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白水變雞汁的神話
在女子的注視下,小二輕快的又拿來一個海碗放在桌上,從茶壺中倒入少許白水后就那麼望着徐賁,也不說話。
徐賁再次拿出紙包,用指甲挑了少許放入了海碗中說道:“最後一次,再喝的話就要收錢了。”
自然如同小二大廚一般,女子端起海碗轉身背對着徐賁幾人嘗了一口,再轉身過來眼裏已經充滿了震驚之色:“你所放之物為何物?”
對於這個女子的做派,徐賁自然能夠體會出女子的強勢,看着沒有梳起的發行,就知道這女子還是未出閣的小姐一類:“這是味精,即便是白水在放入此物后,也會變的鮮美無比...”徐賁開始詳細的介紹起自己的產品來。
從許文東那裏得知,另一個時空的歷史中氨酸鈉其發展大致有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1866年德國人H·Ritthn(里德豪森)博士從麵筋中分離到氨基酸,他們稱谷氨酸,根據原料定名為麩酸或谷氨酸(因為麵筋是從小麥里提取出來的)。1908年日本東京大學池田菊苗試驗,從海帶中分離到L—谷氨酸結晶體,這個結晶體和從蛋白質水解得到的L—谷氨酸是同樣的物質,而且都是有鮮味的。
第二階段:就是以麵筋或大豆粕為原料通過用酸水解的方法生產味精,在1965年以前的味精都是用這種方法生產的。然而這個方法消耗大,成本高,勞動強度大,對設備要求高,需耐酸設備。
第三階段:隨着科學的進步及生物技術的發展,使味精生產發生了革命性的變化。味精廠都採用以糧食為原料(玉米澱粉、大米、小麥澱粉、甘薯澱粉)通過微生物發酵、提取、精製而得到了超強味精,這種超強味精的主要化學成分是2—甲基呋喃苷酸。它比普通的味精要鮮上600多倍!
現在徐賁紙包中的,就是這種超強味精,所以只是用指甲挑的少許,都能將一海碗的水變成鮮美的湯汁。
“這是我們廠最新出產的產品——名字叫做味精。”一直沒有作聲的許文東張口說道,滿眼的疲憊掩蓋不住興奮的神色。
女子顯然沒有聽過味精這個東西,雖然心存疑慮卻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望着明顯是領導的徐賁道:“你們廠?”
摸了摸鼻子,徐賁不好意思道:“嗯,這是我和許兄一起發明的,準備在廣州找個合伙人,不知你能否代表老闆作出決定?現在只是有生產技術和工藝,廠址還沒有選定地點。”頭次做生意的徐賁沒有太多的客套,直接將心中的問題和條件提了出來。
“原來只有生產技術還沒有生產廠房。”女子心裏開始計算了起來,她從小就在廣州城裏長大,直到今天以前還未聽說這個世上竟有味精這樣的神奇之物,將白水化作雞汁一樣的鮮美。受限於眼界問題,女子雖沒有發現這裏面蘊含的商機,卻因家世的原因知道這獨一份的買賣,那是鐵定會賺錢的。
想到這裏,女子的聲音降低了八度,俯身到小二耳邊嘀咕了幾句,就看到小二眼中精芒一閃,望着徐賁道:“我家小姐說現在就請老爺過來,請二位客官先在店裏用飯。”說罷跟着一邊的女子走出了隔間。
女子前後不一的行為給徐賁一種詭異的感覺,當他看到小二眼中一閃而過的精芒后,心裏突然有了種不好的感覺。仔細想想,卻又沒想出能夠有什麼不好的,看着一旁滿眼血絲的許文東說道:“許兄,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的錢是賺不完的,獨食可不是那麼好吃的...”
“對於沒有勢力支撐的人來說,這個技術就相當於和氏璧一般,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只會惹火燒身,這家工廠我們必須要和人合夥,引進地方勢力的保護,當我們熟悉這裏后,就可以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隨着小二端着飯菜進來,徐賁結束了這個話題。
許文東點了點頭沒有做聲,自從徐賁施展神跡一般的讓他在剎那間就學會了無數的知識后,他的心就徹底的對徐賁產生了寄託感。
戴增斌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由於族中最大的靠山在元月一日過世,由於不是直系親屬,人走茶涼感覺已經讓他差點崩潰,在家中處理完相關事宜,便又急急忙忙的於二月二十六日回到廣州。
看着冷清的園子,戴增斌優哉着喝着已經不知是加了多少次水的茶,心裏卻在想着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導致他快速回到廣州的原因:工廠的合伙人居然要撤資,要把紡織機拉走。
這家名為粵翔的紡織廠原本是他前幾年和好友一起合資所建,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好友外出遇上匪人,只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幼兒和正室在家,女人又如何知道怎樣打理,自然是一賣了之。假如是在去年的時光,諒那黃口小子也不敢提撤資的事,只因族叔在前不久病逝,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再加上他又不是戴鴻慈直系親屬,遭遇人走茶涼的事情也是理所當然了。
戴增斌的族叔戴鴻慈,同時也就是清末出國考察五大臣之一,近代史上第一位司法部長。光緒二年進士,身歷咸豐、同治、光緒、宣統四朝,歷官刑部侍郎、戶部侍郎、刑部尚書、軍機大臣,是清朝二百餘年廣東省籍任職最高的官員,其一生的亮點是出洋考察及回國后倡言和參與新政。
宣統元年十一月二十日即1910年的1月1日,擢協辦大學士,並賞穿帶素貂褂。但由於戴鴻慈已病入膏肓,於1910年2月22日(宣統二年正月十三日)逝世,享年五十八歲。
“假如叔父晚走幾年該有多好?”戴增斌喃喃自語着,冷不丁的感覺到眼角有人影晃動,凝目望去才看到居然是自己的寶貝女兒,正端着個海碗從廳外走來。
看着寶貝女兒步履飛快的走進廳內,戴增斌噌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跺腳喝道:“你也不小了,這麼慌慌張張的沒點女子模樣,到時怎麼嫁得出去呦...”
戴曉曉氣喘吁吁的喘着大氣,端着手裏的海碗看着滿臉佯怒的父親道:“父...父親,你...你看看...”
“這不是白水嗎?有什麼好看的?”戴增斌仔細的在碗裏瞅了瞅,眼角抽動着對戴曉曉喝道。
熟知父親脾性的戴曉曉一看,就知道父親要真的發火了,急忙道:“父親,你嘗嘗這白水再說...”
戴增斌努力的壓下火氣,接過海碗說道:“我看你今天到底是得了什麼失心瘋!”說罷仰頭喝了一大口,隨着白水入口,就那麼愣在了那裏,嘴巴里卻輕輕的叭咋着。
看着父親發獃的模樣,戴曉曉心裏不禁暗笑,臉上卻不敢有所表露出來:“父親,這裏面就是白水加了少許味精...”
回味中的戴增斌被拉回了現實,對着戴曉曉狐疑道:“你說的味精是何物?這真是白水放的味精?怎麼如此有滋味?”
看着父親這幅模樣,戴曉曉心中鬆了口氣道:“父親,你且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