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實驗體 其1
在那一片精神的世界裏,空間是黑色的,連一絲光芒都沒有,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一個男人不停地揮舞自己的拳頭,哪怕身體已經疲憊不堪,哪怕拳頭已經爆出鮮血,他仍舊不為所動,一拳一拳揮舞着,拳的聲音響徹黑暗,但是不就又被黑暗吞噬,男人不為所動,堅定不移地揮舞自己的拳頭,在不知揮舞了多少次拳頭之後,黑暗似乎漏出了裂縫,男人的拳頭揮舞的更快了,裂縫越來越大,連接着整個世界的黑暗,在男人的拳頭攻擊下,碎成了一地的碎玻璃。
男人睜開了眼睛。
陽光很強烈,男人睜開朦朧的眼睛,似乎已經是正午,他猛然起身,開始觀察這個陌生的環境,他躺在熱氣騰騰的火炕上,身上蓋着被子,一邊坐着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皺紋佈滿了她蒼老的臉頰,深紅色的印花衣映襯着強烈的陽光,男人發覺周圍似乎是一個人家,他能聽到周圍有人在閑聊。房子很小,炕上除了他就只坐着女人,女人抽着煙,靜靜地坐在那裏。
女人的耳朵似乎有些毛病,男人的動作異常劇烈,女人卻仍是一動不動坐在那裏靜靜吸煙,男人看向左邊,發現了一堆衣物,那是一些男士的衣服,顯然是為他準備的。
男人穿好了衣服便下了炕,他走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的左眼處有一道傷疤,嘴唇因為缺水而乾裂,目中無光地望着窗外,男人向她致謝,她只是揮了揮手,甚至不願透露因何而發現他。
男人走出了屋子,看見了門口叼着煙的男人,男人很瘦,大衣套在他身上如同用麻袋套在人身上,腳上着一雙厚厚的綠色鞋子,叼煙的男人發現了男人便取下了口中的煙,緊接着向男人走過來。
“你就是那個在山上被發現的男人吧,我是這裏的村長李滿,請問你的名字?”男人愣了一下,緊接着低下了頭回憶起自己的名字。
“鄧,鄧文。”男人輕聲回答,但始終沒有抬起頭。
“好小子,那先去我家,我帶你吃個飯吧。”村長一把拉起鄧文便走向了村長的家。
村長家是一個很普通的磚瓦房,門口種着一棵極為扭曲的大樹,但是鄧文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樹上,村內很多地方都種着這種樹,似乎是這個村子的傳統。
他走進了屋子,屋子裏只有一張火炕和一個柜子,屋子中央放着一張桌子,上面擺滿了飯菜,有一大盤饅頭和一些小菜,男人的肚子發出了渴望食物的嚎叫,村長走進廚房,不一會帶着他的夫人走了出來,他的夫人十分年輕,剛過耳朵的頭髮顯得十分幹練,身形不算胖,又顯得很有力量,圍着圍裙,腳上是一雙綠色的鞋子。
吃飯前,三人圍坐在桌子邊,村長和夫人並沒有很快動筷子,他們做了一中很扭曲的禱告,用雙手交叉接着迴轉到了他們的後背位置,臉上卻是虔誠的表情。
鄧文一陣震驚,因為這動作顯然不是一般人類能做出來的,他們的骨頭是不可能支持他們做出這樣的動作的。
“全知全能的神明啊,請保佑我們永生幸福…”念完了禱告詞,村長便下令吃飯。看過了這種場景,鄧文有一些吃不下,但身體對於能量的本能需求卻驅使着他進食,他一把抓起饅頭塞進了嘴裏,吃起了飯。
大概過了三個小時,村中已經一片寧靜,天也漸漸黑了下來,村長留他在村長家住下,鄧文也同意了下來,此刻他躺在另一個房間的炕上,卻怎麼也睡不着,他腦子裏滿是今天二人的禱告場面,
以及他在暈倒之前的最後記憶,但是他想起來的只有那個黑暗中揮拳的場面,他閉上了眼睛,和夜的黑暗融為一體。
夢中,深冬的嚴寒令鄧文顫抖,但是此刻有一團火焰在他面前燃燒,鄧文正想走上前取暖,火焰卻越來越旺盛,直到把他完全吞噬,他感受到了溫暖和痛苦,但是痛苦卻是直擊心靈的,他被火焰燃燒的無法呼吸。
這不是夢!
