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赤雨
話說回來，慕吃完晚飯回房倒頭大睡，扈山鎮的酒有點上頭，一兩個時辰后感到口渴的他起來找水喝。
或許是他第一次喝酒的原因，亦或許是他酒量不好，現在腦袋像是被人敲悶棍一樣，欲炸裂開。
房間內的茶水被他猛灌入體內，乏力的四肢感到緩解，作嘔而呼出的酒氣淡了許多。
慕整個身軀癱軟在桌上，漸漸靜下心來，點燃桌上油燈房間明亮不少，他打開窗戶見到小鎮上明燈少了許多，街道上偶爾有行人匆匆而過。
想到白天曲扈山被他戲稱是食鐵獸的幾人，明顯是故意針對自己，雖然他很想錘那些人，但自身實力不允許。
他關上窗戶熄燈在床上閉眼打坐，開始運轉上玄境第二重功法口訣，體內天地元氣沿經脈流動全身，感覺能看到自身脈絡走向，丹田內的陰陽二氣組成八卦圖條紋越發清晰。
元氣順着氣孔出體外，覆蓋全身斷絕外界任何聲音，慕覺得一陣疼癢傳遍全身，皮膚上的紋理加深。
遊走全身的疼癢，讓慕感到心驚，驀然睜開眼睛，一片片如鱗片的東西劃過眼前，他伸手接住仔細一看這竟然是皮屑，然而他看到那隻手掌同樣在掉落皮屑。
慕懷疑自己修行可能急於求成導致身體出現異樣，他費盡心思要阻止皮屑掉落，越想阻止皮屑掉得越快。
慕急忙出聲求助師兄，其聲似乎裝上一層氣罩彈回來撞在蛻皮的肌膚上，他明白聲音傳不到師兄所在的隔壁，甚至不出自身一尺距離。
下一刻，他全身不得動彈絲毫，元氣滋補掉下皮屑的皮膚處，快速滋長新的皮膚，而新生皮膚宛若晶石又迅速暗淡蛻皮，如此往複三十六次。
慕並不知道這是修鍊第二層心法口訣產生的正常事情，平日沒人跟他說修鍊上的事，本想會待在棼劍門百年老死，哪知師父突然告知自己可以修鍊，也沒告訴自己修鍊上哪些現象不必理會，哪些需要重視，便已經在曲扈山路途上。
一輪蛻皮新生后，身體能動彈，耗盡全身力氣，飢餓感湧上慕心頭，身軀不能保持打坐姿勢倒下，他從床上滾落到地板，單手放到書箱，裏面物品散落一地。
他拾起乾糧像是多天未進食的難民吃起來，足足吃掉三天的乾糧，那種飢餓感才逐漸消退。
慕點亮油燈，平復心情，收拾木板上東西放入書箱裏，清點發現少了從蹇易處交易的那盞燈，要是丟在其他地方他會心疼，畢竟花費十兩銀子買來的。
房間就那麼大，就差床底沒找，他拿起桌上油燈往床底一照，果然如他猜測一樣，放下油燈往床底爬伸手抓住那盞燈。
觸摸到燈的瞬間，慕體內的陰陽二氣瘋狂逃到體外，確切的說不是逃，而是被那盞燈吸出他體內，他感覺兩眼模糊，失去意識倒在床底下。
於此同時，杜玄晦打開門走出來，雙手施法封住慕房間朝小鎮外飛去。
杜玄晦離開不久后，街道黑暗處緩緩走出一個半邊臉戴面具的老者，身體懸浮飄來客棧二樓，沒有驚動任何人。
面具老者徑直來到慕所在的房間，伸手要推開房門，被一股力量反彈回來，他自語道：“好手段，不過這點到難不倒我。”
在老者雙手結印動手破開封印時，二樓拐角處走出一黃衫女子，容顏絕麗清秀，雙眸清澈，雙唇微啟：“如此修為對付修鍊月余的小子，閣下真是好本事呀！”
老者收手打量說話女子，思忖此女子能避開自己感知着實不凡，自己明明查看過小鎮上除了那胖子外，沒有別的修士才對，他百思不得其解。
“老朽不敢當，莫非仙子要阻止我？”面具老者自然知道，此女在戲弄他，但對方實力不在他之下。
黃衫女子不回老者的話，直接道：“你是聶強背後之人吧！”
聽到黃衫女子說的話，面具老者面容驚變，他暗中保護聶強一行人，從未在人前露過面，此女子上來把他身份說出來，怎能不讓他變色。
“你到底什麼人？”面具老者言語間摻雜警告之意，道：“你既然知道我是什麼人，那老夫奉勸你一句不要多管閑事。”
“哦！我也奉勸你一句，你最好去保護聶強等人，去晚了為他們收屍的機會都沒有。”黃衫女子冷冷道。
“有本事跟過來和老夫一戰。”老者算是聽出女子此話中隱含之意，知道此事不能善了，他化作白光破空離開小鎮。
老者聲音傳到黃衫女子耳中，一道黃芒掠過緊跟老者而去。
鎮外十里處，白光中老者右手一揮一柄純黑狼牙棒射出直逼跟隨而來的黃芒，黃芒中的女子閃身避讓，指尖一彈一道黃色劍芒斬向老者，白光中的護體罡氣暴漲擋住劍芒兩者消散。
女子祭出一柄赤色仙劍直刺老者腦門，純黑狼牙棒回到老者手中，擋住赤色仙劍強大氣浪席捲四方，老者身軀在向下而去。
隨着老者向下一層一層波動壓斷方圓一里樹木，其在地面上留下兩道深痕拖行十丈遠，女子俯衝而下打出一掌。
老者用力揮動赤色仙劍倒飛回來，狼牙棒巨影緊逼仙劍而來，掌印與棒影相交一聲巨響，兩者炸開光芒一圈一圈往外。
接住劍的女子加速向下，劍芒斂去露出劍體呈玄黃色，長三尺多，寬三寸，雙刃由玄鐵經地火熔煉，玄黃之氣淬鍊而成，見血天空下起血雨，故而得名赤雨。
她持劍斜斬向而下，老者躍出深痕揮動狼牙棒相迎，
此時，老者看到仙劍本體后，面色陰晴不定心生懼意，因為他認出這柄劍的來歷，當年該劍的主人攪翻半獸人一族的場景歷歷在目。
“赤雨。邢道一是你什麼人？”老者駭然問道。
期間老者手中狼牙棒寸寸斷裂，赤雨在其胸口留下可怖傷口，他如斷線的紙鳶撞在地面上，天空下起血色雨水。
面具脫落的老者慶幸撿回一命，殊不知他本來會死於劍下，若不是他認出赤雨並說出邢道一三字，觸動女子那封存已久的某些事，他絕無生還的可能。
此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月前下山歷練的南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