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武蔚
人已登上火車,火車業已伴着陣陣低沉的轟鳴緩緩駛離月台……
吳蔚還依然沉浸在那一吻一抱的回味里久久不可自拔,被嚴冰一掌拍醒,嘴裏才低聲罵道,“媽的,寫書那孫子已經在往種馬文的道路上一去不返啦!”
“嘿,嘀咕什麼吶?你小子可以嘛,這是打算母女雙收啊!你可小心一點,國家對流氓罪現在可是查的挺嚴!”嚴冰說道。
“查的嚴還硬往我這湊啥!”吳蔚沒好氣道。
“沒事兒,你把我當哥們兒就行!”嚴冰豪氣的一搭吳蔚肩膀。
“是啊?我把你當哥們兒,你琢磨着怎麼把我捐給國家!”吳蔚道。
“嘿嘿,不要這麼小氣嘛!走,你去哪兒?哥們兒我捎你去!”嚴冰勾肩搭背的攋着吳蔚往吉普車走去。
“就你那手藝,我真怕你把我徹底送走嘍,這回我來開吧!”吳蔚跟嚴冰要來鑰匙坐上駕駛位,打火,抬離合給油一氣呵成,嗖一下穿上回城區的大路……
“呦呵,還真會開呀,你慢點兒,你忘了你怎麼來的了嗎?”嚴冰嫌快。
“嗯,我想試試怎麼能回去……”
“不是,哥,哥,你是我親哥,咱有事兒好商量,我不想去,怪疼的……”
吳蔚沒理她,腳丫子像焊死在油門上,伴着嚴冰的尖叫聲,一路風馳電掣的殺到那天訂衣服的裁縫鋪,點剎甩尾,瀟洒的把車停穩,熄火,抬手剎,拔鑰匙下車,嚴冰掀開車門就吐,嘩嘩滴……
“提速這麼肉的車你也好意思吐!”吳蔚鄙視的幫嚴冰排着後背……
待嚴冰昏天黑地的吐完,稍稍緩過來衝著他罵道,“吳蔚你大爺的,一百二了還肉,表都快打到頭啦,你上輩子死的是真不冤!”
“切,這才哪到哪,我車失控的那會兒,我記得錶針都到三百了快……”
嚴冰“……你特么的那叫開的稍微快了一點兒?”
“嗯,我記得也是躲一騎自行車的來着,已經剎不住了,估計那孫子也夠嗆……”
嚴冰“……”
“我說小兄弟,你這次可是差點把汽車射我屋子裏去,咳咳,你看看你後邊兒街上那灰,好傢夥,凈了街了都,武蔚快關門兒,待會兒灰都跑進去啦!”架着鳥籠子過來的裁縫鋪老頭沖店裏喊道。
“哎,好嘞,老爺子給您添麻煩!”吳蔚趕緊小跑着把店門關上。
“唉,小兄弟,我沒叫你!”
“那您不是喊的我名兒?”
“我喊我孫女兒!”
“就是,耳背是不,人家老爺子明明喊的武蔚,吳,武分不清啊你?”
“爺爺你喊我啊?”從店裏開門走出一個文靜清秀的姑娘。
“武蔚?還真是你啊?剛才我還以為誰跟你重名了呢!你家搬這了啊?”嚴冰驚喜的問道。
“呀,冰冰?怎麼是你,從部隊回來探親嗎?這是我爺爺的裁縫店,我家你還不知道在哪嗎?”叫武蔚的姑娘同樣驚喜的問道。
“不是,我調回來了,對了,我剛從火車站送完余潔回來,這個是她對象,吳蔚同志!怎麼樣,神奇吧?”嚴冰說道。
“嘿嘿,嗯,你好啊吳蔚同志,我叫武蔚,是嚴冰和余潔的小學到初中同學,小時候就我們三個玩兒的最好!我膽子小老被人欺負,是嚴冰和余潔老在前面護着我,這一晃都多少年了,余潔都有對象啦!”武蔚感慨道。
“是啊,我去部隊都走三年多了!對了,
吳蔚你帶我來這幹嘛?”
“嗯,你好武蔚同志,我來找她爺爺取衣服!老爺子,我那幾身兒衣服做好沒有哇?”吳蔚衝著一旁提着鳥籠子逗鳥的武老爺子問道。
“好了,全齊活兒,走進去看看!”武老爺子招呼着吳蔚進門。
將一堆花花綠綠的衣服擺到櫃枱上,吳蔚挨個上身試了試,看的武蔚和嚴冰是目瞪口呆……
“你這都什麼呀?咋沒一件兒像給正常人穿的?”