鄧文猛的睜開眼睛,火焰已經將整個房間吞噬了,他穿好衣服準備衝出房間,但是想到另一個房間裏還有村長二人,他想救出他們。
想到這裏,他又回憶起那個奇特的禱告畫面,他卻有了一些遲疑。
屋子上,一個燃着的房梁掉了下來,正好砸在了兩個房間之間,此刻的鄧文顧不了那麼多了,他走上前搬開了房梁,腦中又有了去救二人的念頭,他的腦子裏有聲音浮現出來。
“更快…”鄧文感受到了一種奇特的變化,他的速度卻在這時突然變快了,周遭的一切似乎變得緩慢起來,他瞬間便到了村長的房間。
“村長,夫人!”鄧文大聲呼喊,但是回應他的只有燃燒的聲音,他尋找着,卻並沒有發現二人,瞥向窗外,鄧文突然一驚,村長站在窗外,目光死死地盯着鄧文,緊接着便向遠處跑開了。
“站住!”鄧文再次動了加速的念頭,他又一次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跑出了屋子,這時的屋子已經被火焰吞噬,在熾焰中哀嚎着。
鄧文很快發現了正在奔跑着的村長。他很快追了上去,一腳踢在了村長的腿上。
“啊啊啊!”村長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嚎叫,緊接着便收回一條腿倒在地上劃出了數米,他仍是向前,哪怕已經是爬行的姿勢,他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鄧文,鄧文卻在一步一步向他走來。
鄧文已經走到了村長的面前,他的眼中充斥着怒火,死死地盯着爬行的村長,鄧文蹲了下來,仍然是盯着他,鄧文一把抓起他的頭髮,把他拎了起來,照着他的臉來了一拳。
村長被打飛出去數米,口中流出了鮮血,牙也掉了好幾顆,村長緩過神來之後,便繼續朝着反方向爬行,火焰已經蔓延到周圍的房子了,但是村中仍然只有火焰的怒吼和呼嘯的風聲,並未有村民的哭喊與哀嚎。
“村子裏的其他人呢!”鄧文對着爬行着的村長咆哮着,村長停了下來,回頭望向鄧文。
村長強撐着站起了身,以一種鄙視的眼神看着鄧文,緊接着便是一陣病態的狂笑,笑了一陣,村長便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刀,沖向了鄧文,但是此刻的鄧文大概了解了自己的變化,他動了加速的念頭,村長的動作似乎是被放滿了一樣,鄧文很輕易地躲開了攻擊,並在同時對着跑過來的村長的臉重重地打打出了一拳。
村長又一次飛出數米,但是他仍然向鄧文跑過來,鄧文也再次複製了同樣的動作,兩個男人在村中的小路上,伴着火焰戰鬥着(單方面戰鬥),這樣的過程重複了幾次,村長終於倒在地上不能動彈了,但是他仍在笑着。
“你以為這個村子裏還有其他人嗎,那些根本就不是人類!”村長狂笑着說出了村中的真相,鄧文愣在那裏,他突然想到,也許自己是陷入了他們的圈套,但是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鄧文卻不了解。
他腦中突然浮現出那一副二人禱告的畫面,但是緊接着,他便無法繼續思考了。
“你好,我親愛的實驗體zeroone先生。”一個嫵媚女人的聲音在鄧文耳邊發出,鄧文回過頭,卻發現村長夫人此刻正站在他的身後左手上提着一個木偶,右手放在鄧文的腦袋頂部。
鄧文沒有辦法思考下去,慢慢地,那片黑暗的世界又一次包圍了他,他看到了那個不停揮拳的自己,便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回收完成。”夫人輕聲說了一句,左手上的木偶也逐漸化為了灰塵飛散開來。
一輛車子從山間駛出,那是一輛通體渾黑的越野車,車上下來了兩個壯漢,將昏迷的鄧文裝到了車上。
“感謝您的工作,匹諾曹小姐。”二人對夫人做出了感謝的手勢,夫人回應的卻是那副奇特的禱告儀式。
車上,鄧文依舊在那片與之前的黑暗別無二致的世界裏不停地揮舞拳頭,希望能打破這無盡的黑暗,但是哪怕最後也無濟於事,但是希望降臨在了他的身上,正當他放棄之時,光映入了他的眼帘。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