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序者
老謝目光真摯言辭懇切。
“我知道我們很多同學都出身普通家庭，很難支撐培養一個孩子成為武者的昂貴費用，但是現在，有一個絕佳的機會擺在你們面前。”
“高考。”
“你們可以通過高考進入武科大學，可以拿到學校的資源扶持，去成就一段光輝燦爛的未來！”
“這期間可能要吃很多苦受很多累……”
“過程會很難。”
“但你們真的甘心接受庸碌無為、如一潭死水般的乏味的人生嘛？”
“還有幾個月就高考了！請大家務必想清楚……”
同學們被老謝說的熱血沸騰，不少人當即打包票要報名參加武科高考，行動迅速的已經開始在打電話和家裏商量了。
趙壹的大腦一時間有些宕機，他正努力消化老謝所講的內容。
老謝慷慨激昂的話語就在他耳邊縈繞，內容卻與他記憶中的完全不同，老謝描繪出一個趙壹從未接觸過的嶄新世界。
仙道？
武道。
趙壹細細揣摩着這些完全顛覆他世界觀的詞彙，拳頭漸漸攥緊了。
蜷在掌心的指甲硌的有些痛，讓他確信這不是幻覺，看着那一張張青澀又熟悉的身影，心中五味雜陳。
我懷念歸懷念，沒必要把我弄回來吧！
還是這樣一個世界。
剛買的房子還在裝修呢！
趙壹的腦子裏各種想法紛亂錯雜攪成一團漿糊。
從深夜到白晝。
從十年後到十年前。
我的未來應該會比老謝所描繪的更精彩吧？
趙壹無法確定。
遠方，兜率宮墜落的投影隨着太陽西落光線的變化慢慢變淺變淡，趙壹身上披着夕陽的餘暉，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
夜幕降下。
路燈亮起。
返程回學校的大巴車上，同學們嘰嘰喳喳的憧憬着未來，有武科大學這麼一條陽光大道擺在面前，所有人都期翼歡欣着。
趙壹坐在第二排靠窗的位置，旁邊坐着班長楊棟樑，一個熱情陽光的男生，在高中時和趙壹是很好的朋友。
楊棟樑正興高采烈向前排的女生炫耀。
“江顏，要我說你就別學表演了，一起考武大多好！我們報一個學校，還能做同學。”
“我堂哥是京都武大的學生，那可是國內排第一的武科大學，我回頭約他吃飯，讓他跟我們介紹介紹……”
江顏笑着說要仔細考慮，並沒有表態，倒是身邊的女生興奮的囑咐楊棟樑到時候別忘記叫上自己。
楊棟樑大包大攬的應下。
也不怪楊棟樑故意顯擺，江顏長得很漂亮，杏眼峨眉再加上那雙一米二的長腿，標準的北方美女，是趙壹這一屆里很多男生心中的白月光。
從前趙壹跟她還曖昧過。
在前一世的記憶里，江顏考上了京都電影學院。
當趙壹為買禮物還需要苦哈哈的做兼職時，她已經展露頭角成為圈內聲名鵲起的小花，那一點情愫自然是無疾而終。
江顏注意到靠着車窗一言不發的趙壹，主動問趙壹。
“小趙，你怎麼想的啊？”
趙壹正強忍着山寨手機比蝸牛還慢的網速，翻閱有關武道的大小新聞。
在網上關於這些各式各樣的內容很多，好在目標夠明顯，能讓趙壹準確的篩選到他想要找的訊息。
在當下社會中，武者的地位很高。
有些像歷史那些封建王朝身處統治階級高高在上的貴族。
不是武者，縱使有再怎樣驚艷絕倫的才華，也只是草根，是卑微庶民。
成為武者的門檻也很高。
培養出一名真正的武者少說也要耗費百萬資金才有可能。
老謝所說的高考確實是普通人唯一能鯉魚躍龍門的機會。
他還看到了有關仙宮墜海的揭秘，這種現象在世界各地都有很多，被認為是神話結束的象徵，只是些投影，並未給現實世界帶來什麼。
趙壹努力梳理着這個武道和科技並存的時代對他已形成世界觀的衝擊，他現在很糾結。
要不要像老謝所說的那樣考武科大學？
腦子裏裝着未來十年的記憶，不好好利用實在可惜。
但是又不確定，那些能讓人一飛衝天的機遇還存不存在。
“小趙，你怎麼想的啊？要考武大嗎？”
江顏見趙壹不搭理自己，提高聲音又問了一遍。她的美眸緊盯着趙壹，她感覺今天下午下山後趙壹怪怪的，有一點陌生。
“我啊……”
趙壹正想組織語言敷衍過去。
嘭！
大巴車右後方輪胎突然爆裂，意外狀況打斷了他們對話。
車身傾斜，幾個沒系安全帶的同學被甩離座位，司機努力維持着車身平衡，又艱難開出幾十米后才有驚無險的停下。
“怎麼回事？”
“想摔死我啊……。”
“司機，你怎麼開的車！”
車內學生亂成一團，被甩到過道的男生更是大聲斥責着。
司機趕忙下車查看情況。
“大家安靜，不要亂！”
老謝安撫學生們安靜些，等待司機查看的結果。
司機看着車胎嘆了口氣，沖老謝喊道。
“謝老師，車胎爆了，走不成了，得等等，我打電話給公司再調輛車。”
司機邊說邊拿起手機撥電話，後方一輛摩托車飛速馳來，探手奪走司機的手機，用一個瀟洒的甩尾停在大巴車頭前。
這人一頭紅毛，戴着一副古怪的猴臉面具，利落的跳下摩托，當著眾人的面徒手把手機擰成廢渣。
“你幹什麼？”
司機明顯被這人嚇一跳，顫抖着聲音沒有底氣的質問着。
“搶劫！”
紅毛囂張的很，毫不掩飾他意圖。
與此同時，一輛小巴車從後方跟過來，下來群高矮胖瘦各異，但都戴着相同猴臉面具的匪徒。
“完了完了，是無序者。”
有學生認出了來者身份，絕望的喊着。
“他們是從南方流竄過來的暴匪！”
“報警，快報警！快報警！”
車上亂成一團，楊棟樑立即拿出手機求救，江顏迅速低下頭用鋼筆里的墨水把臉抹花，老謝努力往車前擠，他想和紅毛進行交涉拖延時間。
匪徒們手裏握着短刀鐵棍等武器，擊碎大巴車上的玻璃門窗，爬上車開始驅趕趙壹這些學生。
而趙壹心中只剩下一個想法：世道這麼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