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來者可追
申遠刻生肖屬豬，周遭的朋友也大多是“豬朋狗友”！
損友太多，益友很少，諍友竟是他自己……
認識申遠刻的人都知道他一張嘴特別厲害：自己明明混得不好，卻喜歡發表獨特見解，指點他人做事！
很多人因此認為他有當小丑的潛質！
不在其位，不謀其事！
申遠刻近年來想開了：人家又不給諮詢費，無利可圖的話還是少說為妙！
除非忍不住……
他這個“下忍”，就是老忍不住，愛管閑事！
周五已到傍晚，養母外出打麻將，發信息告訴申遠刻她要“決戰到天亮”，讓他自理！
既然獨自在家，申遠刻也不想自己煮飯，索性外出覓食算了。
他聯繫幾個“朋友”聚會，準備去吃個麻辣燙什麼的……
申遠刻晃晃悠悠地走在城東中路的主幹道上，糾結於自己的現狀：打工近十年，比鹹魚還要咸！
三十不立，一敗塗地！
他心中的不甘，只能化作嘴角苦澀的笑意。
明天的拜師，他已經規劃好路線和套路：什麼鬼谷子？必拿下！把人家賺錢的本事都學來！
飛黃騰達！榮華富貴！我全都要！
他忽然發現在前面不遠處，有隻流浪貓停下貓步，扭過頭直勾勾看向自己！
他不甘示弱，也死死盯住它……
申遠刻心想：它覺得自己是只老虎吧？竟然敢這樣看着我！
一人一貓就這樣一動不動對視着，一分鐘過去了，僵持不下……
此時，一通大陣仗的跑步聲從申遠刻身後傳來，流浪貓受到驚嚇，拔腿就溜進小巷暗處！
申遠刻回頭看時：十幾個身穿衛衣、連帽蓋頭的人成群結隊，疾速從自己身旁掠過！
那些人是北城的“跑酷者”，夜間就會出動：他們走街串巷、飛檐走壁，所有擋道的東西都會成為他們想方設法去逾越的障礙物！
他們奔跑中躲閃障礙物、或者跨越障礙物后借力衝刺前進，以獲取一種特殊的征服快感！
“跑酷者”們來去如風，直撞橫衝！
北城的街道本來就不甚寬，所以經常會發生些“跑酷者”和路人起衝突的事情！
其中一個衛衣男就與申遠刻擦身而過，差點將他帶倒！
申遠刻很快又發現，風起兮在對街行走……
此時的風起兮又換了一身行頭：長發掃肩，太陽眼鏡上還有個愛心小圈，湖藍色的連衣裙迎風翩翩！高跟鞋尖尖，也點綴了美人的嬌艷！
申遠刻心裏酸溜溜的：穿這麼好看幹嘛！又約了哪位闊少是吧？
不出他所料，一架黃黑相間霸氣側漏的“貝牛”轎車駛來，停到路邊。
司機是個帥氣青年，西裝筆挺、顧盼自豪，下車親自為風起兮打開副駕駛門迎進……
風起兮玉臂交纏，輕伏在車門上，和西裝男在路邊閑聊起來，相談甚歡間，她笑起來連小酒窩都泛了紅暈……
申遠刻見此情形，心裏不是滋味，醋瓶打翻一般酸得齜牙咧嘴！
不就是一輛“貝牛”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再努力個十年不吃不喝，也能買下！但我偏不！
他胡思亂想中，卻敏銳地發現：又一個“跑酷者”從對街的不遠處，朝着風起兮的方向奔去！
申遠刻心說不好，趕緊橫穿馬路過街，卻還是沒來得及……
“跑酷者”快速跑過風起兮身邊時，勾拉了一下她的裙子，把她驚嚇得不輕，差點沒站穩跌坐地上！
申遠刻走過去，宣誓主權似的對風起兮和西裝男說：“我這就去追他！”
不由分說，朝着那名“跑酷者”便追了上去！
耳旁的風都在暗響！
“混蛋！停下！別跑！”
他這一生都沒如此快跑過，邊跑着還喝令“跑酷者”止步！
“跑酷者”聞聲，回頭一瞥，眼神中流光婉轉，真的就急停下來，並抬腳甩踝掃向申遠刻！
申遠刻大驚之下停住腳步，用手去擋這一腳，被踢向路邊護欄！
