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偵探遊戲
陶陽一臉正色地對白鍾直斗說道:“直斗,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鬼怪幽靈一類的東西,更不存在靈異現象之類的東西。硬要說的話,有的只是長得像鬼怪幽靈一樣的陰影,和認知世界中如同靈異現象一般的事象罷了。”
“你到底是想安慰我還想想嚇我啊!?”白鍾直斗又氣又急。
頓了頓,她又紅着臉、倔強地否認了:“不……才不是那樣!我、我怎麼可能會被、被被被那種東西嚇到!”
“可是你……”陶陽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對方打斷了:
“總之這裏確實有些古怪,我們趕緊走吧!”白鍾直斗說著,像是亂了方寸一般、這回竟是主動牽起了陶陽的手就往前大步快走。
“唔……”陶陽落在了後面,神情古怪地盯着他和白鍾直斗牽在一起的手。
這傢伙……心慌撩亂到甚至沒注意是自己主動牽着我的手嗎?!
他的心不由自主地跳快了一拍:糟糕,有點可愛……
隨即他又甩了甩頭:不不不,我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啊……!
然而這之後不論兩人怎麼走,好像都走不出白鍾家宅邸的區域,兜兜轉轉的依舊會回到大門前。
“唔……是鬼打牆嗎……”陶陽沉吟道,眼神在附近轉了轉,不由得輕“咦”一聲。
因為他發現了上一次轉回大門時的不同之處——
“這裏貼着一張紙條?”
只見大門的門把上附有一張字條,上面寫着:遊戲已經開始了,快來和我一起玩吧!
低下頭,又看見在地面上躺着一張卡片,有半邊塞進了門縫裏。
陶陽彎腰拿起卡片一看,上面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寫。也不知道是不是本身紙張厚度的關係,手上的觸感有點硬。
“這是什麼東西?”白鍾直斗湊過來一看,很快有了猜測,“紙條上的留言寫着‘一起玩’,然後就見到了這張卡片……難道是要玩某種解謎遊戲?”
“解謎遊戲啊,可是這上面什麼都沒有寫,是謎題即為‘空白’,還是文字被隱藏了嗎……慢着。”陶陽將卡片湊在鼻子下聞了聞,“好像有一股淡淡的柑橘味……檸檬味?總之是非常淡的香料……”
他嘀咕着,心念急轉間忽然想到了:“文字被隱藏了……難道是‘加熱顯影’嗎?”
“加熱顯影?”白鍾直斗一愣,她都還沒開始思考呢,這就解開謎底了?
陶陽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其實小時候的我很頑皮、學習也很差,偏偏對老師講的那些化學小實驗很感興趣,至今都還記得……”
白鍾直斗哭笑不得:“只是沒想到居然是用這麼簡單又無聊的方式,而且不到一分鐘就破解了……”
隨即她又展顏一笑:“不過話說回來,伊吹君你很擅長猜謎呢,看來作為偵探的助手是合格了。”
似乎在陶陽身上看到與自己相近的特質,令她心底不由得感到高興。
之後陶陽召喚出了人格面具·單卡拉比,利用火炎魔法對卡片進行熏烤,上面漸漸浮現出焦黃的文字。
“真的是‘加熱顯影’啊……你看,果汁滲入紙張的部分會先焦黃……”白鍾直斗說著突然惱羞成怒起來,“那個字條上說什麼‘一起玩吧’……真是幼稚的把戲,都幾歲的人了?!”
