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普通與不普通
“明天記得早起,會有人接你去入學考試,放心只是走下過場。”
白秋離開房間,門自動關閉。
“還有,不想被正義人士群毆致死的話,出門記得戴上書桌上的眼鏡。”
胡土穿白袍剛伸手進手袖,看向書桌一邊,擺着一副黑框眼鏡,還有一張被壓在下面的金紙。
“這個人說話怎麼這麼喜歡吊人胃口,喜歡最後關頭說重點。”
胡土沒好氣的吐槽一句。
待胡土穿了幾遍才勉強穿整齊的白袍來到書桌前,戴上眼鏡,拿起金紙,發現下面還壓了一張紙條:
這原本是我的小院,一般不住這裏。為了讓你自由發揮,我在周邊佈置了結界,所以棟別墅讓給你了。金紙是入學通知書,明天記得帶上。好好感受自己的變化,熟悉它,掌握它,寒假我才能給你批假。不要感動,不要哭,更不要愛上我。
落筆,好人不留名,白秋。
“神經病。”
胡土不自覺的揚起嘴角。
出了房間才知道,原來這只是二樓一間卧室,中間樓梯通上下,對面還有一間房,下樓到客廳,傢具齊全,各種電子產品應有盡有,一個字,壕。
來到玄關推門而出,映入眼帘的是籃球場大小的前庭,一棵不知名的大樹屹立前庭中心位置。
推開欄門向小院外走了幾步,胡土回頭望一眼身後整棟別墅的全貌。
不看還好,一看差點沒昏死過去。
三層別墅樓頂掛了4個招牌大字。
“我的小院”
……
整個別墅坐落於人工設計的小山之上,白秋所說的周邊佈置了結界,胡土一開始以為是別墅範圍,走出小山才知道,身體上那股微弱的重力壓強範圍蔓延整個小山。
確認結界範圍,為了不惹麻煩,胡土回到別墅周邊的平地上測試自己身上的變化。
跑步,跳遠,跳高,搬石頭,反應能力。
測試下來只比普通人高一點的水平,並沒有發生奇幻事件。
黃昏時段,胡土閉上眼睛坐靠小院裏的大樹邊上,準備最後的測試。
接觸體內的圈禍。
至於具體怎麼做,白秋與胡土長談時提到過,打坐,靜心,感受身體的異樣,感官接近它,就行了。
白晝交替,夜晚時分,夏季是屬於蟲類的狂歡季度,然而整座小山上卻聽不到蟲鳴聲。
還是熟悉的床,熟悉的防摔圍欄,熟悉的卧室,唯獨沒有熟悉的人。
卧室門外也還是一片漆黑。
胡土第一次成功自主進入了意識世界。
“上次把我吞了,是在救我嗎?”見不到圈禍,胡土只能站在原地喊話。
像是在回應胡土的問話,一灘黑影從門外滲透進來,在胡土面前匯聚成型。
攝人心魄的犄角,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凌厲的獠牙,違背人體學,粗壯有力的長臂,下半身連接地面的黑影。
除了五官與胡土有些相似之外,整體外觀與坊間傳聞的惡魔類似,簡單來說不屬於世界原有的生物。
面對這種極度誇張,凶神惡煞的怪物,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幾個人保持平常心,不帶恐懼的情緒與它對視。
然而,很是奇怪,胡土就是這幾個人之一。
面向它如面向自己的影子或者鏡子中的自己。
沒有言語的回答,怪物伸出一隻利爪指在胡土眉心上。
胡土並不排斥怪物的做法,
緩緩閉上眼睛,雙方過往的記憶零零散散開始交融。
“你也不容易啊。”
胡土與怪物如同鏡像,眼淚劃過臉頰。
......
伴隨着身體晃動和一陣吸溜聲,胡土漸漸醒來。
一名戴黑框眼鏡的知性美女身穿女士古代黑袍,弓着腰搖晃胡土的肩膀。
見胡土醒來,眼鏡美女趁他還沒習慣刺眼的陽光,偷偷擦掉嘴角的口水,站直身體,推了推眼眶,咳嗽一聲說到:“你是白先生推薦入學的高材生吧。”
不明所以的胡土答了一聲,是的。
“我姓梁,名蕊。白先生托我過來接你參加入學分班儀式。”
胡土想起昨天白秋交代過,回答道:“好的,走吧,嗯?”
