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名的死亡

記名的死亡

第四天

雖然不喜歡這傢伙,但幾人的目光還是全都看向了這位沉默寡言的盧布松,他不只是廚師,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這麼講?”

盧布松看向了一臉正經的莎士比亞,這位作家又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嗎?

“昨天我看你做飯的時候,拿刀的姿勢可不像是一個廚師該有的,雖然握刀的時候很快就改了過來,但有些刻在骨子裏的習慣,是難以改過來的。”

盧布松那平靜的面容略微有些變化,很明顯沒有想到他說來參觀的目的竟然是這個。

“那你又想表達什麼呢?”

“我們既然都用自己行業的偉人來稱呼對方,那麼也不介意我換一個名字稱呼你吧。”

莎士比亞後退半步,一隻手握住了筆記本,面露有些狂妄的笑容。

“開膛手,傑克。”

眨眼間,他的身影向著莎士比亞所在的方向突進,還呆在一旁的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只看見福爾摩斯與他相迎,一隻手握住了他的肩膀,用身體擋住了他前進的路線,被他握在手中的匕首也是沒有刺到莎士比亞。

“呼,安全。”

已經將筆記本舉起來準備保命的莎士比亞擺出一副擦汗的樣子,微笑着看向了面前兩個立刻拉開身形的人。

“好了,他不是兇手。”

莎士比亞與福爾摩斯互相碰了一下拳頭,讓周圍的眾人更加一頭霧水。

“兇手不能在同一天殺兩個人,只有其他人才可以。”

連盧布松都表情都有些奇怪,這還真是沒有猜到他的目的。

“而如果是他將沃倫推下去的話,那麼他剛才要是殺了我,就不符合遊戲規則。想必那位壞館長不會允許玩家作出如此惡劣的行為。那麼盧布松的身份也就洗清了。”

莎士比亞攤手,如此大費周折,之不過是讓五選一變成了四選一而已。

“必須票出去一個,如果只是讓兇手繼續肆意妄為,憑藉他因疏忽而留下來的線索,只會是我們全軍覆沒的結果。”

馬歇爾說這話的時候,看向的是福爾摩斯,身為偵探的他可實在沒有什麼作為。

“票錯了的話……”

“但票對了,遊戲就結束了。”

聽着馬歇爾如此獨斷的話語,莎士比亞不置可否,只不過他這樣的行為,只會讓他成為這場投票中的眾矢之的。

“要等好館長醒來嗎?”

“不必了,他的意見難以服眾。”

“我第一次和你有相同的想法。”

針鋒相對的兩人沒有絲毫的客氣,似乎今日這場投票選舉,難以避免。

“好了好了,為了不得罪人,這是一場不記名投票,現在分發的是我們每個人的序號。”

從一到七,即使是有不在場證明的福爾摩斯與愛德華也難以倖免。

“接下來,只需要在一分鐘之內寫下你認為兇手的序號,然後根據自己頭上數字來很判斷你是幾分鐘之後放進這個箱子裏,規則很簡單吧。”

莎士比亞笑着,不斷搖晃着頭上貼的一,想要嘗試將其弄下來一般,對於這場自己展開的不記名投票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眾人紛紛拿到紙張與筆,走到了角落之中,寫下自己所認為的序號。

“先說一下!今天即使死人了!外面也會有災難發生!因為票中兇手的概率是零!”

莎士比亞在幾人動筆之前如此喊到,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目的,但絕對不只是隨性,按照他的性格,絕對想要做些什麼。

他率先將自己的紙條折好,擺出一副高跳投籃的樣子,有些可惜是卻扔到了一旁,讓他只好有些無奈的在其餘幾人的注視下老老實實的撿起來,有些不屑的塞了進去。

幾人按照序號紛紛將紙放了進去,為了防止其中有人動手腳,則是讓戈斯來念出每張紙上面的數字。

這位神情恍惚的老頭拿出了一張紙條,打開的時候卻是有些獃滯,隨後選擇又拿出了一張,直到最後一張,他卻是一個數字都沒有說出來。

“都,都是空白……”

莎士比亞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走了過去,拿起了幾張只是對摺卻沒有寫下一個字的紙條,壞笑着看向了所有人。

“畢竟誰敢在被標記的紙條上寫下自己的想法啊。”

…………

第四天夜

“真是聰明啊,沒想到連那個音樂家都讀懂了莎士比亞的意思。”

福爾摩斯向著站在觀景區前的盧布松走來,他面前這個巨大魚缸此時看什麼都沒有,也不知道這位廚師兼殺手在看什麼。

“誰要是寫了東西,自然就會成為最大的嫌疑,畢竟只有殺手想要藉助這個大好時機將比較麻煩的莎士比亞票出去。”

福爾摩斯看着盧布松走到了水池的角落,蹲下身來看起了有關這其中生物的介紹。

“那麼提出投票的馬歇爾呢?”

“他只是想要跟莎士比亞抬杠而已,他對於這種給人感覺一帆風順的人,看不習慣。”

一個沒有了值得在意的事物以及對於死亡沒有絲毫顫動的人,也為何來被迫做這兇手呢。

盧布松扶在魚缸的手掌用力了幾分,身為殺手的他,看見過多少將死之人的眼神,他們當中自然有不畏懼死亡的人,但沒有任何牽挂的人,可並不多。

“這樣的話,能說兇手的範圍縮小了嗎?”

“並沒有,我們七人依然都存在嫌疑。”

“明明那位小作家今天都為你洗白了。”

“他沒有考慮,如果我猜到了你會來阻止我呢?或者我刻意的失誤導致沒有成功殺害他,然後再被你們阻止,這些事情存在的概率可不是零。”

盧布松看相只是傻笑的福爾摩斯,他這樣的行為只會另一個方向的去證明自己的猜測。

見盧布松不再言語,只好讓福爾摩斯去找下一個話題。

“說個題外話,為什麼你在意這個章魚呢?”

偶爾路過的時候,也會看見他站在這裏。

福爾摩斯看向了只標記了名字的介紹,但卻有些懷疑,-那個傢伙真的在這裏嗎?

昏黑深沉的魚缸之中,八條巨大的觸手伸展,撞擊在玻璃牆壁之上,讓整個魚缸都彷彿感覺顫抖了一下。

白綠色的吸盤不斷起伏,像是在與二人打招呼般的緩慢移動着。

“我聽過一種說法,說章魚是四維生物,因為它們的視線擴展到了長寬高以外的另一個方向,垂直於長寬高之上。若是它有着與人類一樣的智慧,任何一個封閉的三維空間對於一個四維意識的生物都是形同擺設。”

盧布松將手放到了玻璃之上,與它的吸盤相對,甚至他的手掌還不如它的一個吸盤那麼大,不難想像,這隻龐然大物被關在了一個多麼狹小的地方。

他們也差不多就是了。

福爾摩斯安靜聆聽着,本以為這樣的話語會是愛德華說出來的,真沒想到居然是這位廚師,或者說,前殺手。

“對於能夠看穿時間的四維生物來說,或許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每個人都是一條時間軸,一頭是出生,一頭是死亡,他們能夠一眼看穿我們用力活過的人生。”

盧布松有些自嘲的輕笑,向著福爾摩斯所站的方向走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曾經對於即使下一秒就會死亡沒有在意過絲毫,但現在卻不同,我也有了即使違背原則都要保護的事物。”

福爾摩斯依然沒有說話。

“拜託你了,偵探,去看透我們的人生吧。”

盧布松說完,與福爾摩斯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在隱約間輕微的聽見了一個答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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瀕危物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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