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火球
小石村中心最大的土坯房中，此刻燈火通明。村長楊開泰和村裡德高望重的幾位老獵人還有楊開山等十二位隊長，或站或坐在四周。眾人臉色凝重，氣氛微妙。看着堂下正跪着的一人。
“小石村的各位叔伯兄弟們，求求你們救救重水村吧。”堂下跪着的漢子聲淚俱下，苦苦哀求。讓眾人不禁心生憐憫，紛紛看向村長楊開泰。
楊開泰臉上沉寂的溝壑皺紋沒有任何變化，他和幾位老獵人低聲商量后，無奈嘆氣道“魏林，我們小石村防衛力量尚且不如你重水村，我們即便去了杯水車薪。”不管叫魏林的漢子臉上急劇變換，接著說道，“更何況從你趕到這裏求援，半個時辰都過去了，也來不及了。不如等天亮后……”
魏林哪裏還不明白求援無望了。他來之前重水村防線已經搖搖欲墜的，半個時辰過去只怕是希望渺茫，想到這他不禁悲從中來。看着周圍小石村“冷漠的嘴臉”，破口大罵“天亮？難道天亮后幫我們收屍嗎？當初說好的患難與共，短短一天時間，你們就背信棄義。”
說著魏林站起身，冷笑道“等着吧，你們小石村遲早會有報應的。”說完，惡狠狠的看了一圈，轉身出了堂屋，投入黑暗中。
眾人臉上變換，倒是沒有阻止放狠話的魏林，如果小石村遭遇災難，想來也是如此，到時候自己又何嘗不是另一個魏林。
“嘭嘭嘭”上首的楊開泰拍響桌子，讓眾人回過神。
“這次狼群接連破滅村莊，怕是不簡單。現在重水村的事情我們無能為力，當務之急是我們小石村的防衛。”楊開泰看向楊開山“開山。”
楊開山正想搭話。這時候幾道尖刺的哨聲劃破寂靜的黑夜，在座的獵人都是耳聰目明之人，臉上紛紛色變。
楊開泰的臉色也終於起了變化，沉穩喝道“快，各個隊長組織隊員到村南集合。路上通知村民緊鎖家門，做好殊死搏鬥的準備。”眾人信服楊開泰臨危不亂的安排，緊了緊身上的武器，在幾位老獵人的呼喚中，魚貫而出，紛紛去召集人手。
……
下了山，等楊凡越過村外密集的一圈陷阱，又進了矮牆，回到小石村，村裡因為得到警示，此刻矮牆后已經到處是火把。村裡幾位威望高的老獵人手持武器，呼喝壓陣，慌亂的火光總算開始有序集中起來。
楊凡和緊跟後腳回來的楊松向楊開泰彙報各自情況。當聽到幾百頭山狼，眾人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亦是紛紛色變。而當聽到狼王發射火球時，年輕的獵人還一臉不明所以，幾位老獵人卻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對已經犧牲的楊念，在這種情況下，眾人都選擇暫時忽略。
“看來狼王已經進化成為了狼妖的消息是真的”
“人有力盡時，狼妖亦是如此……”楊凡沒有繼續聽楊開泰的動員，轉身去找自己的小隊了。雖然現在他很想回家看一看，但還不是時候。
雖然已經和家裏演練過躲避到地窖的步驟，可還是讓他心神牽挂。
不知道楊凡有意還是無意沒有提到白光，一旁楊松狐疑地看了一眼楊凡的背影，轉而心領神會的彙報自己看到的情況。
楊凡很快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小隊，除了化為焦炭的楊念，還有落在身後的楊松，幾人都已經平安回來。只不過幾人臉上都有劫後餘生的慶幸之色。單憑這幾人，如果不是跑得快，絕對十死無生。
許是有了村外的陷阱拖延時間，狼群並沒有攻進來。很快，十二個小隊紛紛上了木樁矮牆，彎弓搭箭緊緊的盯着黑暗中的狼群，火光照耀在眾人堅定的臉上。狼群並沒有攻擊，好像在等着什麼。但黑暗中幾百雙綠油油的眼睛彷彿在盯着獵物一樣，讓獵人們如芒在背。
這時，狼群中冒出一隻紅眼，從更遠處走來。五頭壯碩的猶如野牛般的巨狼紛紛拱衛在身形反而相對矮小一些的狼王四周。周圍的山狼則環繞在周圍。只見狼王越眾而出，人性化輕蔑的看向矮牆上的獵人隊。
只見一個紅色陣法模樣的東西出現狼王頭頂，接着一顆火球逐漸凝聚成型。矮牆上的眾人看到這一幕，引起一陣混亂，未知意味着恐懼。
“都冷靜”楊開山爆喝一聲，把眾人的恐慌壓制下去，“鐵木村和重水村已經被屠，如果不想我們身後家人喂狼，只能和山狼拚命。那狼王的火球便猶如我們獵人彎弓搭箭，必定數量有限。”
“我們還有退路嗎，想想自己的家人。今日退則死，進則生”楊凡的師傅楊博也是安撫自己的小隊。周圍的眾人聽到沉默下來，“是啊，還有退路嗎。”又經過各個隊長的安撫，眾人總算安靜下來。
