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迷霧

心神沉寂，眼前之景已是另一番景色。

街道兩旁的建築爬滿了綠植，夕陽在隨風飄蕩的葉片的映照下，顯得有些恍惚。

金黃的陽光在綠瓷磚上跳動，不遠處有溪水流動的聲音，整個小鎮都很是安靜。

蕭行環顧四周，而後默默看着不遠處的咖啡店，那店的裝潢與當初自己在藍星界時無異。

“終究是找上來了啊。”蕭行走着，深深吸一口新鮮空氣，想讓自己有些昏沉的頭腦清醒一些。

“你來了。”白霖琳端好咖啡，遞給剛剛坐下的蕭行。

“嗯。”蕭行也是接過，看向仆裝打扮的白霖琳，“為解你心中的疑惑。”

“你果然知道啊。”白霖琳打了一個響指，周圍的一切變得極為緩慢。

“自然。”蕭行放下咖啡，“隨着境界的不斷增長，你們已經擁有了『戰爭』的資格，自然也能發覺以前發覺不了的東西。”

“我的父母，還活着吧？”白霖琳輕聲說著，很是平靜。

“嗯。”

“他們在哪？”

“在這。”蕭行指了指自己以及白霖琳的腦袋，“你我記憶之中，這並不能讓你們相見。”

“如果是以前，我會以為你只是在安慰我。”白霖琳拿起手帕擦擦手后坐下，“但現在，或許那種地方真的存在？”

蕭行沒有說話，只是點頭。

“怎麼到達那裏？”

“不要打擾他們。”蕭行略作思考，道，“畢竟那是有生者，最後的樂土。”

“怎麼說呢？”蕭行緩緩抬頭，透過屋頂的玻璃看向遠天，“就像是……這片世界，處於你的精神與物質之間，那裏，也是大同小異。”

“那為何不能去？”

“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蕭行將視線收回，無悲無喜的目光讓白霖琳心中也不由得一緊，“就周圍之人，不知道自己是被高高在上的神，所圈養的寵物。”

“是我忘了初衷了。”白霖琳一愣，而後無奈道。

“不，你沒有。”蕭行嘆了口氣，“畢竟，你是人，你對生命的漠視無關緊要，不以屠殺為樂，已是大善。”

“再看回來吧。”蕭行敲了敲桌子，微微笑道，“你我，也未嘗不是書中人？”

“再者，你還不夠強。”

“還不夠強么……”白霖琳看着自己的雙手，不禁搖搖頭，“我……已經儘力了，卻找不到任何更進一步的方法。”

“那不怪你，怪的是這個世界。”蕭行安慰道，“畢竟你們都有缺，唯有補完自身才得以更進一步……”

“但問題就出在這裏。”蕭行靠在背椅上，凝色道，“畢竟……從本質上講，你們都被我殺死過一次，唯有一人倖免。”

“什麼？”白霖琳一愣，“被你殺死過一次？”

“嗯。”蕭行點頭，並未隱瞞，“諸神黃昏，三千大道棋盤崩裂，漫天神位之棋隕落。”

“這……那你？”白霖琳有些不解蕭行的做作，畢竟他也是幫助自己許多，唯一的解釋便是利益。

“凡事都有代價。”蕭行笑着搖搖頭，“如果你想知道歷史的本章，就會付出其應有價值。”

“沒有其他方法了嗎？”白霖琳臉色凝重道。

“有。”蕭行依舊沒有隱瞞，“尋原初之質，補完自身，但此法使用后，無法恢復以前的記憶。”

“這不重要。”白霖琳搖搖頭，“活在當下，這才是我追求的。”

“活在當下？”蕭行眉頭微挑，笑道，“那是自然，自然……”

“所以，你所說的原初之質為何物？”白霖琳也笑了笑，厚着臉皮問道，“畢竟，我感覺我的理解跟你不一嘛。”

“嗯哼？”蕭行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怎麼，想更進一步，為何？帝仙之位，已是頂峰。”

“自然是想做目前做不到的事咯。”白霖琳聳聳肩笑着，將杯子中的咖啡屋一股腦地灌了下去。

“你就是這麼喝咖啡的嘛？”蕭行面色不改，只是打了個哈欠，繼續道，“原初之質，是將宇宙中誕生出第一縷物質的分支收集，再進行質同化與回溯，當然，看似簡單，其消耗的能量即便是你，也難以承受。”

“所以，第二種方法，便是獵殺原初生命，直接奪取原質。”

“但這種方法，會混進被殺之人的記憶，一旦濫用，無異於自尋死路。”

“沒事。”白霖琳笑笑，“就第一種方法好了，現在有時間的。”

“是啊，有時間的。”蕭行點點頭，“離歸庭我就暫時不回去了，讓我在這裏休息一段時日，如何？”

“自然是先生您決定咯。”白霖琳微微躬身，“謝謝。”

“不必。”蕭行搖搖頭，“這種知識本是常識，只是因歷史斷層遺失。”

“先生，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但感覺有些冒昧。”

“但講無妨。”

“先生您，如今是何境界？”

“這重要麼？”蕭行眉頭微微上挑，微笑道，“修行之路，永無止境。”

“是么？”白霖琳略有思考，看着蕭行回以笑容，“那先生覺得，您這個境界，叫什麼好呢？”

“隨你。”蕭行搖搖頭，笑着起身道，“今日就到這裏吧，我回去了。”

“再見，路上……呃……路上小心？”白霖琳腦子霎時一頓，而後弱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