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深淵時刻
伏擎見問，便說起他的推理：
停車位旁的大樹是榕樹，全小區就一棵！
剛進入小區時，有個小女孩拿着風箏出來，風箏上沾了好幾片榕樹葉子，她看上去剛哭過。
由此可以猜測她的風箏曾經掛到過榕樹上！
嫌疑人替她取下風箏時，碰落馬蜂窩，這才砸到了停在樹下的小車！
申遠苦習慣性去捧哏：“那，為什麼嫌疑人會在三棟402房裏呢？”
伏擎笑道：“很簡單！這棵榕樹有五六樓的高度（否則馬蜂窩未必能在車蓋上砸出大坑）。取風箏不用工具的話，很難夠得着！來訪登記表我掃過一眼，有個登記信息是‘三棟402除蟑’！你們吵架的時候我回去問過門衛，他記得那個除蟑工人帶了類似伸縮桿的作業工具來！”
一番話說完，眾人基本了解他的意思：有個除蟑工人用伸縮桿碰落馬蜂窩砸了步平的車！
步平此時很得意，惡笑道：“好傢夥！我這就到三棟402胖揍那貨！”
不料伏擎又說：“這只是單純的推理，我沒有證據啊！”
步平不依不饒，說：“還要什麼證據？我現在就上去找那傢伙對質！”
申遠苦冷笑道：“你別想在我面前動手動腳！我最看不慣別人以大欺小！”
步平身材比申遠苦肥大，還高他半頭，卻沒把握可以打贏這位北城知名的【影虎】少俠！
伏擎也知道步平不會善罷甘休，和物業商量：由他們兩個陪同步平前往三棟402求證！
物業笑出豬叫：那樣的話他求之不得啊！
於是乎，伏擎和申遠苦領着步平，來到三棟402門前，按響了門鈴……
房主蕭阿姨很快就來開了門。
幾人說明來意，蕭阿姨也認得伏擎和申遠苦，便讓他們進到屋裏來。
剛進屋，他們就聽到廚房那邊有動靜，三個外來人員於是一起過去查看。
伏擎和申遠苦先入廚房，只看見一名身穿“除四害”工作服的男子。
他背身蹲在地上，用伸縮桿搞鼓着下水道口，白色煙霧從裏頭滾滾四散，發出艾草燃燒的苦香氣味……
男子戴着口罩，嘴裏念叨：“殲滅！殲滅！”
看上去和蟑螂苦大仇深的樣子！
申遠苦看清那人模樣，便對他叫道：“哥？真的是你！”
伏擎苦笑一聲：“你的預感絕了……”
男子聞言轉身和他們對視，發現都是熟人，傻笑着扯下口罩！
他一副童稚憨厚模樣，惹得伏擎無奈皺眉，而申遠苦則送去白眼！
這個替人除蟑的男子，竟然是申遠苦異父異母的大哥——申遠刻！
申遠刻平頭青年一個，長着副娃娃臉，很少人能一眼就看出他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
他穿着隨意，舉止尋常，除了一雙眼睛格外有神，也看不出別的優點了……
他下巴左上的地方，小時候划傷過，留下道深深的疤痕：像是書法里抬頭勾尾的“一”字！
所以偶爾也會有人覺得他是個地痞混混！
二十九年前，申遠苦的父母結婚多年還沒有孩子。
某天路過公廁門口，赫然發現有個嬰兒被遺棄在那裏！
他們聯繫相關部門，卻一直找不到棄嬰的家人，於是便將其留在家中……
再後來，他們索性辦理領養手續，把這個棄嬰收養下來，這就是申遠刻的來歷！
十年後，養母楊佳釀懷孕生下申遠苦。
這讓原本並不富裕的申家雪上加霜！
同年，養父申樹離家失聯，不知所蹤！
雪上加霜加隕石加地震加海嘯……
即便如此，這十九年來，養母還是獨自一人把兩個孩子都拉扯長大……
所以親生兒子叫申遠苦，是因為她真的苦！
申遠苦剛懂事，就知道申遠刻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他一開始也沒有嫌棄這個“撿來的”大哥。
而申遠刻為人古怪，不經意間老惹麻煩，次數多了，【影虎】也表示：真想咬他GG斯密達！
申遠刻做過的“好事”，北城裏人盡皆知！
他小學時就因為亂扔石頭，把同學砸得頭破血流！
他初三逃課去網吧，還曾三天三夜不歸家！
高中的他更是離譜，上課睡覺家常便飯，校長親自家訪，應屆相傳甚廣！
然後，就沒有然後只有承受……
高考落榜，報應不爽！開始打工，從不輕鬆！
因為經常換工作，如今年近三十的他仍然一事無成！
養母悔不當初心裏直呼：真是撿到“鬼”了！
現在眼看申遠刻作為嫌疑人被他們找到，申遠苦沒好氣地質問他：“哥！你是不是把人家車給砸了？”
不易察覺的一絲驚慌從申遠刻臉上掠過，很快消失不見，除了伏擎無人發現！
申遠刻覺得：步平這個人很可惡，比自己還討人厭！
馬蜂窩也並非他不小心碰掉的，而是有意為之！
他當時幫小姑娘取樹上的風箏，本來想做好事，突然發現步平小車在樹下，惡向膽邊生……
他目睹過步平推搡老人、隨意傾倒垃圾、虐待小動物等齷齪事，看他就像看見一隻人形蟑螂般厭惡！
所以借故打落馬蜂窩砸了步平的車，他也不覺後悔，即使已被懷疑，卻不願承認犯事！
面對申遠苦的質問，他選擇否認三連：“不知道，不清楚，不是我！”
跟進廚房的步平怒道：“還想嘴硬？伏擎都說了是你乾的！”
申遠刻看向伏擎：他其實挺害怕這個人的！
他以前闖禍，好多次都栽在伏擎手裏！
栽得多了，他就學會收斂，表現得像個好人的樣子！
以至於，雖然他比伏擎還要大半輪，每次見到伏擎卻有種叫“父親”的衝動！
申遠刻壯着膽問伏擎：“你……有證據嗎？”
伏擎笑答：“暫時沒有！”
申遠刻鬆了口氣，說：“那就好！那就好！”
一旁的步平氣笑了，說：“你們拉關係？還說什麼墨者公平正義！原來蛇鼠一窩！”
這邊申遠刻死活不承認砸車，那頭步平硬要討個說法，雙方僵持不下……
廚房外，蕭阿姨火急火燎跑過來，對他們說：“你們先別爭了！隔壁樓出事啦！”
申遠刻忙問：“出什麼事啊？”
蕭阿姨急切道：“隔壁老王家的小孩卡在防護欄上，快掉下去了！”
伏擎一聽，趕緊拉上申遠苦去看情況，申遠刻也緊隨其後要走……
步平拉住他：“你想走？那我車咋辦？”
申遠刻甩開他的手，斷然說道：“你先找到證據！有證據的話，你想揍我，還是要我賠錢，都可以！”
說罷，讓步平原地乾瞪眼，自己跟上墨家二人去到樓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