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連營

“啊——”

“救我！救救我！”

“啊！我的臉！”

慘叫聲在新西伯利亞防線上四處響起，經久不衰。

在這漫長的戰線上，被捲入火海當中的葉尼塞軍人撕扯着自己的臉頰、皮肉，可不知為何，明明已經把皮撕破，把肉抓爛了，還是撲滅不了那可怕的火焰。

魔鬼的烈焰，就像是來自地獄的火焰，必須施以聖水才得以撲滅，可這裏是遠東。

聖水只潑灑在翡冷翠的土地上，在聖者的手上。

“滅火！快滅火！”

防線上的葉尼塞軍官灰頭土臉，躲在工事裏面。

“長官！這火根本撲不滅！我們把所有的滅火設備和人員都用上了，全都沒用！”

副官帶着哭腔喊道。

“火勢越來越大了！”

葉尼塞軍隊其實早就做好了防火的準備，畢竟在現代戰爭中，任何一種熱武器，都有可能將戰場變成火場，火焰噴射器、燃燒彈等各種燃燒武器可是早在中山戰爭期間就被夏軍廣泛運用。

焚城炮、紅水銀炸彈，經歷了這麼多戰爭，十字禁衛軍對這方面的研究也不低。

從古至今，無數戰爭典例和歷史都證明了，火攻。

有效而快捷。

不知多少政權和軍隊都敗在了一把火上，含恨而敗。多少領袖因為放了一把火或是挨了一把火而發生驚人的歷史轉折。

回顧歷史，火殺死的人，可不比十八般武器少。

“怎麼可能？”

軍官看着捲起的火龍，瞠目結舌道：“難道是巫術？”

“巫術！一定是巫術！”

“夏國人一定施展了巫術！是的，沒錯，一定是這樣！記得國際縱隊嗎？在塞爾多斯王國，我們的軍人還沒看見夏國人，躲在戰壕里沒有露頭，就被從天而降的彈雨打碎了頭顱，死傷無數！”

這名軍官深信不疑，只有巫術這個說法才能讓他相信世界上還有水滅不了的火。

但也沒有時間讓他想別的可能了，因為隨着一枚枚炸彈被投下，火焰已經還是朝着新西伯利亞防線的核心席捲，似乎是要將一切都燒光，燒成灰燼吹散。

軍官也感受到了，因為氣溫幾乎是成倍上升，火和熱浪烤的工事裏面的人皮膚髮紅。

然後，他們所在的永久性混凝土工事被……燒穿了。

“為什……”

軍官滿臉不可置信，沒等他說完，火焰便吞噬了裏面的人。

他至死都想不通，能抗住夏軍155MM重炮的工事，為什麼會被燃燒彈給直接燒穿了。

軍官想不通，士兵也想不通，葉軍總司令部的王國將軍們更想不通，他們只知道，如果再不做點什麼，新西伯利亞防線的幾十萬葉尼塞王國軍人就完了。

混凝土工事燃燒破壞彈對人和工事的巨大殺傷力，讓準備與夏軍在城市攻堅戰決一死戰的葉軍主力損失慘重，死傷相藉。

準備了這麼久的機槍大炮，連一發炮彈都沒打，就被燃燒彈連同工事一起燒掉了。

還有那些拿着工具的平民，他們的工作從修補工事變成了救火，很多人都被燒死。

不過相比於堡壘里的軍人，這些只有一條壕溝躲避空襲的平民卻算是幸運的了，因為夏軍的目標是那些堅固的堡壘群，這些沒有任何工事的空地，投彈手是不會去浪費燃燒彈的，所以這些平民，除了被逼着去滅火的一些人死傷很多，其餘人的損傷比軍人少多了。

“把部隊和物資從被轟炸區域撤出來！想辦法阻止大火的蔓延！”德爾·加洛斯面目猙獰，“所有高炮，組織火力網擊退夏軍的轟炸，飛機！起飛飛機！沒有理由推脫！就是撞也要上！”

葉軍的總司令部此時亂成一團，有人在評估遭到的傷害，有人在想辦法扭轉戰局。

可一切都是徒勞的，葉尼塞空軍的飛機就是想撞夏國空軍的戰略轟炸機也撞不到。

而高炮部隊，他們此刻自身難保，地獄貓戰鬥機正在以不間斷的俯衝轟炸掃射他們。

越來越多的電話和電報接入了葉軍總司令部，德爾·加洛斯知道，那是新西伯利亞防線上無助的葉軍官兵們在向他求救。

可……

他現在真的是無能為力了。

從遠東邊境到新西伯利亞市，這麼多場會戰下來，德爾·加洛斯終於體會到，什麼是面對夏軍的無力感，他徹底的失敗了。

葉軍引以為傲的阿列克謝防線，號稱可以阻擋夏軍超過一年的世界第一防線，如今卻崩潰在即了，守軍潰不成軍。

德爾·加洛斯制訂的一切作戰計劃都是依據阿列克謝防線來實行的，現在防線沒了。

似乎失敗已成定局了。

或者說，當第一枚炸彈在阿列克謝防線上炸響時，就已經宣告了葉尼塞陸軍的戰敗。

他們沒有贏的可能了。

現在德爾·加洛斯考慮的，是他們將以何種方式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