人群中的楊凡化做路人，眼睛劃過四周，思索退路。
“咦，楊松呢？剛才不是還看到他了嗎？”楊凡才發現楊松的身影悄然消失不見，他看向做勢殊死一搏的楊博，眼神起了變化。到底是楊松自作主張還是楊博有所安排，不得而知。
來不及多想，火球凝聚的越來越大，石磨大小的火球劃過黑夜，在眾人驚恐的眼神中飛向矮牆的進出口處。火球威力巨大，爆炸聲震耳欲聾，一下子就把那個地方炸的七零八落，燃燒的木頭碎片散落一地。一個豁大的缺口出現在，火光映照下使得群狼激奮，隨着狼王一聲狼吼，群狼嘩啦啦的向缺口沖了過來。
獵人們被狼王這一手震驚了，沒想到狼王的火球術威力這麼大，一下子就把花了一天時間加固過的木質大門轟碎，難怪能攻破另外兩個村子，雖說另外兩個村子不是存粹的獵人村。
幸好這個大火球術應該消耗不小，狼王並沒有再繼續發射。隨着狼群的奔襲，獵人們很快反應過來，開始組織防禦。
百十個獵人們，一大半都是善長使弓，隨着楊開山一聲令下，七八十枝火箭劃破黑夜，落在剛進入攻擊範圍的狼群中。
“噗噗噗“”
火箭大部分釘在鬆軟的土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另外一部分射入到山狼柔軟的身體裏。遍地的火箭映照下能清楚的看到倒下了二三十匹山狼，在地上嗚咽哀嚎。看到這一幕，獵人們精神微微振奮。
狼群在五頭碩大的巨狼帶領下繼續奔跑，獵人們又是一次齊射帶走三十多匹山狼。不待繼續齊射，狼群飛奔進入百米距離。楊開山果斷放棄齊射這種打魚撒網式的射法，改用獵人更擅長的點射。
“弓箭手自由射擊，其他人跟我來”狼群逐漸靠近，被燒壞的大門處防守力量薄弱，楊開山親自帶人堵大門。
“嗖”的一聲，楊凡手中的弓弦抖動，利箭飛快射出，因為提前的預判，箭術遠超自己的武學水平，順利命中群狼中當頭的巨狼。只是利箭未能建功，箭頭射在巨狼的灰色毛皮，只是擦破點皮就被磕飛。
“好強的防禦力，山狼並不以防禦見長，其至少也是二流、甚至一流。”楊凡估摸着五頭巨狼的實力，憑藉自己三流的實力挽的二石弓根本傷不了巨狼，那些普通的山狼倒是一射一個準。
小石村八個二流獵人除楊開山帶領人手防禦缺口外，還有六個二流獵人。六人明顯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紛紛開弓瞄準射向當頭的巨狼。六人具是三石強弓，精鐵箭頭，箭技精準老道。即便是巨狼速度快，身形靈活，也不能倖免。
射向要害的幾隻箭被巨狼微微側身便躲避開來，三石強弓的威力遠超二石，箭頭狠狠扎入巨狼的身體裏。其中巨狼身軀一個停頓，歪道在地，原來是有三個獵人同時瞄準這頭巨狼，其中還幸運的射中了火光中中隨着巨狼奔跑的擺動的狼腿，一下子就讓這頭巨狼喪失戰鬥力。
但是百米距離轉瞬即逝，四頭巨狼衝刺中，一個跳躍，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中躍上了兩米高的矮牆。巨狼龐大的身軀剛好佔據了矮牆，在矮牆上橫衝直撞，對着一旁驚愣住的獵人啃咬撕扯。殘肢斷臂飛舞，痛哭哀嚎充斥矮牆，場面血腥異常。其他獵人如大夢初醒，驚慌叫喊着跳下矮牆，往村子裏跑。
“這就敗了？”楊凡腦袋有點懵了，眾人低估了巨狼的實力，還以為能靠矮牆抵擋一陣，讓二流獵人合力獵殺。而且獵人們組織渙散，根本頂不住巨大的傷亡，看着曾經熟悉的朋友村民在自己面前殘忍死去，本來就揪着的戰心一下子就潰散了。
場面轉換太快，下了矮牆，領頭的老獵人還想組織人手和巨狼近戰，可是人手不足，人心渙散，根本不是巨狼的對手，在付出兩位二流老獵人和十幾個三流的熱血漢子性命后，剩下的人一鬨而散。
巨狼的實力已經到達一流水準，近戰眾人根本不是對手。
尚存一絲希望的楊凡在近戰之時也加入了，只不過在外圍射箭支援，但是潰散的時候是最先轉身的。連巨狼都抵擋不了，更何況後面還有一頭會法術的狼王。
楊凡逃跑中遠遠的的看到那些普通的山狼從缺口中不斷湧入，而負責防守缺口的楊開山，此刻那高大的身軀正倒在獨眼狼王爪下，胸膛處是三道猶如刀劈斧砍的傷口，狼王就像殺死一直小蟲子一樣，熟練的伸爪一掏，一顆人氣騰騰的心臟便落入口中咀嚼。狼王的血色獨眼裏的紅光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