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坐而論樂（下）（今日三更）

甄莫狂看了上官妍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表情，這小妮子看似乖巧，骨子裏卻是異常的精靈，伶牙俐齒也就罷了，偏偏還一副甜美可愛的模樣，讓人生不起氣來。/

確定她不會跟自己抬杠了以後，甄莫狂才緩緩說道：“人的情緒中有喜怒哀樂，感覺有酸甜苦辣，好的音樂能把人的這些情感因素調動起來，讓人沉入一個豐富多彩的感情世界裏，但自從音樂被人另闢蹊徑，成為一種武學后，它的作用就被無限制地擴展了。”

“迷的境界，能讓人迷失自我，迷失心智，做出一些平時做不到的事情，可以讓人精神奮發，發揮出想像不到的潛力，也可以讓人憤怒得失去理智，傷人或自傷，可以讓人欣喜得如臨仙境，也可以讓人悲痛欲絕，當這種武學用於對敵，就可以起到鼓舞士氣，殺敵於無形的效果，鬼琴三變的名號也是由此而來。”

見上官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甄莫狂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丫頭，你又想說什麼？”

“我可以說話嗎？”

“我說不讓你說你會聽嗎？說吧，我也想聽聽你對這迷字篇有什麼看法。”

“莫狂叔叔，如果音樂作為武學真的有這麼厲害的話，為什麼你當初會被番兵抓起來？”上官妍一臉好奇地看着甄莫狂。

“咳咳……”甄莫狂一口茶噴了出來，咳嗽着，一臉尷尬地說道：“你聽誰說我被番兵抓起來了？”

“遠公爺爺告訴我的。”

“……”甄莫狂一臉尷尬地辯解道：“你可千萬別聽你遠公爺爺瞎說，就你遠公爺爺那記性，他能記住自己三秒鐘前說過的話就不錯了，他跟你說二十多年前的事你也信啊？我那時是外交官，剛好出使番邦，兩國開戰，所以滯留番邦回不來而已，可不是被人抓了。”

“哦，等我爹爹回來了我去問他。”

“丫頭，你存心氣我是嗎？”甄莫狂板起臉。

上官妍吐了吐舌頭，笑着解釋道：“莫狂叔叔，小妍怎麼敢氣你呢，我只是覺得，音樂成為武學，本身就是誤入歧途，更何況是成為殺人和爭權奪利的工具，我想這已經是脫離了音樂的範疇，音韻總綱早就有說明，雅逸哥哥的爹爹寫這本書的目的，是為了讓後人不再重蹈鬼琴三變的覆轍。以莫狂叔叔您的造詣，恐怕早已預見鬼琴三變到最後才感悟的樂理，所以才不至於變成另外一個鬼琴三變，否則以莫狂叔叔您的才情，恐怕琴技早已在鬼琴三變之上，如果讓我在莫狂叔叔和鬼琴三變之中選一個做師傅，小妍一定是選莫狂叔叔的。”

上官妍也不管自己說的合不合理，有沒有根據，只知道這一堆高帽砸下去，就沒有砸不暈的人。

說起來，她這溜須拍馬的本事，還是跟甄馨語學的，而甄馨語當然是學自甄莫狂，所以甄莫狂可以說是自己栽樹自己乘涼。

甄莫狂對上官妍誇張卻有理有據的拍馬手法非常地受用，笑得嘴都快合不攏了：“呵呵……小妍，有點過了啊，論琴藝，我恐怕連鬼琴三變十分之一都及不上。”

“但是論對音樂的理解，恐怕莫狂叔叔你的造詣比鬼琴三變還要高吧！”

再看甄莫狂時，已樂得完全找不着北，從來都是孤芳自賞的他，難得有一個小知音賞識，怎不讓他美出了泡來，比淘到一件心愛的寶貝還要高興。

上官妍雖然說的十有**是奉承話，卻也正好說出了他心中對音樂的堅持，音樂，首先是引起人情感共鳴，幫助人修復心靈創傷，完整一個人的靈魂的高雅藝術，那些用來殺人的音樂，他甄莫狂是不屑去學的。

但是，他也很清楚，音樂如果作為武學，它必然要經歷鬼琴三變所經歷的殺戮才能夠真正地達到音樂武學的最頂峰，這是一個音樂武學家必須跨越的一道坎，而殺戮是他甄莫狂最排斥的，所以他這一生也許就只能達到鬼琴三變所說的音魂境界，除非他能興起殺戮之心，否則他的一生也只能停滯在這個境界不得寸進。

對於這一點，甄莫狂早有自知之明。

他心情大好地笑着說道：“呵呵，鬼琴三變中的殺字篇，莫狂叔叔也不是很了解，但既然它也是音樂的一種形式，而且被鬼琴三變放在這本《韻律》的最後面，我想應該是有它的道理的，凡事都有兩面，如果能殺一而救百，這種殺就未必是壞事。”

“莫狂叔叔，我不學這個，你教我救我野人哥哥的方法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