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要塞軍事會議

8,要塞軍事會議

一個時辰后,要塞營區。

肖白帶着一千多人的隊伍終於搬進了軍團後勤處給他們分配的營房。

站在新營房頂層,俯視着下方風風火火進進出出的人群,肖白感慨萬千。

他們,終於結束了路上的風餐露宿。

以後,將與第三軍團並肩作戰。

……

天陽帝國共有五大正式軍團,分駐各地,各划防區。駐守此間大西北,負責帝國西北防務的,乃是第三軍團。軍團下轄七軍,滿編七萬餘。從人數上計,可算帝國第二大軍團。

自二百多年前,原琴川公國崩潰瓦解,帝國全盤收納了原公國領土人口后,便派駐守琴川與天陽交界處的第三軍團移防阿拉卡納要塞,並在之後將阿拉卡納要塞更名第五要塞。要塞駐軍人數,也由最初的四萬人,慢慢遞增到七萬有餘。僅次於駐守帝國中樞的第一軍團十萬人。而且這支部隊一直以來的最高長官,都是當年首任軍團統領首任琴川侯張囂之後。

如今的第三軍團統領,便是被帝國拜鎮西大將軍,承襲先祖琴川候爵位,人稱“西域雄獅”的張象川大人。

老子英雄兒好漢。張氏一脈,起於開國,盛於西北,歷經帝國三百年風雲變幻,一直屹立。特別發展至如今,其勢力之磅礴,其實力之隱忍,不達一定層級,實難感受與形容。在這第三軍團里,上至統領,下至小協,均與張家有或明或暗的干係。可以說,在西北這支軍隊中,張家與帝國權威之間,並無明晰界限。

當然,張家還是帝國的張家。至少這三百年來,一直都是。

眼見隊伍逐漸安頓下來,肖白從營房樓頂下來,找到正在忙碌的佳琪,交代了些私語,算是面授機宜。

如今既來之,則安之。肖白這個被趕鴨子上架的臨時工,帶領這群拉胯的隊伍,不求有功,只求不出大的差錯。

“大人,你真的要這麼幹嗎?這樣會不會太狠了點?”聽着肖白謀划,剛被升了協領的美麗大妹子面有不忍。

“不狠點不行!天知道這群傢伙以後會出什麼狀況。總之這事你安排下去就行,出了問題我兜着。”

肖白決絕的看着下屬,絲毫不為所動。

其實佳琪不過隨口問問,並沒有過分反對的意思。自家大人剛說的辦法雖然殘酷,但細細想來,卻也不失可行。

帝國內地各州守備,明面上說是國家的第二道防線,但在三百年承平后,早已退化不堪,變得平日繳個匪盜都費勁。而且守備軍人員素質參差不齊,像玩泥巴的小孩與能抱孫子的老頭,還有賣菜大媽樣的女兵,是萬萬不適合待在軍隊的,訓練都沒用。

所幸,這些實不堪用的人在經過仔細清點后,並沒太多,概率也就十之一二。扣除掉這些完全不合格的人,起碼湊出個一千整還是能的。

“好吧!我去安排。”佳琪點頭,領命而去。

……

同時,第五要塞,正中央。單獨一座相對於兩邊營房高了兩層的建築物內,一間裝飾簡約佈置寬敞的會議室里,正在進行着一場緊張嚴肅的軍事會議。

如果此時有人走進會議室,放眼看,就會發現,要塞內第三軍團佐領級及以上的軍官,幾乎都在此處參會。

會議距離預定結束時間還有不到一個鍾,但今天會議提出的幾項主要議題,除了後勤要求追加的錢糧兵器有了定調,另兩項與軍事行動相關的安排卻始終難以推進下去。

這幫子人,要錢要糧要武器的時候,一個個舌顫蓮花,唾沫星子飛得比天高。可現在一說到讓他們領兵誘敵設伏打配合的時候,都開始玩誰先開口誰就輸的把戲。

看着這種全體裝死的情況,今天的會議主持人,第三軍團副統領羅博文大人臉色鐵青,牙齒咬得咯嘣響。但這些坐在下面的軍官們放佛視而不見,一個個要麼抬頭看着天花板,要麼低頭看着自己的大腳面,目光根本不與這位現要塞名義最高指揮官交集。

