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太后
“太後娘娘。”張猛瞧着太后一人走進了房中，順手將門合上。
“別起來，我作為你的姑母，有話和你說。”太后見着張猛還躺在床上，一副憔悴的模樣，急忙上前按住了張猛的肩膀，慈祥的說道。
“太後娘娘，義父的事兒。”張猛不由的也看了看，太后比以前更為蒼老的容顏道。
“是皇上讓人做的。”太后握緊了自己的雙拳，壓低聲音雙目通紅。
“真的是皇上...”張猛有些遲疑的看着太后，輕聲問道。
“高將軍的事兒也是皇上讓皇后做的。”太后握住了張猛的手，眼眶濕潤的看着張猛道。
“那皇后啦？我要見她。”張猛立馬記起了當日所見，那皇后輕確確實實是動了殺手的。
“你見不着她了。”太後放開了張猛的手，冷聲說道。
“為什麼？”張猛心中立馬不安起來。“皇上逼我殺了她。”太后微微動了動自己的雙唇道。
“皇后死了？”張猛這下可是有些吃驚的看着太后。“是。”太後點了點頭。
“可是小皇子。”張猛又擔憂起來，畢竟這次的事兒，都是因為那個小皇子發生的，而小皇子也住在自己的屋旁，這些日甚至能聽見小皇子不斷哭泣的聲音。
“小皇子以後沒有了母親，都該怪他的父皇。”太后冷眼瞧着張猛接著說道。
張猛卻心中記掛着那小孩兒的模樣，與自己那義子重疊不由的憐憫起來，畢竟小孩兒無罪啊。
“好了，不談這些了。”太后深深的嘆了口氣，用手再次握住了張猛的手道：“我來找你，是為幽鳴的事兒。”
“幽鳴？他怎麼了么？”張猛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奇怪的看着太后問道。“皇上要讓他當太子。”太后底下眼，似乎在思索着什麼一般道。
“我知道了。”張猛點了點頭，早些日子是聽過皇帝在自己耳邊和白玉山交談過，因為幽鳴的事兒。
“可那孩子不願意。”太后似乎顯得有些不悅的說道。
“為何？”張猛這就奇怪，自己當年是和幽鳴談過一些關於皇帝的話，可是卻沒聽出幽鳴不願當皇帝的端疑來啊。“他想當大將軍。”太后似乎橫鐵不成鋼一般說道。
“那就讓他當大將軍吧。”張猛點了點頭，記起了自己當年是與幽鳴交談中提起過大將軍這個職位，看來幽鳴是因為自己的話而放棄的皇位啊。
“沒那麼簡單，皇上要讓幽鳴作為太子去軒轅國當人質。”太后卻皺眉瞧着張猛道。
“去軒轅國？”這下倒是讓張猛有些驚訝了，自己的腦海中可沒軒轅國這個國家的概念。若是張猛在這個世界中國知道的國家恐怕就只有這個咸陽國和白玉山的母國柏富國了。“你該聽說了，軒轅國與衛國聯手打算進攻我國。”太後站起身放開了張猛的手，摸了摸自己的指節說道。
“我沒有聽說過。”張猛很是老實的搖了搖頭，一副呆萌的模樣。
“是么？”太后低下頭看着張猛不像是開玩笑的模樣，眼中又是多了幾分顏色。“恩。”張猛再次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這是自己第一次聽見有這麼個國家，還是和咸陽國敵對的。
“那好，我告訴你，軒轅國和我國善待質子不一樣，幽鳴一旦去了哪裏，必然死路一條，到時候你最親的幾個人都會被皇帝一一害死。下一個就該是白玉山了。”太后沉思了一下，看着張猛一面打量着一面說道。
“皇上這樣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而且白白不會死。”張猛不了解事態，也不知道軒轅國對於咸陽國有些威脅，反倒是將自己的信任交託給了當權者，雖然心有不甘。
“好，那我告訴你。他只是見不得幽鳴那個孩子罷了。因為他是我的兒子生的孩子。而他的娘是我親手解決的，母仇子替，他害死我的兒子，還想害的孫子。”太后見着張猛一副完全不明白輕重的模樣，一咬牙眯眼瞧着張猛道。
“太後娘娘不該是這樣的。皇上的孩子都還在襁褓之中，沒有一個比幽鳴這個年紀的孩子更適合的。”張猛卻是搖了搖頭，雖然自己不懂現在的國家大事兒，可是還是明白些這宮中的情況的。
皇帝的孩子最大的不到一歲，小的孩子腹中。總不能讓孕婦周車勞頓的去別國當人質吧。
