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補助,給到真正需要的人才有意義!
這天,梁田像往常一樣,騎着電動車辛勤跑在送外賣的路上。
去一家比較高檔餐廳取外賣的時候,餐還沒出來,梁田等待的過程中,遇到了這麼一件事。
那是一個全身名牌,還挎着一個奢侈品包包,並手拿最新款水果手機,從一輛豪車裏走下來的女子。
女子用車鑰匙鎖好車后,優雅的走進了餐廳,然後給接待的服務員說;
“老樣子,八百八十八納錢的下午茶套餐。”
恰巧,她手機這時候響了,隨後她就接聽。
電話那頭的應該是她朋友,嬉嬉笑笑的聊了一會兒后,她開始炫耀起來;
“找男人,還是得找有權的,告訴你哈,我現在光領各種補助,一個月就好幾萬納錢呢。”
“對啊,什麼都不用干,每月等着領錢就行,房子就更不用愁了,全市的經濟房任我挑任我選。”
“哎呦,那些沒什麼背景的窮鬼,怎麼可能攤上這些好事呢,告訴你,這些補助都是到了我們手裏……”
正說著,她的那些餐點就上來了。
於是她一邊吃着八百八十八納錢的下午茶,一邊跟朋友炫耀着自己能領到那些本該給貧困民眾的補貼。
一旁等外賣訂單餐的梁田聽到這些,心裏雖然產生濃濃厭惡,但暫時沒精力管。
畢竟自己還要着急送餐呢,不可能遇到每一件不公的事,都馬上站出來撥亂反正。
不過他還是將此事記在心裏,並想着如果以後有機會,定要將這樣的不平事好好糾改一番。
而也巧了,在梁田忙完中午最忙一陣的送單后,又遇到一件事。
正是這件事的發生,令他調整了此事的優先程度,甚至一刻都不想晚了!
詳細情況是這樣的,梁田忙到了下午兩點多,訂單已經很少了。
並且那麼熱的天,下午兩點多是最悶熱的時候,體感溫度比正午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這個時候,往往是大多數外賣員吃午飯的時間,同時可以小歇一下,不然一整天不停地跑身體也是吃不消的。
就在梁田剛想找家帶空調的路邊店,進去吃個便飯的時候,路過一個在路邊擺攤賣黃瓜的老人。
老人看上去年紀真的很大了,滿臉的褶皺,還有一塊一塊的老年斑,身體乾瘦的像一把枯柴。
一張舊麻袋鋪在地上,便是一個簡單的攤位了,老人坐在後面,屁股下是他自製的破爛小木凳。
他就這樣坐着,守着自己攤上的那點黃瓜,可悶熱的天氣里,路上根本沒什麼行人。
只能是遇到每個鮮少路過的人,老人都揚起臉來問一句;
“要點黃瓜不?要點黃瓜不?”
路人看攤位上的黃瓜長短不一、歪歪扭扭,大部分人理都不理的便走了。
可老人始終都沒放棄,或許是他唯一的收入來源、就是靠賣這些黃瓜,不賣光他是捨不得走的。
梁田路過的時候,老人也問了他一句;
“要點黃瓜不?”
按說,外賣員中午吃個便飯、小歇一會兒,下午還要繼續送外賣,怎麼會買黃瓜呢,帶着豈不累贅。
但梁田看着老人期盼的眼神,又看了看舊麻袋攤上那些長短不一、歪歪扭扭的黃瓜。
想了一下,梁田便問道;
“老爺爺,這是您家裏自己種的吧,多少錢一斤啊?”
老人聽到有人問價,趕緊回答;
“一納五一斤,是自己家種的,不好看,但好吃,你先來個嘗嘗,不好吃不要錢。”
說著,老人已經拿起一根黃瓜,用旁邊桶里的青水洗了洗,遞向梁田。
梁田沒猶豫,接過來咬了一口。
咔嚓!
入口很脆、很清甜,確實是小時候家裏自己種的那味道。
而且那麼熱的天,來上一根黃瓜,又解渴又消暑,比飲料都強多了。
於是,梁田點着頭說;
“那您幫我把這些都打包,我全要了吧。”
聽到這話,老人先是一愣,然後試探着問道;
“全要了?那……還有些你要不要?”
只見,老人身後有輛很古老的腳蹬三輪車,車身到處銹跡斑斑,車斗里還有個新一些的麻袋。
看那麻袋鼓起的樣子,確實是還有些黃瓜的樣子,與攤位上的量應該差不多。
見狀,梁田仍是沒多想,點頭道;
“要,全要,都給我一起稱了吧。”
聞言,老人難得的露出了幸福笑臉。
或許幸福對他來說就是那麼簡單,早點把帶出來的黃瓜賣完,便是最大幸福。
在老人拿三輪車裏的黃瓜時,梁田與他閑聊;
“老爺爺,您有多大年紀了?”
老人邊忙着手裏的活兒,邊回道;
“八十六了。”
梁田繼續問;“您每天都幾點過來擺攤啊?”
