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無力回天
“那是我的肉身！”
金鱗冷冷地道。
儘管他十分清楚將臣已經對血玲瓏生出殺意，並且血玲瓏也對將臣的偷窺行徑十分惱火，二者之間早晚會有一戰。
此時承認自己與血玲瓏有關係，無疑於自尋死路。
況且，金鱗的神魂已經被將臣鎖定，處境艱難。
正常人權衡利弊之後，肯定會避重就輕，與血玲瓏撇開關係，以免惹火上身。
但是，金鱗並不這麼認為。
要知道，高層次的戰鬥，斗得並非武力，而是意志和心性。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迎難而上，這便是強者之路。
否則很容易在潛意識裏種下心魔，為日後的修行埋下隱患，很多時候一個明智、合理的選擇反而會斷送大好前程。
所以，強者之路，絕不是聰明人的路，強者之路是孤獨的，是固執的，並非誰都可以行的通。
將臣雙目微眯，一股無形的殺意充斥在他眼中。
在他看來，金鱗的回答無疑是一種挑釁。
“年輕人，不知死活！”
將臣不屑道。
他之所以這麼說，絕非恫嚇。
因為，金鱗的處境很是不利。
首先，金鱗的神魂被將臣鎖定，精神之海被隔離。
其次，金鱗尚未化解十三條情慾帶的危機。
再次，白雀兒祭出花環，說明她已經對金鱗失去了耐心，要一舉滅殺金鱗，想必接下來她還會施展其他的手段。
花環、情慾帶、將臣，這些手段正是當年對付媧皇的套路，現在一股腦地施加在金鱗身上。
金鱗的處境可想而知。
……
將臣猛然張開大口，一團金黃噴薄而出，金黃不是其他，正是神力。
海量的神力！
神力甫一出現，金鱗的神魂頓生感應，一股巨大的排斥力令的精神之海發生震顫。
與此同時，神力猶如一團柔軟的黃金不停地蠕動，繼而形成一道金黃色的人影。
巧合的是金人的神態、氣質與將臣完全一致。
……
將臣伸出手掌，拍向金人，金人瞬間飛出，繼而停留在精神之海的正上方。
“呼！”
精神之海頓時吹起了一陣狂風，狂風自上而下，以金人為中點，卷向精神之海，精神之海頓時掀起萬丈高的海浪。
“轟隆隆！”
海浪落下，一道巨型深坑在金人的腳下形成，深坑形成的原因似乎是因為金人和精神力之間有着不可抗拒的排斥力。
金人張開雙臂，巨力排斥之下，兩道細小的漣漪在精神深坑中形成，細小漣漪形同手套，彷彿是金人的手掌插入深坑而成。
下一刻，金人緩緩旋轉，細小漣漪也跟着旋轉。
漣漪雖小，但其產生的影響卻不可忽視。
因為在漣漪的推動下，精神深坑竟然開始緩慢旋轉，到的最後整個精神之海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漩渦。
通過神力，將臣竟然對金鱗的精神之海造成了實質性的影響。
如果說先前將臣鎖死金鱗的神魂、隔離精神之海的只是威懾的話，那麼此刻便是：“登堂入室”。
“我無魂魄，你無肉身，你我本無交集。
但奈何你偏要跟我作對！”
將臣淡淡地道。
金鱗一聽，雙目微眯。
將臣之力得自神樹和犼，而犼又源自盤古頭蓋骨，盤古開天闢地，其力量之強無法形容，而神樹又有着生生不息的不死神力，這兩種力量結合在一起，毫無疑問會造就史上最強者——將臣。
所以，將臣有資格蔑視世間所有的修真者。
面對史上最強者，金鱗又當如何？
一個大大的問號在金鱗腦中形成。
那就是神力和精神力之間為什麼會產生排斥？
正如將臣所言，金鱗沒有肉身，將臣沒有魂魄……
沒有魂魄！
金鱗心中一動。
沒有魂魄！
那將臣豈不是成了一具無主之軀：一具修真者夢寐以求的至強之軀。
只要有人奪舍成功，那他就會成為史上最強者。
難道……將臣早已被人奪舍？
金鱗隱約想到什麼。
神樹霸佔犼的肉身，成就將臣……
當初，犼戰敗，神魂被打散……
難道神樹……
金鱗終於明白為什麼神力和神魂會產生排斥。
異性相吸，同性相斥。
神力極有可能是一種類似於神魂的精神物質。
神樹霸佔犼的過程應該就是奪舍。
只不過，神力和神魂之間的關係並非簡單的同性相斥。
而是類似於陰、陽之間的關係。
陰陽學認為，陰陽有三大特性：陰陽對立，陰陽相衝，陰陽轉換。
陰陽相衝：
《荀子·禮論》原文：天地合而萬物生，陰陽接而變化起。
故陰陽相衝化萬物。
譬如男和女，雄和雌，都是陰陽結合生化萬物的典範。
陰陽轉換：
《靈樞·論疾診尺》有云：四時之變，寒暑之勝，重陰必陽，重陽必陰，故陰主寒，陽主熱，寒甚則熱，熱甚則寒。
說的便是陰陽轉換。
陰陽對立：
陰陽之間的對立是絕對的，如天與地、上與下、內與外、動與靜、升與降、出與入、晝與夜、明與暗、寒與熱、虛與實、散與聚等等。
……
至於神力和神魂，二者並未出現陰陽轉換和陰陽相衝的跡象，他們的關係更像是——陰陽對立。
至少在此刻它們是這樣的。
既然二者之間是陰陽對立的關係，那他們的實力就應該相差無幾，否則就會出現一面倒的局面。