“而且這卡片上的文字……‘在高處的夢想之家遠眺未來’?這是什麼意思?”她擰着眉頭苦思。
“我們如今身處的是白鍾家的宅邸,還被困在了這裏,應該是紙條主人的某種邀請吧。”陶陽接道:“那麼答案應該就在宅邸里的某處吧,這是直斗你的主場,你應該最熟悉的才對。”
“高處的夢想之家……高處……”白鍾直斗一邊輕聲嘀咕着,一邊陷入了沉思,之後望了望宅邸周邊的佈局,發現跟她熟悉的“現在的白鍾家”有許多不同,不由得臉色微微一變。
“難道說……”她突然想起了什麼,趕忙往院子裏跑去。
陶陽緊隨其後,跟着白鍾直斗來到了一棵足能三人合圍大樹前。
在大樹的頂端,有一個用木板、塑料板、掛布等零碎物件拼湊起來的小房子,說是鳥窩又太大了點,前邊突出的木板子可以坐得下一個小朋友,房子裏面看着大概能塞得下一個半的籃球。
“你家院子裏還有這種東西?我住的隔壁茶室就通着院子,好像沒有這個的吧?”陶陽問。
仰頭看着那小房子的白鍾直斗神色複雜,緩緩說道:“現在當然是沒有了,因為那是我小時候自己搭的秘密基地。”
“小時候的我很少出門、甚至說不喜歡外出,基本都待在家裏,多數的時間待在祖父的書房裏看書,看的幾乎都是偵探小說。”
“小說看得多了,正好又是愛幻想的年紀,總是喜歡通過寫寫畫畫和做一些手工來滿足自己的幻想,可又羞於被大人們看到自己的作品。於是在自己家院子裏的大樹上搭了個秘密基地,用來收藏自己的‘寶藏’。”
“一來二去,我也漸漸喜歡高的地方,不看書的時候就會爬到這上面去透透氣。眺望着遠處風景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自己成為偵探后活躍在搜查現場的未來……那樣美好的感覺令幼年的我很是心醉。”
陶陽恍然:“所以是‘在高處的夢想之家遠眺未來’嗎……”
白鍾直斗輕車熟路地從掛在樹身處的繩梯爬上去,將手伸進了小房子裏,很快從裏面找出某樣東西再回到地面。
“這個……好像很早之前就被我弄丟了。”她看着躺在自己手心上的某物,露出了五味雜陳的表情。
陶陽湊過去一看,那是個印着圓圈裏有一隻鳳尾鳥圖案的紅色徽章,問:“這是什麼?”
“這……是我小時候自己做的,偵、偵……”白鍾直斗一臉羞澀,多次欲言又止的模樣,就像是小時候的黑歷史被人曝光出來一樣糾結難言。
支支吾吾了一會兒,她最後還是紅着臉說道:“偵探七道具之一,偵探徽章……雖然沒什麼特別功能就是了……”
“呃……偵探七道具?”陶陽一時間聽得有些呆住。
這看得白鍾直斗更加不好意思了,不禁氣急地說:“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說很孩子氣是吧?真是不好意思啊,看不出現在的我還有那麼幼稚的時候!”
“嗯?幼稚嗎?誰都有那種時候的吧!”陶陽突然對小時候的話題來了談興,有些得意地指了指自己,“跟你說我以前啊,很喜歡模仿動畫片玩扮演遊戲。和小區裏的孩子們一起玩的時候,他們總是會讓我扮演動畫裏的壞蛋,然後好幾個人扮演同一個英雄,一起過來追我。”
“逼你扮惡角、還幾個人同時追你一個,這算是欺負人吧?”白鍾直斗皺了皺眉。
“不啊,我玩得可開心了。”陶陽露出獰笑,“我直接一拳一個小朋友,每次都宣告邪惡的勝利。”
“然後就沒人和我玩了。”
“……”
“所以說,做一個幼稚的孩童又有什麼不好呢?即使是現在我們長大了,也不一定要捨棄這份童趣之心。”陶陽想到了白鍾直斗每次都用“成熟的偵探面具”掩飾自己真實的一面,又忍不住有感而發:
“每個人對成熟與幼稚的認識是不一樣的,成熟除了在思想與行動上與幼稚有那麼一些區別,本質上是相同的——你能說一個人成熟,我卻可以認為他幼稚。事實上,成熟與幼稚並沒有絕對的界限。”
說著,他從白鍾直斗的掌心上拿起了那枚偵探徽章,隨後一本正經地擺了個中二的POSE:“喝!我們是……火焰鳥偵探團!”
“噗……”白鍾直斗被那一本正經的樣子搞得綳不住了,“哈哈哈哈……那算什麼?”
