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點理想的都會有想法
1910年5月15日,由沈家本根據《大清律例》刪改而成的大清現行刑律公佈,而徐賁送走貝內特沒過幾日便帶着徐丹,薛猛以及二排三班的12個人開着艘三百噸的鐵甲船回到了廣州。在臨走之前,徐賁又將AK47的製作工藝複製給了張金鐘,讓他自己試着生產一下。畢竟一百多個零件,放在德國生產出來是輕而易舉,但是在目前的中國來說,這就要費上很大的功夫了。
《大清現行刑律》改變了舊律中按六部分類的辦法,對凌遲、梟首、戮屍等酷刑予以廢除,規定死刑只有絞刑和斬刑兩種,同時廢除了緣坐之法和刺字之法;對舊律中禁止同姓為婚、良賤為婚等過時的條文予以廢除,增加了有關毀環鐵路罪、毀壞電訊罪、私鑄銀圓罪等條文。
將二排三班的人留了一半在船上,換過衣服的徐賁帶着剩下的幾人匆匆來到了君再來酒樓,也沒有心思打量已經渙然一新的樓牌門面,便徑直闖了進去。十幾個人穿着一模一樣的衣服,擱在現在這個年代,就代表了一個團伙。
“客官,請問你...啊,徐爺來了...”小二還是原來的那個小二,一看差點喊錯,立馬扯着嗓子喊了一下。
徐賁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這小子嗓子還是那麼利索:“戴老闆沒在這裏吧?”
小二面露苦笑道:“東家被人邀去開什麼會了,少爺在裏面。”
徐賁聽的眉頭一跳,少爺?疑惑道:“是戴老闆的公子?”
“在下戴復東,聽聞徐兄不久前從美國歸來?”就在徐賁話音未落之際,一個身穿長袍馬褂,辮子油光發亮,體型壯碩的年輕人從隔間裏轉了出來。
徐賁點了點頭看着面前的這個微微有些敵意的戴復東道:“在下徐賁,祖居南洋,后遷徙到美國,年初才回到廣州,不知戴兄有何見教?”
戴復東年初才從日本軍校歸來,前段時間是因為戴鴻慈的後事未閉,最近幾天才回到廣州。一邊聽着徐賁自我介紹,一邊卻細細的打量着此人身後的幾名隨從,心中卻是極其驚訝,這些隨從雖然年齡不及弱冠,但是所散發出的氣勢他也只有從學校的教官身上才能感覺到。
戴復東心下暗暗點頭:“不知徐兄在美國,可聽過孫逸仙?”
終於來了,徐賁在心裏喊道。很少人知道,孫逸仙其實就是大名鼎鼎孫中山的教名。
1903年,孫中山到達美國三藩市受到歡迎,當地華僑有90%參加洪門致公堂,總部設在三藩市,各埠設有分堂,主張各不一樣,再有保皇黨的人從中欺騙,幾乎忘了反清復明的本來面目,孫中山有見於此,乃建議舉行洪門總註冊,代致公堂擬定新章程,將反清復明的範圍更加擴大。
孫中山的這一舉措使得洪門無形中成為了一個革命團體。當時的洪門致公堂的總註冊和孫中山重訂致公堂新章程,對於美洲華僑革命工作關係極為重大。美洲華僑七萬人共捐贈款項約二十一萬元美金,支持了孫中山先生的國內革命之急需。華僑對祖國革命,有莫大的貢獻,所以稱為華僑為革命之母。而因為華僑有90%名列洪門會藉,亦可稱洪門為華僑之母。因海外華僑,若無洪門,則華僑民族意識,不能如此堅強。
想到這裏,徐賁開口道:“孫逸仙的大名,那是如雷貫耳,當時小弟年幼,只是遠遠見過幾眼...不過,日本人月初在延吉傷斃救火的中國警察數人,戴兄有何見教?”
