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表情管理 戲精上身 渾身上下 都是活
懟完尉遲文號,何志偉看着尉遲文號把手插入褲兜里,提着褲子,站在那裏的樣子有些滑稽。於是指了指會議桌前的凳子說:
“你坐吧!”
尉遲文號進過拘留所,知道很多事情都是例行公事,他抗議也沒用,雖然自己生悶氣,但還是規規矩矩地坐了。
他又不敢得罪何志偉,他進去一次之後,他就真的怕了,還要強制戒毒,更讓他生不如死。
即使是他的罪行,認定不了,別說別的,就是他身上攜帶的這幾小包毒品,也夠拘他半拉月了,對此,尉遲文號心知肚明。
何志偉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尉遲文號斜對面,而周詳坐在尉遲文號對面,他們三個人佔了會議桌的一側。崔鵬和留文則並排坐在了尉遲文號的身後。
“說說吧!”
何志偉有些弔兒郎當地說,充滿了俯視感,完全沒有義正辭嚴地樣子,畢竟這不是拍戲,何志偉不用擺給誰看,現實中,人能演好自己就好,還要給誰看嗎?!
“我不知道你要我說什麼,如果你是指羅案,我已經說過了,案發時,我不在現場,而且我們律所也已經向你們證明過了,我當時在南吉市參加研討會。”
尉遲文號雖然憔悴,說話依舊很有條理,有埋怨的意思,但並沒有任何慌亂的樣子。
“你確定你說的話都是事實嗎?”
何志偉追問一句,然後摘掉了墨鏡,眼眶上的傷疤還在,只是被長出的眉毛覆蓋了。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尉遲文號,像是想在尉遲文號那張晦暗的臉上,尋找異動的肌肉,但是太難了,尉遲文號不是戲精,臉上沒戲。
但無所謂,何志偉此時這麼說話,就是要給尉遲文號壓力,並讓尉遲文號自己確認謊言是真話。
“我確定!”
尉遲文號想都不想地就直接確認,言之鑿鑿。
但他眼神卻是飄移的,他沒敢與何志偉對視,自從開始吸毒,他的眼神就變得十分膽怯,沒有之前的那種平穩堅定,他輕易不敢和人對視,一觸即逃。
尤其是現在,面對何志偉犀利的目光,他的眼神更加遊離不定,都說眼神是心靈的窗戶,他的這兩扇窗戶有些風雨飄搖。
“那你把當天下午的情況說一下吧。”
何志偉雖然放緩了口氣說,但依然是不容置疑,這是警察自帶的威嚴。他的眼睛依然在逼視着尉遲文號,極具攻擊性!不是那種玩世不恭的挑釁,而是具有攻擊和侵略性質,能直戳人的心窩,碾壓着尉遲文號脆弱的神經。
“我下午開完會之後,當地的同行邀請我們去喝酒聚會,我因為頭疼就沒去。”
尉遲文號緩緩地說,總是在節省體力的樣子。
“哦,那你去了哪了?”
周詳打字速度在探組無人能及,他只是偶爾瞄一下屏幕,校對一下,基本上都在盲打。
“我離開會場,在回酒店的路上,吃了一碗當地有名的炒粉。”
何志偉聽着沒有表示,他看了看坐在尉遲文號背後的崔鵬,崔鵬默默點頭。
他在南吉市,從會場跟到到賓館,他跟蹤到了全部的監控畫面,他甚至在南吉市交通指揮中心拿到監控視頻后,也去那家小店吃了一盤炒粉。
周詳打完字,看着尉遲文號停頓下來,像是在等自己,於是,他追問道:
“然後呢?”
“然後,我就在賓館睡覺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才醒,然後在酒店吃了早餐,直接到會場開會,在小組討論的時候,我還進行了發言,我發言的題目是《遏制刑訊逼供,律師有作為》。”
尉遲文號說的十分平和,看不出他說的這個發言題目是真是假。
“呵呵,你這題目寫的很有預見性啊,是怕我們刑訊逼供嗎?您放心,‘零口供’,我們不會刑訊逼供,逼你認罪。我們在這架了五個攝像頭,完全能保護你受到最公正的待遇。”
何志偉奚落着尉遲文號,他不知道這個題目是不是真的,也許只是這傢伙臨時杜撰出來說給自己聽的,這傢伙害怕挨揍?何志偉不得而知。
“我知道,我不是針對你們編纂出來的題目,這真是我當天的論文。”
尉遲文號解釋說。
“石盛豪家爆炸那天,你在哪?”
