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賣慘
劉家一共就兩間房,一間拿來睡覺,一間拿來吃飯做飯啥的。
睡覺的房間裏面放着兩張木床,不大的房間還放了個裝糧食的木柜子,裝衣服的木箱子,地方利用的叫一個乾淨。
江玖不敢想,那個傳說中的男人回來了,家裏面怎麼睡。
“媽媽,我想買糖吃。”劉懷森把一分錢摸來摸去的。
江玖倒是也想去縣裏面逛逛,她現在有錢了,就想往外面花一點,來這兒一個月,整個人一直都在勞動,從扯豬草到收包穀,又來收花生,是沒得到半點空閑。
得虧後面撿了一個好差事,不然她都不知道怎麼熬的過來。
“等分完糧食我們就去。”她好奇這時候的集是什麼樣的:“順帶咱們給外婆寄封信回去。”
她不是原主,對所謂的弟弟沒有感情,甚至對原主的父母也沒有感情,但是她收了這次的錢,也為了自己能在這個離譜年代,把日子過得好一點,她打算和父母保持聯繫,也盡一盡孝。
……
“分糧食咯,分糧食咯。”曬穀場的玉米已經全部晒乾了,按照每個隊的任務,也往公家交了糧,再分出一些放在隊上的糧庫裏面,等着過年給豬突擊突擊,用玉米喂上個半個月,豬肉都能多分一兩。
整完這些餘下的就能分了,分了也就成自家的糧食了。
一大早隊裏面就喧鬧了起來,家家戶戶都背着背簍往曬穀場走,一兩歲不會走路的小孩兒瞪着眼睛,眼巴巴的瞅着曬穀場的位置。
按理說,根本不用這麼著急,他們隊是按照公分分的,公分最多的家庭最早分,也分的最多,像江玖這樣的,家裏面只有兩個女勞動力,放在隊裏面都是墊底的。
但是她好奇啊,一個21世紀的靈魂,擱這兒就是個啥都沒見過的土包子。
一聽見聲音,她就把劉懷森叫了起來,給穿了鞋,洗了一把臉,餓着肚子就往曬穀場走。
“王福軍,你家來個代表。”劉隊長站在簡易的檯子上面,手裏面捏着一個大喇叭嚷嚷着。
王福軍是隊上的大戶人家,不是錢多的大戶,是人多的大戶,下面5個兒子,三個女兒,兒子又有兒子,主要勞動力多,公分也來的多。
“丫頭,我們不羨慕別人,等正陽回來了,我們也會多分一點。”張梅瞅着最上面的王家,一口袋一口袋的裝糧食,羨慕的不行。
她怕江玖也跟着羨慕,就安慰了一句。
就這王福軍一家,分糧食都分了十幾分鐘,等輪到江玖的時候都是大中午了。
“張梅家,來個代表,看看公分對不對。”
“馬上,劉隊長。”張梅一聽自己的名字就打算往前面走,她雖然不識字,但是公分也知道個大概。
“媽,我去。”江玖看着台上的劉隊長開口道:“你在這裏看着小森。”
江玖背起大背簍就走了上去,今早張梅就和她算了公分,她家勞動力少,張梅一天能拿八個公分,她能拿六個公分,這大半年只攢了兩千多個公分。
她瞅了眼記工分的本子和自己算的出入不大,就點了點頭:“劉隊長,我家公分是對的,你給我分糧食吧,先裝在這裏面。”
江玖指了指旁邊的大背簍。
碗一樣大小的秤砣在秤桿上面晃來晃去。
“差不多了,一會兒背不起。”劉隊長看了眼江玖的小身板開口道:“你讓你媽上來,你兩都背點。”
背簍里已經裝了大半背,估計有個七八十斤。
江玖又搖頭:“我能背,裝滿吧。”
金黃的玉米粒一撮箕一撮箕的倒進背篼裏面,裝到最後大概有個上百斤,江玖叫了停。
劉隊長做事情講究為人民服務,都是先分隊員的,再分下鄉同志的,最後分自己家的,現在曬穀場就剩了幾個婦女,還有劉家灣所有下鄉青年。
當然還有劉隊長一家,楊翠英看着分出去的糧食就跟挖自己肉一樣,在那裏走來走去,眼神急切。
“劉隊長,這一背簍我給你背到家裏面去?”江玖提高嗓音開口道。
現在場上的情形對自己有利。
“你背我家去幹啥?”劉隊長白了江玖一眼:“動作搞快點,下面還有這麼多人等着分呢。”
“啊?”江玖露出一副不理解的表情:“以前都是楊大嬸來我們家背,今年我想給你們家圖個方便,給送過去呢。”
楊翠英聽出不對勁,連忙往這邊走。
江玖急忙開口道:“劉隊長,我知道我男人做錯了事,但是他現在人都在農場gz五年了,這五年我家的日子是真沒法過了,八月的苞谷,十月的穀子,糧食一下來,楊大嬸就背一半走,剩下一半根本不夠吃!”
江玖說著說著就要哭了。
“你瞎說啥呢,誰拿你家糧食了?”楊翠英衝到江玖面前來,手一伸就想抓江玖的頭髮:“我非要撕爛你這張嘴,一天到晚胡說。”
江玖連忙躲到劉隊長身後:“別人家至少七八月才斷頓,我家五六月就沒有糧食了,一直靠南瓜,野菜過日子。”
“你瞅瞅我兒子瘦成啥樣了。”張梅她們幾個都是瘦子,雖說現在整個隊上的人難找胖的,但是他三是瘦的離譜。
劉隊長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你瞎說啥呢。”
“我什麼瞎說了,楊大嬸以我男人把大福哥牙齒打掉為理由,每年分糧食都要把我家的分走一半。”江玖開口道,她嗓門放的大:“隊長,你家是不是有個背簍,編的特別丑,背帶裏面縫了一圈綠色的粗布?”
劉家灣背靠着一片竹林,每家每戶都是自己編背簍,但是張梅編背簍的技術是真不行,打背繩也打的差,背着嗝人,實在沒法了,張梅就用破布縫了下背繩。
這也是她觀察出來的,她家就兩個背簍,都是這樣縫的,又聽張梅說楊翠英把背簍拿走了。
劉隊長一聽這話,倒是眉頭皺了起來,去年秋收后他家是多了一個背簍,他問過楊翠英,她說是娘家給了一個。
他當時還好奇呢,楊翠英的娘家竹子少,她們隊都是每年打申請,來劉家灣換竹子,或者自己在鎮上買。
“楊翠英。”劉隊長黑着一張臉,他說咋自家吃的這麼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你拿了沒?”
楊翠英哪裏能說拿了,她連忙晃頭,別說她膽小,她是真怕劉強,隨時黑着一張臉,跟誰欠了他錢一樣。
她印象最深的是,劉強黑着一張臉跟他做床上的事,她那時候就覺得自己不是女人,是劉強操練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