老人;“五點多就起來了,到這裏六點多,有七、八里路呢。”
梁田;“那這都下午快三點了,您吃飯了沒?”
老人;“早起我就喝碗水來的,家裏沒飯了,來賣點黃瓜,買點飯回去吃。”
梁田;“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老人;“還有個老伴,也八十多了,她腿不能走嘍,天天只能躺床上。”
聊到這裏,老人已經收拾好了全部的黃瓜。
用那種老式的稱掛上去,很快調好,而且給的稱高不少,秤砣明顯比黃瓜那邊高一大截。
老人仔細看着稱上的刻度,開口說;
“八斤半,就按八斤算吧,十二納錢。”
梁田看着那滿滿一大袋的黃瓜,感覺肯定不止八斤半,得接近九斤了。
但他什麼都沒說,取出錢包來,身上帶點現金,是梁田一直以來都有的習慣。
掏出了張一百納錢的票子,直接遞過去。
“老爺爺,給。”
老人看到這張一百納錢的紅票子,雙手下意識的往後一縮,顫巍巍道;
“哎呀!那麼大的票子,我找不開啊。”
梁田笑了笑,將票子硬塞到老人手裏,然後道;
“找不開就不找了,您拿着就行。”
老人握着票子,立馬搖頭;
“那不行,該多少就多少,你等下。”
說著,老人拿着票子,去到旁邊一個小賣鋪里,找到老闆,說;
“麻煩給換下零錢。”
小賣鋪老闆看着一百納錢的票子都是一愣,隨即搖頭笑道;
“現在誰還用現金啊,都是流動支付了,我這也沒零錢,找不開。”
梁田趕忙過去,將老人拉回來,說;
“老爺爺,回來吧,真不用找了。”
但老人還挺執拗,堅定的連聲道;
“得找、得找,給的太多了。”
梁田直接攤牌;
“其實我就是看您年紀大、不容易,故意想多給您些的。”
聽到這話,老人笑了;
“不容易也不行啊,咱不能拿這份不該拿的錢。”
聞言至此,梁田內心頓時震了下,不由便想到剛才從高檔餐廳里遇到的事情。
於是在遲疑片刻后,他問向老人;
“老爺爺,您年齡那麼大了,還得靠出來賣黃瓜掙點錢買飯吃。”
“難道您家那麼困難,都沒有哪裏說給您點補助什麼的嗎?我聽說村裡八十歲以上老人都有補助的。”
老人擺擺手,道;
“沒有補助,哪有補助啊,不過現在已經怪好了,都不用交公糧了。”
“那以前的時候,家裏吃不上喝不上,都還得交公糧呢,現在不問咱要就怪好了啊……”
聽完這些,梁田心裏更酸了。
是啊,像這個年紀的老人,年輕時都是給國家交過公糧的。
在國家最困難的時候,是他們支撐起了整個國家,但如今他們老了,卻連一點補助都領不到。
但梁田也明白,並非是國家不給他們補助,而是他們的補助,被一些人冒名頂替的領了、貪了!
就像那個高檔餐廳里的女子,開着豪車、住着經濟房、吃着八百八十八納錢一頓的下午茶。
可這樣一個人的奢侈生活,不知道得犧牲多少人的幸福生活來維持。
想到這裏,梁田暗暗攥緊了拳頭,心中已經下了個決定。
不過,在那之前,他把買來的八斤多黃瓜都放到了自己的電動車上。
然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幫着老人收攤,還去旁邊的肉店裏買肉。m..
“老闆,拿塊最新鮮的肉。”
老闆指了一塊,問;
“要多少。”
梁田看着那一大塊肉,毫不猶豫;
“全要了。”
老闆馬上給稱好,五斤多,八十多塊錢。
旁邊老人看到,趕緊去搶着付錢,嘴裏還說著;
“這樣就能找開錢了。”
但梁田攔住老人付錢,自己迅速掃碼支付,然後把肉放進了老人的三輪車裏。
“老爺爺,您看您都那麼瘦了,得吃點好的才行,別捨不得吃,這肉您就拿着。”
老人看着車斗里的肉,熱淚盈眶,口中嘟囔着;
“好幾年沒吃肉了,老伴也想吃肉想好久了……”
最後,梁田又看到老人腳上的鞋子是破的,把他拉進了一家賣鞋子的店。
一雙普普通通黑色運動鞋,老人穿着很合適。
可聽到一雙鞋子就要一、兩百納錢的時候,他馬上就說;
“我脫下來。”
梁田還是阻止了,老人又跟店員講價;
“二十納錢行不行?最多三十,多了我不要……”
但老人不知道,人專賣店哪有講價的啊,店員一臉尷尬的笑容。
最終梁田又是直接把錢付了,和老人分別時,老人又想把一百納錢還給他。
梁田怎麼可能收,讓老人拿着錢、穿着新鞋、帶着肉趕緊回家吧。
老人臨走時不停感謝他,推着三輪車一步三回頭。
梁田目送着老人離開,鼻頭一直是酸的,吸了吸,暗暗自語道;
“補助,給到真正需要的人才有意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