心裏只有自己，為達目的不惜犧牲任何人。被吸附法選中的人，不論表面看上去多邪惡，但內心深處有慧根，最終的目的還是為邦民着想，無出其右。我感受到白山虎的怨念，很想幫助他，可越想凈化這份怨念，他的固執表現越強烈，甚至修鍊出與吸附法相反的技能。”

空高僧的話令在場所有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確實能與現實一一對應。小青小聲嘀咕着：“看來被小天收歸帳下，成為好兄弟的人，都有慧根，包括最後才擁有吸附法的若飛和韋祥等人，一切皆有因果，不是偶然。”

魏小天嘆了口氣，分析道：“湯駿說過，白山虎很在意名利和地位，深陷其中無法自拔，但技術實力又不匹配，所以才鋌而走險，做了大量禁忌實驗，拿克隆人當實驗材料，死者無數，白山虎也由起初的自責變得麻木，直到後來認為理所應當，突破了做人最基本的底線。要說怨念，我想是無數亡靈彙集成的怨念更為貼切，他想擺脫也擺脫不了。”

空高僧回答：“不，是他自己的怨念。他並沒把克隆人當人看，所謂不知者不罪，他的怨念來自內心，如果不找到源頭，並且化解掉，你們是對抗不了他的，重返實驗場也無濟於事。”

小青為難道：“謝菲和謝強都不在，只有他們兩個了解白山虎，我們......”

“我想，這些照片也許能給出點兒答案。”李琛不知從哪裏翻出一本相冊，他正一頁頁翻看着。

大家都好奇的圍攏到相冊周圍，想要找出蛛絲馬跡，前幾頁是一個小孩從嬰兒到兒童的成長過程，後面都是白山虎成年的照片，有學生時期的，也有組建研究所時期的，最後幾頁出現了謝菲和謝強的照片。小青用手后指着一個空白處，推測道：“這裏原來應該有照片，因為什麼原因被拿掉了。”

魏小天說道：“咱們根本無從得知消失的照片拍的是誰....不行，線索還是太少，白山虎事業成功，不可能獨自打理生活，總該有管家，醫療團隊，理財經理一類的服務人員吧？”

李琛忍不住回答：“現在是凌晨時間，你要等天亮再去找嗎？需要幾天時間才能調查清楚，兩位高僧怎麼辦？也要跟着咱們一起去調查嗎？明早實驗室一定會來人，看到高僧不在，會有怎樣的後果呢？”

李琛的擔心很有道理，魏小天望向牆上的掛鐘，時針指向三點半，如果不是關閉了夢境，此刻莫振鳶等人早已過完了一生，大家再進去便失去了意義，更別提幾天後，不可控因素太多。

若飛突然大喊道：“快看這是什麼？好像是謝菲的日記......”他按照李琛的要求，去找紙、筆做記錄，在一個柜子裏看到很多書，旁邊立着一個插着筆的日記本，扉頁寫着：日記，謝菲。

魏小天來不及解釋，連忙上前搶過筆記本翻看起來，從第一篇日記的內容看，謝菲是從上大學后開始記錄的，後面大部分是學習心得，他將日記翻到謝菲進入研究所后的經歷，跟湯駿說的吻合，謝菲發現白山虎做的實驗都是禁忌實驗，但為報答養育之恩，從來都沒反抗過，只有到夜裏時才敢把掙扎的心情記錄在日記里，每天都在懺悔，經受着良心的折磨和煎熬。

魏小天不停往後翻，直到發現一篇奇怪的記錄，他大聲念道：

星期日，雷陣雨，心情正如這天氣，糟糕透頂，以為這次克隆實驗會成功，可生命體壽命非常短暫，不到三天，連續上千次的實驗仍舊失敗。克隆人身體指標一切正常，究竟什麼原因導致三天衰老死亡，需要白伯伯請解刨學專家來做鑒定，對生命體進行全身檢查。

下班前，回停屍間取落下的器材，看到白伯伯挽着克隆人屍體的手，好像在說什麼，還有抽泣聲，萬般不舍的狀態。我不想上前打擾，這段時間我們為了實驗都累壞了，失敗對所有人打擊都很大，白伯伯可能無法接受這個現實，讓他靜靜待着吧。

魏小天讀完，安靜了片刻，說道：“白山虎拿克隆人當工具，怎麼會挽着屍體的手在哭泣呢？”

衛斯理聞言，衝過來查看了日記的日期，然後說：“我去檔案室查找實驗記錄，看看這位克隆人有什麼特別，你們等我一下。”

保羅始終跟在他身後，問道：“你是想了解這個克隆人的基因屬於誰？跟白山虎有哪些關係嗎？方向不錯，好兒子，我就知道你有辦法，我幫你找。”

一刻鐘時間，衛斯理和保羅返回實驗室，手裏拿着一份檔案，文件中記載，本次實驗的基因捐獻者名字叫洛凡，女性，28歲，編號第一千零五次克隆實驗，因生命體不穩定，鑒定結果：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