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村接母親
梁田的老家是在一個村裡。
以前這個村裡還挺熱鬧，但自從年輕人都外出打工后，村子裏就漸漸冷清下來。
現在整個村子裏，都是些五、六十歲以上的老人了，年輕人們只有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回來一趟。
村子裏的路坑坑窪窪，不太好走。
幸好梁田開的大G，無懼那些坑坑窪窪，不然要是買一輛轎車，還真說不定會刮底盤。
很快來到了家門前，老舊的土磚平房前，掛着一扇歷經滄桑、佈滿鐵鏽的大鐵門。
梁田把車停到了門前，然後進去接母親。
最裏面的一個屋子裏，母親就一個人生活在這兒。
梁田的父親因為前幾年被人騙了，欠下好多錢，丟下他們母子，跑出去躲債了。
已經好幾年都沒有消息。
以前梁田恨過父親，但後來慢慢就想通了。
父親跑出去躲債，不和他們母子聯繫，其實才是對他們母子最大的保護。
不然要是讓那些討債的人知道父親一直還和家裏聯繫，肯定會對他們母子糾纏。
這些年來，梁田在努力掙錢給母親治病的同時，也盡量的攢一些錢。
就是想等錢攢夠了，幫父親把外債都還上，讓在外漂泊的父親能夠回來。
不過眼下，還是先帶着母親去醫院治療比較重要。
而且梁田到現在也做了不少準備，比如買下那麼多的房子，就是為了防止物價恢復正常，自己至少還有資產能夠變現。
隨便一套房子，哪怕便宜個一兩成賣，都能輕鬆把父親的外債給還上了。
所以那些事暫時也不着急，母親的病，是一刻耽誤不了的。
當梁田扶着母親來到門外車前，母親看着那麼大一輛車，帶着責怪的口吻對梁田道；
“就去縣城診所拿點葯，坐什麼車啊？打車都好貴的，亂花錢……”
梁田趕緊道；
“媽，這車不是打的，是我借朋友拉貨的車，剛好他今天不用，我借來用一下，不花錢。”
母親又道；
“不花錢，那也花人情啊，再說你借車用，不得給加點油、請人吃個飯什麼的？”
“小錢也是錢，咱家這情況，媽幫不上你、還光拖累你，真是……”
說著說著，母親就要抹眼淚。
聽着母親的話，梁田心裏很不是滋味，哽咽着道；
“媽，您說什麼呢，您怎麼就拖累我了。”
“您養我小、我養您老，這不本就是天經地義的嗎。”
“再說我真的掙到錢了，您別再那麼省了成嗎，就讓我帶您去市裏的大醫院去，好好幫您把病治好。”
聽到這裏，母親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一把推開梁田。
“什麼？你要帶我去市裏的大醫院？”
“不去、我不去！”
“人家都說家有萬貫，也經不住在醫院裏花，老王頭去年得了什麼癌，花了家裏好幾塊錢，最後還是沒了。”
“我這把老骨頭，不給你添這個麻煩，更不會去那什麼醫院當個無底洞……咳咳咳……”
聽着母親又咳嗽起來的聲音，梁田是又心疼又着急。
最後他一咬牙，掏出錢包里的一張五元錢，亮在了母親眼前。
“媽！您好好看看！”
“我真的掙到錢了，這些錢足夠把您的病治好，您就聽我的一次，跟我去醫院吧！”
之所以是掏五元錢，而不是掏五十元、或一百元，是因為梁田不想嚇着母親。
可他不知道，即便是這五元錢，依舊是把母親給嚇到了。
看着那張五元錢，母親在愣了一會兒后，身體開始顫抖起來，一把抓住了梁田的手，失聲痛哭；
“兒啊，你糊塗啊，你怎麼能為了給我這把老骨頭看病，搭上自己後半輩子啊……咳咳咳……”
梁田聽得有些懵，但聽到母親咳嗽聲，他還是趕緊給母親撫背，並疑惑的道；
“媽，您說什麼呢？我怎麼就搭上自己後半輩子了？”
母親在喘了幾口氣、艱難停下咳嗽后，又心急如焚的繼續道；
“你才多大？才工作了幾年？哪兒能一下子掙到這麼多錢？”
“肯定是走了什麼歪路、幹了什麼違……”
停頓了一下，母親雙眼突然睜大，然後充滿擔憂的看向兒子，老淚縱橫；
“兒啊……你、你不會是搶銀行了吧……那被抓住可是要吃槍子的啊……”
聽母親說得越來越離譜，梁田腦袋都大了。
“媽，我沒有搶銀行，也沒有做任何壞事，這些錢都是乾淨的，都是我自己靠努力掙來的。”
“您就相信我吧，我真的是機緣巧合下掙到錢了，上車、上車在路上我再和您慢慢說成嗎？”
一路上，梁田不得不編一個理由，就說自己遇到了貴人，現在與人合夥開公司。
這五元錢，就是一整年下來的分紅，前前後後說的有鼻子有眼，母親的情緒這才逐漸平穩下來。
雖然欺騙母親，讓梁田心裏同樣不好受，但當下他實在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母親的情緒在平穩了一會兒后，某刻突然又掉起眼淚。
梁田還以為是自己哪裏說錯了，或出現什麼紕漏、被母親識破。
剛要開口解釋什麼，就聽母親說；
“我兒有出息了，我兒有能耐了，我高興啊。”
“這樣一來，哪怕我這把老骨頭咯噔一下什麼時候沒了，也不用操心了……”
聽到母親這話，梁田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媽，我不準您再這麼說了。”
“我要帶您去把病治好，以後還要掙好多好多的錢，讓您享福呢。”
“您一定要身體好好的、長命百歲，以後我工作忙，您還得幫我看孫子呢。”
聽到梁田這些話，母親的眼裏才重新有了光。
“對、我兒說的對……我這把老骨頭還有用，以後還得幫我兒看孫子呢……”
“兒啊，你曹姨介紹的那姑娘，你打算什麼時候去跟人家提親啊？”
這話繞着繞着，怎麼就繞到徐奚瑤身上了呢，還提親……
梁田在苦惱了一下后，搪塞道；
“媽，等您的病治好了，我就去提親，成嗎？”
這下，母親眼裏的光更盛了，嘴裏念叨着；
“成、成……等我兒成親，生了孫子，我就給看孫子，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