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禮儀
再說那匆匆回來的左道林,他本就是同定公一同乘坐天羽軍司的傳說大陣回來的,心中自也思慮着有關那路家村的獵戶被封天獵侯的事,想想自己儲物戒指中還有賞賜那獵戶的一萬金賞錢和皇家獵手的符牌,左右是要親自去那路家村一趟的,何不與定公同去。想到此處便有些唏噓,自己為天羽國賦司辛苦數百萬年,竟是被一個大氣運加身的凡人獵戶佔了先機。
左道林也不再去往賦司,反而轉身往九天禮司行去。
話說皇室封爵位,天羽國各郡郡王乃是世襲的王爵,除了數個紀元前剛剛建國時大肆封爵之外,其實天羽國五大爵位平日裏是不會有人輕易獲得的,如路德這般世襲的侯爵,也就是己任新皇繼位時會封給自己的親信手下,一般也僅僅只有一個名額。
所以這路德,在左道林心中便算是大氣運加身,如萬獸林獵得妖狐未死,這便是大氣運之一,再者又恰好遇到新皇這般豪邁的皇令,便是大氣運之二。
九天郡,禮司。
左道林站在禮司門外,雙手插在袖子裏,依着那門外的硃紅色柱子上,神色輕鬆的微笑着等待。
定山倒也如他左道林所料,離開九天郡王府之後,也不遲疑,徑直趕來了九天郡禮司。
“定公。”左道林沖那定公拱手行禮。
“哦,老左,那獵戶的賞賜是在你手裏的吧。”定山微笑着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道。
“不錯,所以老朽便在此等候定公,待定公與禮司諸位擬定了封侯所需,變與定公同去那路家村。”左道林也微笑道。
“可。你便在此稍候。”定山也點點頭,隨即亮出代表自己身份的金色符牌,匆匆進入禮司衙門。
郡城的禮司和王城的禮司還是大有不同的,王城的禮司因為皇帝常常會有祭祖、祭天之類的禮儀,亦或有後宮中妃子升位,某某長輩歸天之類的事。所以王城的禮司諸人平日裏也得準備許多祭祀禮器,安排各種流程。而郡城禮司,算是天羽國最為逍遙自在的政務機構了。他們一年只需要準備兩件事,一是郡王們會在夏秋交界時分祭天,二是年前的時候,郡王們也依照舊制,祭祀祖廟。
定山活了那般久遠,自是知道這郡城禮司的自由散漫,所以一進入禮司,便散開自己不朽階位的神識,剎那間便尋得了禮司當值的官員。
定山推開虛掩的門,看着那位正伏在案上,呼呼大睡的禮司官員,微微一笑,伸手將他喚醒。
“何人?何事?”那禮司官員是額瘦瘦弱弱的年輕孩子,似乎是昨夜裏修行過了頭,被喚醒之後仍舊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樣,操着不大清楚的九天方言含含糊糊的詢問道。
定山將自己的金色符牌遞給他,依舊微笑着看着這年輕人。
禮司當值的年輕人也是學過天羽國官爵詳解的,接到定山遞過來的金色符牌便瞬間清醒了過來,而後定睛一看,那金色符牌上寫着定山二字,且符牌散發的氣息跟眼前的這青衣人別無二致。
這年輕官員的額頭瞬間便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微微定神之後跪伏行禮。口中高聲:“拜見定公。”
“起來吧,起來吧。”定山也不氣惱,只是覺得好笑,羽族廢棄跪伏大禮已經快一個紀元了,沒想到這麼久了還有人給自己行這大禮。
“你是這邊值守的官員對吧?”定山自尋了一椅子坐下,待那年輕官員起身之後問道。
“稟定公,這半年都由小的在此值守。”年輕官員恭敬道。
“你去聯繫你禮司司長,副司長,就說定山攜皇令而來,讓他們速速歸位。”定山笑着吩咐道。
“領命。”年輕官員拱手俯身行了一禮,雖不解這堂堂天羽國大公有何事來遙遠的九天禮司卻還是領命照辦,去往禮司許久不曾動用的傳音密陣。
片刻之後,幾個邋遢老者迷迷糊糊的衝進禮司衙門,惹得在門口靜候的左道林一陣哈哈大笑。
“都到了,我長話短說,當然,你們先接皇令。邊看皇令邊聽我說。”定山自儲物戒指中取出一份皇令遞給為首的老者,也不管那老者極不情願的神色,自顧自在那裏說道:“我需要你禮司出動一部,這事乃是封侯,而且這位新晉天獵侯還是世襲罔替,你等自知該用何等規格的禮儀,看明白了皇令之後便去準備吧,”
諸多禮司官員有些驚詫,世襲罔替的侯爵爵位怎麼會跑到遙遠的九天郡來。即便新皇抬舉自己的親信,難道不應該在天羽王城么。
雖疑惑,卻也得照辦。
幾位老者頗不悅的看了看那端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定山,各自去準備那封侯禮儀去了。
定山到此時反而不再着急了,出門看了看早已黑下來的天空,轉身吩咐那年輕官員道:“你幫我告知他們,就說明日清晨我來領那封侯禮儀。”說完轉身出門。
“老左,今日太晚了,你領我去尋你九天郡逍遙快活的地方逛逛,明日一早我們再去封那天獵侯罷。”定山出了禮司,看着百無聊賴坐在禮司門口青石台階上舉目望天的左道林,笑着招呼他。
“明日?”左道林疑惑,卻也不去多問,反而笑着說:“既然定公你有這雅興,我自當奉陪。”
二人一同往那九天城東城走去。留下一群禮司的大老爺們奔忙。
次日清晨,準備了大半夜終於備齊的封侯禮儀由那當值的禮司年輕官員帶領着,安安靜靜的在禮司衙門內候着。
在九天城東逛遊了一夜的定山和左道林,也各自運用元力打散了全身的酒氣,稍微整理了下衣衫后,邁步走向禮司方向。
“拜見定公。”禮司諸人躬身。
“都備好了?”