胡土起身邁出腳步,又縮了回來。
“入學分班儀式?不是入學考試嗎?”
梁蕊伸手看了一眼手錶:“入學考試上午已經考完,現在是下午2點鐘,再過半個小時就是分班儀式了。”
“啊?可是白秋......先生不是說上午會有人來接我參加入學考試嗎?”
“今早晨會的時候白先生告訴我,改讓我下午來。你本來就有金榜,考與不考都一樣,如果你嫌麻煩,分班儀式你也可以不用去。今晚按時來上班會就行。”
“這麼隨便的嗎?”胡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騙了,感覺這所學校壓根不是什麼正規學校。
梁蕊推了推鏡框,語氣依舊毫無感情說道:“只是針對你個人而已。”
此話一出,讓胡土心裏對白秋產生了一絲抗拒感。
彎的吧,昨天相處半天,一點也沒感覺出來。
直的吧,白秋拿自由擔保自己來到這所學院,搭上一棟別墅,還給自己這麼高的待遇,感覺自己就像拿了言情小說里女主的劇本。
做這麼多,真的只為了讓自己和他打一架?
胡土搖了搖頭,越想越感到惡寒,不敢繼續想下去。看了一眼小院外:“那輛吉普車是來接我的?”
“你坐車過去,我在學院廣場等你。”
胡土吞了口唾沫,想起昨天白秋說過修鍊靈氣和小說中修仙差不多的話,像是在求證,指向梁蕊別在胸前的一柄道具小劍,小聲問道:“您,難道,用這個自己飛過去?”
“奇怪嗎?”梁蕊推了推鏡框,彷彿御劍飛行是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那我能......”
去他摸的普通人,去他摸的人設,去他摸的理智,試問天下那個男人能抗拒御劍飛行這件事?
“不能。”梁蕊果斷拒絕,“規定沒到合適的境界,即使是搭乘,也會因為各種因素暴斃。”
見胡土垂頭喪氣上了車走遠后,梁蕊眼神閃過一絲精芒,拿出手機撥通電話。
“和我說的一樣吧。”電話那頭傳來聲音。
“是的,白先生。”
電話里笑聲不斷:“我一個大男人都差點中招被他魅惑到。更何況你。”
梁蕊鏡框下的臉頰泛起絲絲紅暈:“要不是他及時醒來,恐怕我......”
“為了索要他的全部,獨佔他的一切,哪怕是奉獻身體,靈魂,靈力,自己的全部,也要擁有他。”
梁蕊抿了抿嘴唇:“是的。”
“惡魔的誘惑,這個名字怎麼樣。”
“很貼切。”
“他表現的怎麼樣。”
梁蕊腦海中回顧剛剛發生的細節,回答道:“很普通。”
“那就對了,我真的越來越期待他了。”
“為什麼?”梁蕊疑惑問道。
“你本就處在不普通的世界,不普通對你來說就是普通。而他,眼睛一閉一睜,就從普通世界來到了你所處的不普通的世界,卻被你認為他很普通,你說,我是不是越來越期待他了?”
聽完這句話,梁蕊回想起與胡土之間的短暫接觸,突然感覺背後發涼。
對他來說,真的只是眼睛一閉一睜,就從普通人的身份轉變不普通的身份來到了光怪陸離的世界。
是接受能力強嗎?是適應能力強嗎?是臨危不亂嗎?
還是......
梁蕊越往下探究越覺得渾身發涼,轉念一想。
即使天塌下來,還有白先生頂着。
如果天沒塌,反而晴空萬里。
想到這,梁蕊望着胡土離開的方向眼神凌厲起來,揚起嘴角,粉嫩的舌頭繞上嘴唇舔半圈后,模樣十分妖嬈。
“被白先生這麼一說,我也開始期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