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息
兩人來到一空曠處，子風道：“天地萬物，莫不有息有氣，此為一切存在之基，老夫之道，便是生滅其息！”
“氣息？”姚清有些疑惑，“何為氣息？”
“氣乃存在之氣，息乃交流之息，世間一切，看似獨立而生，實則卻離不開其所處之境，更離不開與外界的交互感應！”子風道。
“就像我等之人，呼吸之間是氣息，吞吐天地元氣亦是氣息，就連吃喝拉撒其實也是氣息？前輩可對？”姚清有些明悟道。
“孺子可教！”子風嘉許地點點頭，“子夫雖然奇奇怪怪，但向來看人從來沒有看錯過，不如拜在我神闕宗如何？”
姚清笑道：“前輩之道，果然是另闢蹊徑，亦是廣袤之道，前途遠大，若真先遇到前輩，我也就拜在前輩的門下了！”
子風眼裏閃過一絲異色，忽而嘆口氣，搖頭道：“拜在我門下，卻是耽誤了你！”
“此話怎講？”姚清感覺對方話裏有話。
子風笑了笑道：“我教授弟子的水平可沒有多高明，這氣息之道，在世俗界還有個名字，叫堪輿術，想必你也聽聞過！”
“風水？”
“不錯，風水之術，實則就是強化某一地的氣息，使之趨於完美，進而影響區域內的人和物，只不過世俗界的風水之術只能對其稍加利用，我卻可以直接施加影響，斷滅事物的存在，所以，我之所在，永遠都是天底下風水最好之處！”子風哈哈大笑。
“好手段！好手段！”姚清喃喃自語。
這種直接影響萬物存在的神通可真是驚天動地，按照子風所言，天地萬物，無不與周身進行時時刻刻的感應交流，這是氣息，若被人斷了這種氣息，那萬物也就失了存在的根基。
子風一擺手道：“來，拿出你的本事，讓我看看你所修所學！”
他之所以想要出手試探一二，除了看看師兄所布之局到底靠不靠譜外，還想琢磨一下此子的來歷，蓋因他發現自己竟然有點看不透此子的底細。
不是上古四宗，不屬五大宗門，亦不像散修出身，那就很奇怪了。
“敢不從命！”姚清右手往前一張，無盡之力滔滔而去，向著子風轟然砸落。
“果然是另闢蹊徑之道，簡單直接，不似當世之法那般繁雜。”子風若有所思。
不過陌生中似乎又有一點點熟悉，微乎其微，不注意的話很難抓得住。
神闕宗跟其餘宗門不同，看似低調避世，實則一直在關注着整個天下，收集研究整個天下的道法，然後歸門別類，作為參考。
當年大衍神宗最為鼎盛時，神闕宗有怎可能不注意。
即便《太微道經》在姚清手裏面目全非，即便《天樞至法》從未現世，但終究還會留下一些脈絡，比如那些散落天下的前置功法殘本，比如再怎麼推陳出新，一些神通術法的變種總會在之前某些地方有所體現，等等不一而足。
也只有神闕宗這種具有收集癖的地方才能感到這一點。
子風一時間也想不明白，只得先記下這個疑點，眼見對方神通降臨，單手虛虛一按。
姚清便感覺無數道莫名氣息流轉，以無盡之力為中心，瞬間便生出了種種變化，一剎那間，就像是步入了絕地，遭受着周圍越來越強烈的排斥，眼看就要崩潰。
姚清長嘯一聲，眸子愈發清亮，無盡化斗轉，再變周期之力，忽而一個收縮，頓時盤旋而上，雲起雨來，嘩嘩而落，竟在間不容髮之際脫身而出，免遭化為虛無之厄運。
“好一個扶搖而上，你對天地氣機的把握已是登堂入奧，了不起！”子風眼中興趣越發濃郁，微微上前一步，再度出手。
氣息雖說無形無相，但也是變化之道，自脫不開《太微道經》的樊籠，只是若冷不防遭遇這等見所未見的道法，姚清便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他雖亂不慌，也不使其他任何道法，純以五大奇力對敵，各種組合，種種變化，幾乎沒有窮盡，再配合兩大推演聖法，倒也能和子風斗個旗鼓相當。
“神門之下，以水生勢！”姚清遊走虛空，周期之力早已化為陷空之力，再一個變化，就見一掛天河，從九天之上滔滔而下。
“來得好！”子風哈哈大笑，周身氣息依舊完美無瑕，只是隨着他的手勢，姚清周邊氣息卻是極快地駁雜混亂起來，特別是從天而降的大河，尚未及地，便一點點化為虛無。
便是姚清自己，也感覺自己好似踏進了什麼窮山惡水之地，自身氣運被一點點削掉，所有一切，都對自己產生了一種排斥，好像自己原本就不屬於這個空間，好似自己下一刻就會化為虛無一般。
姚清神色一凜，生滅之力全面施展開來，生死無間，毀滅與新生混合如一，再不分彼此，管你什麼氣息，都要重歸混亂。
氣息之道說白了有一個最大的前提，那便是秩序，只有在秩序的前提下，才能損有餘補不足，否則一切休提。
而天地，正是最大的秩序，所以在理論上，除非能一舉打破天地，否則永遠都無法輕視此法。
姚清的生滅之力也只能影響一小片地方，對整片天地來講，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依然在秩序之中。
但放在眼下，卻能干涉子風施法。
風水之術，凡人多用來勘陽辟陰，從而增加自身氣運，但氣運之說，涉及到時空大道，不是那麼容易改變，只能順水推舟，慢慢綿延。
子風所說，他所在之地，便是世間風水最好之處，不過他的氣運並不能無限增長，個種之由，怕是隱含着天地之秘。
他也不可能輕而易舉、不付出任何代價就削掉某人氣運，在鬥法中臨時影響人的感官，影響事物存在之基，已是窺天之能。
姚清身在半空，生滅之力籠罩下，一片由雷電組成的熾白巨幕轟然落下，噼里啪啦，火花四射，弧光生滅，足以毀滅一切。
氣息乃世間萬物存在之基，卻又不顯化世間，反過來，也就是說氣息定要依世間萬物而存，如果萬物不存，又有什麼氣息可言。
混亂是一重，無物不存是第二重，這是姚清於頃刻間想出來的對敵之策。
畢竟擁有兩大推演聖法，推演一切變化幾乎成了他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