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及冠之禮
四月的海風,有些暖濕,讓人覺得很悶。但是放眼望去,大地鬱鬱蔥蔥,花紅柳綠,又讓人覺生機無限,雄心勃勃。
今天,是東城的大喜日子。因為前城主雲青之子云棲,今天就要成年,要舉行及冠之禮了。因為此事,雲棲前天也從北盟城告假趕回了東城。
今日的東城,張燈結綵,人們奔走相告,全城同慶。前城主雲青德才兼備,體恤民生,深受城民擁戴。他長子要舉行及冠之禮,人們自然也是十分高興的。
代理城主雲岩,也就是雲青的胞弟,心裏更是痛快,宣佈在東城大東方廣場設宴三日,見者有份。這個時候,廣場上早已擺滿酒席,人聲鼎沸。
廣場西北方的主台上,也擺開了兩牌席位,上面坐着的,都是東城的元老人物。代城主雲岩走到主台中央,面向台下,手裏拿着一杯酒,鏗鏘有力地開口了:“今日,是我長兄雲青之子,我的大侄兒雲棲年滿十六歲的大喜日子。按照慣例,我們在此為為其舉行及冠之禮,讓我們一同舉杯,慶祝這個振奮人心的時刻!”語罷,雲岩拖起酒杯,向各個方向的賓客作了酒禮,然後一飲而盡。
一旁的雲棲,也走到了叔父身邊,舉起了酒杯,行了禮,“承蒙各位長輩的抬愛和父老鄉親的擁戴,我雲棲才能健康長大成人,這一杯,敬我們大東城的各位元老和父老鄉親!”眾人也抬起酒杯,說完各種祝酒詞,喝下了酒。
雲棲已經換去了往日的少年裝束,頭髮被梳理好綁了個高束,發束上戴了銀色鑲嵌着寶石的發冠。他身穿暗紅色的外套,外套上還有黑色的紋理和裝飾,腳下是一雙黑色的戰靴,看起來莊重俊朗,頗有風範。
雲岩轉過身,打量着自己的侄兒,顯得十分激動。他雙手搭在雲棲的雙肩上,自豪地說:“喲,看我的大侄兒啊,已經如此高大和英俊了。看來叔叔我可以退隱了啊,哈哈哈……”
“叔父此話是何意啊?”
雲岩轉身,面向台下賓客,整理了一下情緒,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今日,侄兒雲棲已經成年,意味着他要開始擔當重任了。”停頓了片刻,雲岩接著說:“大家都知道,在上月舉行的南域比武大會上,雲棲拔得頭籌,為我東城贏得了久違的榮譽。前些日子,又在北盟城郊英勇作戰,斬殺了突然出現的魔靈。由此可見,我侄兒雲棲已具備獨當一面的才能。”
台下的賓客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看到眾人的反應,雲岩接著說:“東城城主,歷來是能者居之。我侄兒雲棲,武藝超群,生性仁善,胸襟廣闊,假以時日,定成大器。只有他這樣的青年才俊,才是我們東城城主的最佳人選!”
台下的眾人,出於對前城主雲青的擁戴,又見雲棲如此出眾,也紛紛舉手吶喊:“雲棲城主,雲棲城主……”
面對着突而其來的城主傳位,雲棲感覺有些慌亂。
他向眾人作揖回禮:“各位,請聽我一言。在下知道各位親朋和城民對家父的擁戴,也深感大家對在下的疼愛和期望。然而,在下年紀尚輕,資歷尚淺,斷然不敢出任城主之位。這城主之位,還是由我叔父繼續擔任為好。”
“臭小子,你就不憐惜一下你叔叔操勞了這麼些年,早就累了,你是不是想你叔叔力衰而亡啊?這城主之位,今日你是無論如何都得坐上去的了。”雲岩咬着牙,輕聲地對雲棲說。
“叔叔,這……這……”
見雲棲十分不情願,雲岩馬上倒滿一杯酒,高高地舉起來,“各位賓客,來,讓我們暢飲此杯,恭賀雲棲出任東城城主!”
眾人也一同舉杯,高聲呼喊着:“恭賀城主,東城威武,恭賀城主,東城威武……”
見此情形,雲棲顯得有些急躁,一再輕聲地懇求叔父收回傳位之令。雲岩趁着雲棲不注意,一下子把城主的令符掛在了雲棲脖子上,“令符你都戴上了,再推辭你可就是大不敬了哈!”雲岩用力地拍了拍雲棲的背部,又面朝賓客笑了起來。
眾人見狀,紛紛下跪行禮,恭迎新任城主。
雲岩趁熱打鐵,向雲棲作揖說:“下面恭請東城新任城主跟大家說幾句。”雲岩說完,向雲棲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推辭了。
雲棲也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頭皮站到了前面,做了手勢讓大家站起來。“在下不才,卻又承蒙大家抬愛,今日暫且接任這城主之位。在下資歷尚淺,掌起事來,恐有不足,還請各位能夠多行監督,多多指教。還願各將士齊心協力,團結一致,守護東城,守護南域,守護天下太平!”
話剛說完,雲岩已經叫人帶來了一個香木寶盒,從裏面拿出了一把寶劍,雙手托着走到了雲棲跟前。只見雲岩單膝跪地,雙手把劍舉過了頭頂,“請城主接受城主之劍!”
雲棲躬身接過寶劍,扶了叔父起身,又面向台下,“鏘”的一聲拔出寶劍,指向天空。
眾人一同下跪,高呼:“誓死追隨城主!”
雲棲看着遠方的天空,想起來自己的父母,感覺這城主之劍有千斤重。
這城主之劍,原名字叫做“清平劍”,寓意執劍者要除惡揚善,守護天下清平。清平劍乃天降隕石所鑄,堅韌無比,從東城第一任城主東方清手上一直流傳至今,已有數百年的歷史。
禮畢,眾人繼續飲酒狂歡。雲棲突然變得很安靜。雲岩支開了旁人,跟隨雲棲一同登上了城樓。城樓面朝東南,可以看見茫茫的大海,聽到海浪的聲音。
沉默了許久,雲棲終於開口了:“叔叔,這些年您辛苦了。”雲棲轉過身來,看着雲岩有些滄桑的臉,“我剛接任,便能感覺到肩膀上的重擔千斤萬斤,可以想像父親和叔叔從前肯定也是日夜操勞,千辛萬苦啊。”
“城主體恤,但這就是責任。”雲岩對雲棲已經變得恭敬起來。
“叔叔,您是長輩,往後還是叫我雲棲好了,也不必太多的禮數。”雲棲握住雲岩的手,親切地說:“自打父母走後,都是叔叔一手把我們三兄弟拉扯長大。叔父之恩,無以為報,您的一聲‘城主’,真是折煞雲棲了。”
“我就知道,老叔沒有看錯人,你就像你那父親,總是想着別人……”雲岩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他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十年了,當年聽到你父母戰死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當時你才不到六歲,梧兒四歲,桐兒才三歲。當時看着你們三,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如今看到你成人了,老二老三也快長大了,總算是沒有愧對你父母在天之靈……”
雲棲樓主雲岩的肩膀,強作歡笑說:“好啦,都過去了。待會咱叔侄兩去海里比賽游幾圈好不好啊?”
“好哇,臭小子,你是覺得叔叔老了游不過你是不是……”
二人說笑着,走下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