可是……
眼前的局面似乎是神力佔據主導。
金鱗望向將臣。
他隱約猜到神力佔據上風的原因：是因為將臣的精血。
沒錯，神魂、神力虛無縹緲，同屬於精神層面——虛。
與之相比，肉身便是實。
鬼谷子有云：虛實結合方為大道。
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從某種角度來看，肉身和精神之間有着相輔相成的關係。
這就是為什麼將臣佔據上風，並且牢牢鎖死金鱗的精神之海。
“跟你作對，又能如何！”
金鱗冷冷地道。
雖然將臣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攪動金鱗的精神之海，佔據些許上風，但他能做的似乎也僅限於此。
此刻，神力和神魂更像是八卦中的陰陽——黑白魚。
黑魚前進的時候白魚也會移動，但誰也不能認為是黑魚在驅趕白魚，因為白魚也在追着黑魚跑。
“哈哈！”
將臣大笑一聲。
“有意思！
媧皇當年也沒有你這般氣魄。
你莫要忘了蛇瞳外面還有誰！”
將臣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顯然他已經對金鱗生了殺心。
只不過此刻神力和神魂是一種陰陽對立的關係，他也無能為力罷了。
事實上，即便他什麼也不做，金鱗也有死無生。
因為將臣只需站在這裏，鎖住金鱗的精神之海，就可以致金麟於死地，就像當初他對付媧皇一樣。
蛇瞳外！
白雀兒美目一凝。
金鱗便出現在百丈高的石台上，十三根丈許粗的白玉柱分佈在他的四周。
“當年，我就是用這十三根情慾柱鎮壓媧皇的。”
話畢！
白雀兒縴手一揮，十三條情慾帶悉數鑽入白玉柱中，帶子的另一端依然植根於金鱗的胸前。
就在情慾帶連接白玉柱的那一刻，一股不可抗拒的偉力從情慾帶上傳來。
情慾帶的體積瞬間膨脹，巨大的吸力令金鱗全身巨震，他的神魂徹底失控，十三根白玉柱彷彿有着無窮無盡的虹吸之力，要將金鱗抽吸乾淨。
“轟隆隆！”
神魂猶如決堤的洪水一股腦地湧入情慾帶中，如果金鱗的神魂以這種速度流失，不出數日他就會被抽吸乾淨。
……
白雀兒傲立白玉柱上空，認真傾聽着神魂奔涌之聲，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欣喜之色。
片刻后，欣喜變作震驚。
她震驚於金鱗的神魂竟然如此雄厚，這令她十分不爽。
不過數日時間，金鱗竟然能夠跨越兩個大境界、接連八次突破，這是何等天賦！如此天賦足以驚天地、泣鬼神，古往今來獨一份。
震驚過後，白雀兒的俏臉之上開始流露出貪婪。
她望向十三根白玉柱——情慾柱。
蛇瞳是精神力天然容器，進入其中的精神力遲早都會被白雀兒煉化。
但此刻，白雀兒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吸收金鱗的神魂。
因為金鱗的神魂太過精純。
如此精純的神魂幾乎無需煉化，便可直接吸收。
面對如此誘惑，又有哪個修真者可以抵得住誘惑。
況且，當前乃是此消彼長，敵退我進的局面。
早一刻吸收就能早一刻強過金鱗，甚至突破到仙帝也未嘗可知。
想到這裏，白雀兒輕輕閉上雙眸，一摸紅暈爬上她的俏臉。
下一刻，隱藏在長裙下方的蛇軀開始扭動，玲瓏有致的身形逐漸拉長。
白雀兒嘴角含笑，彷彿非常享受這一刻。
半晌后，一條百丈長蛇出現在情慾柱上方。
百丈長蛇通體發紫，粗達數丈，她的蛇軀盤踞在十三根情慾柱的頂端，彷彿是鎮壓情慾柱的遠古巨獸。
與此同時，十三根白玉柱開始散發出淡紫色的光芒。
一道道七彩神魂通過情慾帶進入白玉柱中，繼而又湧入白雀兒體內。
只不過這些神魂甫一湧入白雀兒體內，便失去色彩，變的純白。
伴隨着神魂湧入，白雀兒的俏臉變得更加紅潤，就像是一名吃醉酒的少女，嬌艷欲滴。
蛇瞳內！
金鱗雙目緊閉。
神魂的巨大流失，令他的身軀顫抖不已，但此刻內有將臣，外有白雀兒，蛇瞳和十三根情慾柱猶如跗骨之蛆，無法擺脫。
金鱗可謂是內外交困，腹背受敵，毫無抵抗之力。
如此下去，不出數日，他的神魂就會被耗盡，精神也將分崩離析，不復存在。
一日……
兩日……
金鱗的神魂已經流失大半，神魂的大量流失，令他的身體變得虛幻，此消彼長之下，神力顯得愈加強橫，在其威壓之下，精神之海已經徹底被將臣鎖死，金鱗再也無法調動一縷神魂。
蛇瞳外。
白雀兒的俏臉紅時而紅潤，時而蒼白，陰晴不定。
與此同時，蛇軀愈加發紫、發黑，十三根情慾帶也變得更加粗大。
此消彼長之下，金鱗徹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命運就此註定！
金鱗再無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