何志偉也不跟他糾纏,直接跳轉了話題。
“就連這事,你們都在懷疑是我乾的嗎?消防專家不是都定性了嗎,是因為疏忽,石董他們離開別墅的時候,忘記煤氣灶上的水壺澆滅了明火,造成了燃氣泄漏造成的爆炸嗎,連專家你們都要質疑?”
尉遲文號抬起了很重的眼皮,看了一眼何志偉,不滿地說。
“你不用管我質疑誰,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準確位置,你完全可以選擇不回答。”
何志偉對於尉遲文號的各種表現都有大致預案。否認犯罪行為,是嫌犯們不用教就會的本能。
“這事,您應該比我更清楚啊,頭天你們到我公司的時候,就在大會議,你和王必成查駱秉承房產,當時章一楠說要準備採訪紅絲帶援助中心,我告訴過你們,我第二天也要去紅絲帶救助中心搞活動啊,那天,章記者和我一直在一起啊!到晚上,我邀請她參加公司年會,然後石董邀請大家一起去KTV嗨歌,之後,我剛把章記者送回家不久,沒過多久,石盛豪家就爆炸了,你們警方就把我們叫去了啊。”
尉遲文號一口氣把那天的活動都說了。
“你的這些我們都掌握,我是問你去紅絲帶之前,去了哪裏?”
何志偉盯着尉遲文號的臉追問。
“我一直在啊?”
尉遲文號肯定地說。
“章記者她那天上午,在紅絲帶中心找了你半天,快到中午你才到的。”
何志偉只是提示尉遲文號,並不是反駁,他給尉遲文號充分表現的機會。
“哦,你說這事啊,我想起來了,頭天我追劇睡晚了,早晨沒起來,起來之後直接就往紅絲帶救助中心跑。”
尉遲文號說的無懈可擊,而何志偉此時也沒再提出異議,然後又跳轉了話題問:
“你買無人機幹什麼用呢?”
“我給兒子買的啊,他喜歡玩無人機,跟我要了好久,我答應他考試考進班裏前十名,我就給他買一架,這次他考到了第五名,我本來預計下午回家帶給他呢。”
尉遲文號說的十分自然,看不出和別人家長有區別。
“你真是一個好爹!好幾萬,真捨得下本。”
留文忍不住插嘴揶揄着。
“我還說要去找你們要呢!你們憑什麼扣押我的無人機。”
也許被提示之後,尉遲文號想起來在他被拘留期間,何志偉他們搜查了他的家,並扣押了那架無人機。
“光說不練嘴把式,你怎麼不去我們隊要呢?你去警隊,我們還省的在這大雪天,大老遠地趕來找你!”
崔鵬抱怨着,他知道尉遲文號說的強硬,實則心虛,尉遲文號根本不敢去警隊要。
“你們憑什麼隨意扣押公民的物品?我要告你們。”
尉遲文號習慣了。
“你別動不動就要告我們,我們今天來找你,就等你告呢!”
崔鵬不耐煩地說。
“你給孩子買的,你拿出去用過嗎?”
何志偉把話題拉回主題。
“沒有,我就到郊區試飛了一下。”
尉遲文號平淡地說,眼皮都沒跳,他掩飾的十分到位,這一點沉穩,就不是一般小賊可比。
“你到郊區什麼地方試飛?”
何志偉步步緊逼。
“和鄰市交界山區中的一個廢棄金礦,很多年前,我在那裏接手了一起訴訟,所以我去過那裏,並在礦區住過三天,那時礦場還有人留守。”
尉遲文號真真假假,想讓人發現不了破綻,八分真話,兩分假,就讓人難辨真偽。
“最近去過幾次?”
何志偉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不停地追問細節。
“這一年我去過的多了,夏天的時候,經常去爬野山,最後給無人機試飛,我去過三次。”
尉遲文號說。
“都是試飛嗎?”
何志偉盯着尉遲文號問。
“都是!”
尉遲文號回答的一點都不含糊。
“你去的這麼頻繁,不會是踩點吧?”
崔鵬在背後,陰陽怪氣地說。
“踩點兒?踩什麼點兒,你說什麼呢,我不知道。”
尉遲文號躲開何志偉直視,扭頭看着崔鵬說,他在裝傻充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