“封侯禮儀按世襲罔替,根據我朝禮制,皆已備齊。”年輕官員回道。
“老左,走吧,趁蠻子和譚岳還沒有積攢夠那通天徹地大陣所需元能,你我先去將這封侯之事辦完。”定山點點頭,對身邊的左道林說。
“我們得先去安平縣賦司,老朽也不知那路家村具體在何處,先去尋個帶路的。”左道林說道。
定山點頭,對那禮司年輕官員說道:“你手上有你禮司的法寶吧,我們總不能帶着這麼多人去軍司傳送,你家譚岳將軍會動手。”
年輕官員挺的一愣,隨即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花鼓狀法寶,輕輕搖動,那禮司準備好的封侯禮儀無論人還是事物,盡皆被收入其中。那年輕官員轉過身,露出為難的神色,似乎不太願意將這法寶交給定山。
“你不必進這法寶,同我們一起走,你我三人代表三方,去坐那傳送大陣自然無妨。”左道林看得出這年輕人的為難,微笑着與他稍作解釋。
“老左說的不錯,那天獵侯完成的是賦司的皇令,自然由賦司的官員將皇令上的獎賞給他,而封世襲罔替乃是皇權特許,自然由我代表羽皇,你要做的便是封侯這一類的禮儀流程,他那小小的村落。怕是也要不了多少宴席,你還算輕鬆不少的。”定山對那年輕官員說著。
邊走邊聊,三人不緊不慢的去往軍司傳送大陣處。
“定公,封侯本是六帳六禮,可是我郡城的六帳六禮,不知道與天羽城的有什麼不足。畢竟我九天郡從未曾啟用過這般禮儀。”年輕官員有些無奈的說。
“你都不知道有什麼不足,那世代在此的鄉民見識不是比你還要少,他們更是不知了,其實你也大可不必準備什麼六帳六禮,你只需盡量準備的熱鬧些,看起來神奇些,稀罕些即可,九天郡這邊,即使封侯,也不至於因為幾個鄉民落了皇室的面子,反而你弄的中規中矩,莊嚴肅穆之類的,鄉民們看着沉悶,或許還會笑話你也不一定。”定山笑着對那年輕官員說著。
“定公說的不錯,譬如你此次準備的食材,盡量多弄些肉食,村裡人年年種糧種菜,一年四季都不缺素食吃,反而是肉食,獵人隊每年秋末才會真正深入那危險無比的萬獸林中狩獵一趟,平素里獵得的肉食大多都留給成長中的孩童了,所以你如果準備不足,我們便在安平縣再採買一些肉食。你放心,採買費用自由我這個賦司老頭兒來付。”左道林也對那年輕官員說著。
“多謝兩位大人教誨,等到了安平縣,我就去採買肉食。”年輕官員大悟,點頭稱是。
三人行了一會,本就都是修者,雖說不緊不慢,卻也已經到了那軍司傳送大陣外。
三人亮出各自的身份符牌,守衛不再阻攔之後一同進入了那傳送大殿。
左道林在那大陣上擺弄幾下,隨後仔細檢查了兩遍后說道:“定公,年輕人,已經校對好去往安平縣的坐標方位了,我們走吧。”
“走。”定山閃身進入那大陣。
年輕官員也斦跟隨。
左道林在啟動了大陣之後,閃身站到大陣範圍內。
一陣七彩流光,三人便在這一剎那離開了九天城,出現在了安平縣成的傳送大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