“林次領,難道我們今天的會議,又得和昨天一樣,在沉默中耗到結束嗎?”清清嗓子,舒緩舒緩心頭怒火,有些上了年紀的羅博文副統領這才轉過頭,以一種沉穩嚴肅的語調開始質問坐在他右邊第一位的軍團第二軍長官林方次領。

“抱歉,羅大人,您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好嗎?最好說慢點。上次我領着手下那群小崽子們衝鋒,跑得太前,被隨隊的衝鋒號聲震壞了耳朵,現在還聽不太清。”

第二軍的林方次領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小眼方鼻青魚嘴,一口大黃牙不說話也只能藏一半。他此刻聳拉着頭,裝作一臉歉意的答覆道。

“哼,林次領傷得如此嚴重,仍來與會,這種公忠體國的精神,是不是得引為全軍楷模,號召大家集體向你學習啊!”主持會議的羅博文當然知道旁邊這位在裝傻,遂接着諷刺說道。

“嘿,羅大人如果真有心立我為楷模,屬下自當感激不盡。只是,第四軍的雷洪次領比我傷得還要嚴重。聽說他上次因為幫助後勤扛多了麻袋包裹,引起陳年老疾痔瘡複發,拉了半盆子血呢。如果要立楷模,屬下覺得應與與助人為樂的雷次領同領。”林方語調不陰不陽,青魚嘴一張一合,顯得很是一本正經。而聞聽此言的會議室眾人,更是全都一副憋笑又難以忍住的難受神情。

“尼瑪批的林方,老子得痔瘡和你有個毛線關係!再說就是老子的痔瘡,外形也比你這張青魚嘴好看!”

說話的正是坐羅博文左邊第二位的雷洪次領。這是個麵皮白凈,五官精緻,長相頗為女氣的中年男人。他和第二軍的林方同銜,現在是三軍團第四軍次領長官。

聽說這兩人早年同年參軍,又同年晉陞,一路從小兵到協領到佐領又到各領一軍的次領。總之本該因為經歷親善的二人,不知為何碰面就愛打嘴仗,並且特喜拿對方的生理私隱挖苦嘲諷。

“夠了夠了!今天開的是軍事會議,不是讓你們這些高級軍官打嘴仗聽笑話的。你們要爭辯私人話題,大可會後找個沒人的地方罵個痛快。”

羅博文敲一敲桌面,感覺很無力。因為壓抑肅靜的會議氛圍,經此一鬧便泄了氣。

他不是第三軍團出身。這次拜月國入侵,他也是臨危受命,不久前才從上京調過來的。當時帝國軍部給他的安排,只是讓他領三軍團副統領職銜,協助指揮,並沒有給予獨斷之權。所以,到了此地的羅大人,除了自己那一協護衛,根本無從指揮其他人馬,說是個光桿也差不多。

當然,三軍團軍官們往常對他還是尊重的。即使他有時強硬決斷的某件事與軍官們的心意不符,大家也不會直接甩臉子,只會像剛才那樣不吭聲裝啞巴或者顧左右而言它。

“是啊是啊!老林老雷,你倆的恩恩怨怨這會就別拿來污染會場了,過後關上門有的是時間。”同來與會的三軍團另一軍次領長官開了口,神色促狹,似乎知道些剛才鬥嘴之人的內情。

長官和同僚呵斥圓場,林方和雷洪哼哼兩聲,不置可否。不過卻也沒再繼續杯葛。

小插曲過後,會議還得接着進行。今天會議室與會四個軍次領,還有一二十個佐領,要塞內三軍團一大半中高級軍官都在此,就為了頭些天五十裡外一線戰場送來的一份軍事謀划議案中的一項先期誘敵行動扯皮。