他在心中吶喊：我是足球嗎？個個都踢我！
申遠刻憤怒地看向那名“跑酷者”：那人也轉過身，放下衛衣的連帽，露出一張清秀的帶着微汗的臉龐——赫然是個甜美可人的妹子！
見對方是個女孩，申遠刻的怒氣莫名就消掉了一半，還傻笑出聲！
他對跑酷女孩說：“撞了人就跑還踢我？你是怎麼回事？”
跑酷女孩也不打話，冷笑一聲，再度對他出手！
她蓄力揮出的左鉤拳，又打出申遠刻一個趔趄！
申遠刻完全沒想到：眼前這個瘦小的女孩子竟然如此生猛！
眼看路上多人在圍觀，申遠刻一股熱流上涌，氣聚丹田：我從不打女人，但也不能當眾被女人打趴呀！
跑酷女孩攻勢不減，拳腳交替往申遠刻身上招呼，申遠刻雙手交叉胸前以抵擋，很快便身中九拳五腳……
他怒笑道：“打得我渾身痒痒！沒吃飯嗎？”
圍觀群眾還以為他們是情侶間打鬧呢，笑聲驟起，甚至還有人喝彩起鬨！
女孩的攻擊絲毫不受干擾，有序進行……
申遠刻哭笑不得，瞅准一個破綻，左手預判了對方不備，拍向女孩的臉……
手掌離女孩的臉半公分時，他突然又覺得不妥，硬生生收住手！然後就被女孩反手抽了自己一記響亮的耳光！
申遠刻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被養母之外的女性打臉！
他摸摸被打的臉頰，火辣辣的，非但不疼，且有種莫名的心動！
眼前的女孩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不帶恩怨、波瀾不驚，似乎只是為了打他而打他！
申遠刻心裏訕笑：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啊！溫水煮青蛙，我遲早會被活活打死的！
此時，對街上又衝出幾名“跑酷者”，剛才那隻流浪貓再次受驚，又從暗巷裏竄出，並暈頭轉向地開始橫穿馬路……
下班時間，東街主幹道上總是車來車往！
流浪貓走過一大半的馬路，迎面的小車急馳着朝它碾壓而來！
跑酷女孩見了，拋下申遠刻快步過去，飛身撲向小貓，單手將它摟在臂彎，然後敏捷地用鞋尖鉤住路邊的防護欄，借力不讓自己摔出馬路……
申遠刻見狀一驚，下意識奔上前去，挽住女孩的腰，順勢旋轉一圈，將她拉迴路階上！
路人紛紛拿出手機拍攝：女孩飛身救貓，而申遠刻趁機抱了人家……
申遠刻老臉一紅，趕緊鬆手放開女孩，跑酷女孩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蹲身放下流浪貓。
與此同時，風起兮坐在豪車“貝牛”上，經過申遠刻邊上，微笑着送他一個“恭喜你抱得美人”的眼神！
申遠刻心中苦笑：你得聽我解釋……
“貝牛”揚長而去，跑酷女孩也轉身準備離開……
申遠刻不禁叫住女孩：“你……叫什麼名字？”
他隱約覺得，女孩是故意衝著他來鬧的，但他沒有證據！
不料女孩背對着他只說了兩個字：“哈！逗！”
隨即重新奔跑上路……
望着女孩遠去的背影，申遠刻尷尬不已，感慨這又是莫名受罪的一天！
他拍拍身上灰塵，想起自己還約了人，趕緊朝目的地趕過去……
……
跑酷女孩一路奔波，回到住處：那是一處燈光明滅的員工宿舍。
混沌里，一老一少兩個聲音在對話。
“阿斗，你回來啦？”
“嗯……”
“你見到他了？”
“見到了，還打了一架呢！”
“你覺得那人怎樣？”
“嗯，挺老……實的！”
“記得你的任務，咳咳咳！”
“恩怨難忘！你放心吧！”
“知道就好！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