看到白鍾直斗笑了,陶陽也跟着呵呵道:“果然,你還是多笑笑比較好……你笑起來的樣子比較好看。”
“唔……!”白鍾直斗的表情有了轉瞬的動搖,隨後又好氣又好笑地說:“真是的……這種話你還是不要隨便說出口比較好!會讓人……誤會的。”
說完,她立馬就轉移了話題:“本來在我們被困此地的情況下,根本沒空配合這種小孩子的遊戲,可是……我有種感覺,這個地方的出現,隱藏着某個迫切地要我解開最後謎底的願望,所以……”
她飛快地瞥了陶陽一眼,似乎覺得接下來說的話有些難以啟齒,可微紅着臉壓了壓帽檐后,還是將話語說了出來:“我需要你的協助,我的助手。”
陶陽咧嘴一笑:“如你所願,我的偵探。”
已經明白了所謂“遊戲”的大致內容,陶陽和白鍾直斗便開始在白鍾家宅邸內四處尋找。
通過找到藏於各處的卡片、從上面解開一個又一個的謎題,他們接連獲得了偵探七道具中的“擁有手電筒功能的鋼筆”、“可以當做小型望遠鏡的單片眼鏡”、“裝着玩具刀刃的刀子形狀的發電機”、“能放出迷惑煙霧的乒乓球煙霧彈”。
之後,他們在書房內發現了第六張卡片,而這是用密碼文寫就的,不難推測出暗示的文字都在書架上的書裏邊。
他們費了一番功夫翻閱書籍,通過摘選一個個文字重新組合,終於得到了提示文字,最終在其中一個書架空層的角落找到了某樣東西。
“這個手錶……好令人懷念啊……”白鍾直斗手上握着的,是對小孩子來說有點大的電子錶。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或許是陶陽剛剛的一番發言,終於讓她對談論幼稚的東西沒太大抵觸,舉着電子錶介紹道:“這個還挺厲害的哦,是‘偵探七道具’之一,屏幕會發出強烈的光芒,緊急時刻可以用來擾亂對方的視力……也是我小時候自己改造的。”
“真是……懷念啊……”她盯着手錶陷入了遐思。隨着一個又一個充滿回憶之物的發現,她心裏也逐漸沉浸於過往童真的美好。
陶陽則看得頗為驚奇,尤其想到前面找着的幾個做工巧致的物品也都是白鍾直斗的傑作,不由得讚歎道:“小小年紀居然能自己改裝這麼多東西……你還真厲害啊。”
得到陶陽的肯定,讓白鍾直斗既自豪又開心:“是啊……我從小就很喜歡這種東西,相較於布偶和娃娃,我更喜歡機械人和車子。讀了各種偵探小說后,漸漸的,對一些特殊的小道具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於是就自己琢磨着如何手作或改裝。”
說完她頓了頓,自嘲一笑:“所以說我啊……就連愛好都和女孩子無緣呢。”
接着她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喃喃道:“我……為什麼不是男兒身呢?如果是男人,就能活得更自在了,也可以抬頭挺胸做我喜歡做的事……”
陶陽眉頭一皺:嗯?這苗頭不太對!
於是他接道:“喂喂,你這麼說也太絕對了點吧?我以前是學格鬥的,在大多數人的印象里那是男人的競技。可實際與我同期的學員當中,也不乏有女學員存在,甚至成績和表現都不遜色於男子……難道她們就沒辦法抬頭挺胸地練習格鬥技了嗎?”
“說到底,限制一個人自由的不是性別,而是自己的心。”他一臉認真地說道,真心不希望白鍾直斗拘泥於此。
最後一句話的確讓白鍾直斗陷入了沉思,或許多少還是產生了些微的觸動吧。可好一會兒后,她還是搖搖頭,說道:“我明白道理是那麼一回事,然而現實畢竟不是那麼簡單的……”
看到白鍾直斗如此“頑固”,陶陽莫名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心急口快地回了一句:“就算你這麼說,我還是很高興……你是女孩子這件事!”
“誒……?”白鍾直斗聽了當即渾身一震,宕機了半晌才回過神來,面紅耳赤地驚慌失措道:“你、你你你在說什麼啊?!真、真是的……根本就沒有什麼好事啊!”
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顯然因陶陽的話而產生了強烈的動搖,越想越是覺得心慌意亂,於是氣呼呼地扭頭就走:“總、總之該走了!去找下一個謎題!”
“喂,直斗,別到處亂跑啊,萬一遇上陰影襲擊很危險的!”陶陽趕緊追上去。
白鍾直鬥頭也不回,心裏還在暗恨:可惡的伊吹!都叫他不要總是說這種會讓人誤會的話了!到底想讓我一天臉紅多少次……!跟他在一起,老是打亂我的步調……討厭的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