戴復東仔細的咀嚼了一下徐賁話中的含義,就感覺到了此人對於日本人彷彿有着極大的成見一般,想到這裏說到:“徐兄消息果真靈通,也許是無意當中傷害到了呢。”作為一個在日本受訓的留學生,他自然希望改變一下別人對日本的成見。
一聽此人如此刻意維護日本人,徐賁的心情就有些着惱了:“就怕是有意的了...”
這一下,就連旁邊的小二都能感覺到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不對的情況,礙於身份下卻又不能說話,站在邊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尷尬異常。
戴復東聽着徐賁說完后,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接着和徐賁勉強寒暄兩句,就告辭鑽進了隔間裏。
“戴兄,剛才那人就是和令尊合夥開辦粵翔機械的傢伙?”還未等到戴復東坐穩,一個帶着眼鏡有些瘦小的年輕人問道。
拿起桌子上的酒杯一飲而盡,戴復東抬起頭看着在座的幾人說道:“剛才我和那徐賁的對話,想必幾位都已聽到,沒想到這傢伙對日本人這麼大的成見。”
“切,一個只會奇淫巧計的商人罷了,理他作甚,聽說新軍快要重新編練了?”瘦小年輕人撇了撇嘴說道。
“此人不可小覷,你剛才沒有見到,此人的隨從便具有學校老師一般的氣勢。想來,心裏也是有點想法的,唉,這世道有點理想的都會有點想法...亂世出英雄!!”戴復東說道最後眼中已然亮起了莫名的火花。
沒有找到戴增斌,徐賁和小二點了點頭就出了君再來酒樓,帶着幾人一行匆匆向著許文東家行去。
遠遠的看着許文東家門口停着輛黃包車,幾人還沒靠近大門就聽到裏面傳來了爭吵的聲音:“你是我大哥!但是我們已經分家了,你忘記了嗎?!”這明顯是許文東的聲音。
“我只是想通過你買點味精,即便是你我沒有兄弟這一層關係,你把我當做平常人來對待也行啊,但是你把代理權給了別人也不願意給我?再怎麼說你我也是同一個父親的吧?!”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說道。
聽到這裏,徐賁向後伸手打出了停步的手勢,扭頭看着身後面面相覷的幾人說道:“我們先去別的地方轉轉,過會再來!”
跟着徐賁轉進一旁的街道,徐丹忍不住說道:“老師,剛才那戴復東有點...”
聽到徐丹的聲音,徐賁連頭都沒回的說道:“那就是軍人的氣質,不過你們比他要強很多,別看他高高大大的,論起近戰來我們任何一個都可以把他打趴下。但是技巧歸技巧,戰場中還有一種最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氣勢,狹路相逢勇者勝說的就是這種氣勢!!”
想起平時的團隊訓練,大家在同一起跑線上就是比拼的勇氣和身體素質了,徐丹便不再言語,跟着徐賁四處轉悠起來。
半個多小時后,徐賁等人大包小包的來到了許文東家。卻沒想到在進門的時候被一個年輕人攔住了:“你好,請問你找誰?”
徐賁抬眼打量了對方一下,發現這個年輕人雖然衣服什麼都是新的,但是蠟黃的臉色卻說明這個人明顯的營養不良,心下已然有了計較:“我們找許文東,你告訴他徐賁回來了。”
攔路的年輕人一聽是叫徐賁的人回來了,不禁嚇了一跳:“少爺回來了?”說罷就向屋裏跑去。
看着此人馬虎的樣子,徐賁不禁露出了一個苦笑,轉頭對着徐丹薛猛等人打了個眼色。原來後面幾人看到攔路的不似好人,就將手插進了腰裏握住了槍把,並且打開了保險以備不測。這次徐賁帶隊回廣州,裝備那是極其的精良,每人一把被命名為1910式的QSZ92式半自動手槍,外加兩個裝滿了子彈的彈匣。
還沒等徐賁走進院子,許文東的聲音就已經傳了出來:“這是少爺,慌張什麼?”
徐賁點了點頭,只是掃了幾眼院子,便走進了堂屋:“這幾個月的利潤出來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