“可是你想想，幽鳴這孩子是我的親孫子，我一旦沒了這個孩子，便再也沒有翻身之日。而你恐怕也會被永遠囚禁在這院子裏，像是冷宮的那些人一般，瘋癲而死。”太后看着張猛是一味的向著皇帝說好話，心中不由的急了起來，當即對着張猛就是冷言以對。太後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要是軒轅國真的與軒轅國交好，那必然就是與皇帝交好，到時候她在這個國家的地位岌岌可危，也不會再有翻身之日了。
“我不會。”張猛突然低下了頭看着自己的手中，像是有些解脫般說道。
“恩？”太后看着張猛，很是心急。
“我的仇恨不可能堅持那麼久。”張猛輕輕抬起頭看着太后，隨機打床上站了起來道。
“猛兒這話是什麼意識？”太后看着張猛眯眼。“太後娘娘，張猛命不久矣。所以不會瘋，也沒有時間去瘋。張猛要做更多的事兒，保住更多的人。”張猛深深的嘆了口氣，似乎找到了解脫之法一般說道。
“這話說的好。猛兒，就算是為了你那死去的娘和義父，還有高將軍，你能替我殺了皇上嗎？”太后卻是聽見了張猛後面的話，當即點頭激將道。“太後娘娘，張猛雖然傻，但看得出是非。皇帝是害了我，可皇帝是個好帝王，我不能因為我的一己之仇而殺了他。”張猛卻搖了搖頭，似乎一切都不重要了一般說道。
“你如何看出他是個好皇帝？他可是弒父殺兄，連自己的結髮妻子都不放過的人。”太后聽后，更是大怒，語氣嚴厲的對着張猛就如同長輩的教訓一般說道。
“太後娘娘，您不是也讓我去殺了你的孩子么？”張猛被太后這麼一吼，心中不由的打顫。畢竟自己對於太后還有很尊重的，可是太后如今所說卻是讓自己為難無比。“他不是我孩子，他是個惡鬼，要毀了咸陽國的惡鬼！”太后一揮袖子轉過頭，厲聲說道。
“太後娘娘，你可知道這兩年來，民間怎麼看這個皇帝？”張猛見着太后不為這麼一點情緣放棄，於是又想起了自己在民間，雖然是個逃犯但卻沒被餓死的事兒，很有感觸。“不就是免了一些武稅，讓士兵解甲歸田么？”太后眯眼瞧着張猛低聲說道，似乎不以為然。
“這對您來說，也許微不足道，因為您手中的月銀一文未減，您的近親無一人為平民。所以您不知道為什麼我大哥為答應替皇上遠征衛國，也不明白那些個在家中等待自己的愛人回家的妻子的心情，更不明白，那些終於能喝上一口肉粥的貧民的幸福。”張猛卻站直了自己的身子很是認真的對太后說道。
“猛兒，你說這些，莫不是已經想要背叛我了？”太后停住了自己剛剛氣憤的表情，而是深深的看了張猛一眼，語氣中似乎充滿了被背叛后的失望。“不，張猛沒有背叛過任何人，張猛只是在說服自己，帶着對皇帝的恨而死。而不是帶着天下人的恨去死。”張猛緩緩搖了搖自己的頭，語氣堅定的看着太后道。自己在宮中被利用的太多了，不願意在趟這灘渾水，也不願自己的生死掌握在他人手中，如今自己是沒有力氣走出這個皇宮了。
“你這樣遲早會害了你身邊更多的人。”太后的語氣帶着一絲的威脅說道。
“我身邊已經沒多少人了，我知道我死不足惜。我在太后的眼中不過是一枚棄子而已。”張猛苦笑了一下看着面前的這位被皇帝一步步逼急了的長輩說道。張猛顯得有些自暴自棄起來。
“你!”太后氣的一甩手臂，臉色發青。自己身邊的人一個個的被皇帝處理掉，如今愛的人，信任的人一個個裏自己遠去，留自己在宮中孤單一人。“我不想再在宮中成為任何人手中的棋子。求太後娘娘看着華妃的面子上，放張猛解甲歸田。”張猛突然跪在了地上對着太后就是一個響頭。
“......罷了，我妹妹也只有你這個兒子。”太后瞧着再勸下去，對於張猛又沒有作用了，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就朝着屋外走去：“今日我來過的事兒，不要和任何提起知道么？”“張猛心中明白。”張猛將頭貼着地面，低聲說道。
“若是有一天你反悔了，可以讓人來找我，畢竟我們是親人。”太後走到門前停住了自己的腳步，語氣中帶着一絲的期望道。
“多謝太後娘娘賞識。”張猛抬起頭看着那有些滄桑的背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