“那天畫圖找我爺爺做衣服的人就是你啊?小冰,這些衣服挺好呀!多麼的……呃”
“多麼的有個性,是吧?”吳蔚替武蔚接詞。
“對對對,就是有個性,與眾不同,個性,嗯,這個詞不錯!”武蔚誇道。
吳蔚又轉身到裏間換上最後一件衣服,出來后卻令嚴冰和武蔚俱都感覺眼前一亮。
“嗯,這個嘛還像是給人穿的衣服!”嚴冰終於說了句好聽的。
吳蔚現在身上穿的是修身又休閑的一套西裝,正黑色的九分長褲,板板正正,褲縫規整,襯托着吳蔚雙腿特別修長筆直,上身內穿同樣純黑色的襯衫,外套一件灰白色毛呢小西裝,更加突出吳蔚肩寬背厚細腰的絕好身材,這一套上身,使得吳蔚整個人看起來愈發高大挺拔,滿滿當當的男性荷爾蒙氣息,搭配上古銅色的皮膚,酷酷的寸頭,對着倆女壞壞痞帥的一笑,當即是整得兩位姑娘面紅心跳臉發燒……
“吳蔚,我估計你早這麼穿,那娘倆兒是死活都不會走啦!”
“嘿!嘿!嘿!看歸看,別上手哇,摸得老子都心裏發毛了!”吳蔚伸手甩開嚴冰在其身上游移的祿山之爪。
“就是,小冰我看你咋一副想撬余潔牆角的架勢?”老實文靜的武蔚都看出嚴冰那一臉饞樣。
“對,我就是要明着撬!”嚴冰大喇喇的說道。
“武老頭!我要的東西幫我進回來沒有?”打從門外進來幾個流里流氣的青年男女,領頭的一個穿着喇叭褲,牛仔上衣,留着披肩長發的男子沖武老爺子嚷道。
“進回來了,進回來了!”武老爺子說著話從櫃枱最底下掏出一個大鞋盒子擺到櫃枱上。
長發男子抖着腿上去打開,盒內是一雙黑到程光瓦亮的英倫風復古系帶皮鞋,男子掂在手上左右比了比,看了看,“嗯,你這的貨就是不賴,多少錢?”
“這一回的比上次大軍兒拿走那雙貴不少,他那是從老港走水過來的,八百,這一雙是託人走正規渠道從那邊捎過來的,而且我看着質量也比大軍那雙好上不少,這個你誠心要的話最低一千四,你看那邊的發票還在,一千零五十港幣,合咱就是一千三百多,人大老遠帶回來不容易,給人留上一百塊錢跑腿兒錢,我幾乎都不掙你的!”武老爺子熱情的推銷着生意。
“咳咳,啥,一千四,你咋不去搶啊,按上回大軍兒那八百我就咬咬牙認了,你這一千四也太離譜了吧!”長發男子嚷嚷道。
“就是六子哥,我看這老頭兒他誠心蒙你的,供銷社最好的皮鞋也才八十塊錢,古城街黑市那也有賣港貨的,我見人最高也才三四百塊錢,才是他這一零頭,這老頭也要的太他媽黑了!”旁邊一小弟幫腔道。
“小夥子,話不能這麼說,那的貨能跟我這的比嗎?他們說是港貨,可指不定就是南邊哪個小作坊生產出來的玩意兒,我這可是有正二八經那邊開的發票呀!武老頭說道。
“誰知道你那玩意兒真的假的,不就一張紙嘛!”幫腔那小弟說道。
“行了小崽兒,別跟他廢話,武老頭,我就給八百,你行不行吧!”長發男子道。
“賣不了!人買都一千三,怎麼可能八百塊錢給你,開玩笑!”武老爺子乾脆道。
“那行,我不要了,咱們走!”男子準備招呼人離開。
“你看你這我好不容易讓人幫你捎回來……”武老爺子急道。
“等等,六咂,既然來都來了,我看這皮鞋確實不錯,比那黑市上賣的確實強不少,我給你添點兒,咱就拿了吧!”隨行的一個高挑女子說道。
“你看,有這識貨的吧!……”
“老爺子,一千二,我們就出這麼多!”還沒等武老爺子高興,女子說道。
“不行不行不行!”武老爺子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我說,老爺子你這買賣做的太死像了吧,哪有買東西不讓別人還價兒的!”女子說道。
“可問題我要的就是實價,而且這回我也覺得是進的貴了,所以我都沒從中掙你們錢,就是給人家留一百塊錢跑腿費,你總不能讓我貼錢賣給你們吧?”武老爺子叫屈道。
“那個武老爺子,鞋多大碼的?”還沒等女子開口說話,一旁整理衣服的吳蔚問道,女子才回頭看見店裏還有別人,待看到說話的吳蔚時,亦是眼前一亮,那名長發男子則是目光不善的看着吳蔚。
“還跟你腳上穿的那雙一樣,四四的!”武老爺子回吳蔚。
“行,留着吧,一千五給我!”說著話吳蔚過去從櫃枱拿上皮鞋換在腳上,來回在地上走了走,說實話,這雙黑皮鞋比原來腳上那雙白運動鞋更搭他身上這套行頭,嚴冰湊上來說道,“這雙皮鞋才跟你這套衣服更配,帶錢了嗎?”
“喲,你也看出來啦?眼光有長進嘛,帶了!”吳蔚回道。
“你這傢伙還真是到哪都能掙錢哈,你哪來這麼多錢?”嚴冰好奇道。
“知道能掙還問!”吳蔚沒好氣道。
“我說哥們兒,你這有點兒不懂規矩吧?”長發男子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