其實議案很簡單,就是軍團負責前線作戰的王福天副統領準備了一次中路詐敗,誘敵前出,左右二路埋伏兩側,待時機一到截斷前出之敵後路,然後三路大軍合圍反殺的殲敵行動,需要要塞派人前去執行最先的誘敵任務。

可是會議室里的這幫小軍頭,在了解計劃幾天後,竟然還是沒一個願意領這前期誘敵任務。

……

……

大陸歷史不知幾萬年,最近千年裏,天陽琴川拜月三國曾經邊境相臨,自然少不了各種邊境糾紛。三百年前,是拜月與琴川,琴川與天陽。琴川消失后,就變成天陽直面拜月。

歷史上邊境糾紛並不少見,並不是每一次衝突糾紛都會引發大規模邊境戰爭。

大多數糾紛發生的時候,都是各自屯兵邊境線比嗓門,喊些你看老子的隊伍威武又雄壯,敢過來就讓你們這些狗日的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然後對面不服,嘴炮回敬老子的隊伍更雄壯,敢過來你們這些王八犢子連今晚的月亮也見不着這樣的狠話……

狠話也只是狠話,狠話周而復始,直到吃光各自儲備在前線的軍糧,也不會真箇有哪一方衝動跳出來跑對面提刀砍人。

當然,像這種衝突對峙屬於一般常態,不會跑偏,看似危險實則安全,雙方罵累了自然會編個對峙勝利的理由而後撤兵。怕就怕那種不常態的狀況,隨便找個理由,上來就乾的。像五百年前拜月地圖開疆,像三百年前天陽借口同情琴川國民反抗琴川暴政,都是不常態的影響大陸歷史走向的大事件。前者導致第五要塞建成,後者直接連國家都消失了。

這次拜月聯邦入侵,自然十分不屬於常態性的。

三月前,西北邊境轉琴川候府奏報到帝國朝堂,拜月軍隊大舉集結,行動不明。

兩月前,邊境再傳,拜月軍隊集結完畢,並對西北邊境第五要塞外一百公里處的第一邊防哨所進行偷襲,帝國三軍團一協巡邏士兵全體殉國。

而後,還不待帝國指示回復,第三封第四封第四封第某十封奏報雪片般飛回帝國,內容一般都是引戰,退讓,丟失,殉國……並提請火速增援。

也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肖白他們這些萬年不動,被稱為帝國第二道防線的內地守備軍才會被軍部急調出各州,舟車勞頓的趕來協防第五要塞。

……

……

三軍團駐防西北,全員七萬餘。這些部隊往日並不都在一處駐紮。

戰前,第五要塞只有四萬人不到,另三萬多分別駐紮在要塞前四個主要關口。

戰事初起時候,沉浸在過往西線無戰事,要塞城堅防固的三軍團直接被干懵了。在戰爭開始的頭半個月,直接面對敵軍的前線關口部隊損失嚴重,要塞內外着實恐慌了好一陣。這種局面,直到前一陣軍團統領張象川大人砍了幾個逃回要塞的軍官腦袋,又派了近萬人馬出塞督促作戰,才慢慢穩住局面。不過,情況稍定后,帝國軍部忽然一紙緊急調令,竟讓統領張象川這時候入京述職了。而且宣讀張大人述職令的,正是趕來接受要塞防務的羅博文副統領。

張象川去上京,羅博文接手要塞。軍情剛剛穩定的西北三軍團又開始人心浮動。不過這時候對面拜月敵軍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攻擊勢頭沒了前些日子那樣鋒芒畢露,變得保守謹慎了許多。所以,如今的情況,就是要塞外前線作戰部隊加督戰隊三萬人,由三軍團另一副統領王福天指揮部署作戰。要塞內其餘人員,由新到的羅博文副統領協調,配合前線部隊做好補充減員輪調休整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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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肖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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