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施人當厄
“沅英，你可曾見過此人？”
自打曲懷瑾見到那份精妙嚴謹的圖紙，便對它的設計者充滿了好奇。
那是一種使用人體本身氣息驅動機械的思路，正是在它的啟發下，曲懷瑾才融合自己擅長的蒸汽內燃機技術，打造出了《鐵甲戰神》中的機械義肢。
原以為終是與這設計者有緣無分，想不到李博夫婦帶來了關於他的線索。
王沅英沉思片刻道：“我從未聽說過有什麼拜師的武卓，我爹爹已經多年沒有收過徒弟了。會不會真像龐鑒說的，這人賣了圖紙離開了？”
“不可能，武卓可不像曲懷瑾一般見錢眼開。這發明傾注了他幾年的心血，怎麼可能輕易貨與他人？”
王沅英見李博總是對曲懷瑾針鋒相對，言辭間也充滿挑釁，便生起了護犢之心：“你說清楚，我家曲郎哪裏見錢眼開了？”
李博又想起某件往事：“當年他為了幾兩碎銀。。。”
“博哥兒，讓我說兩句。”武越畢竟有求於人，生怕李博再拿舊事糾纏不休，及時止住后，和顏悅色地問向王沅英：“這位姑娘，敢問令尊可在家中？”
“我爹爹已經外出三月有餘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武越眼見難以再從王承處得到信息，又看向曲懷瑾：“師哥，既然這圖紙是從別處得來的，能否幫忙聯繫到上家？”
曲懷瑾面露難色：“如果武卓失蹤真的與龐鑒或者黃家人有關，貿然去問，不但得不到實情，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見武越愁眉不展，曲懷瑾又道：“這件事既然師弟求到我了，看在同門一場的份上，我會想辦法幫你。”
“誰求你了？”李博不忿地拉過武越：“他說的黃家人不就是黃表？黃表來襄城擔任太守至今，仗着自己是袁進的親信，始終不曾去荊州首府江陵向我父親述職，這麼蔑視長官，本少爺正要找他呢。”
曲懷瑾背着雙手，來回踱步道：“李大少爺，襄城發生了一些變故，別說你了，看來你的州牧父親也不見得知情。若你就這麼去了，我保證你一定是見不到黃表的。就算武卓真的在黃家，他多半也要被滅口。”
面對李博和武越質疑的目光，方圓點點頭：“他說的是真的。”
武越猶不甘心：“師哥，你說的龐鑒可是襄城龐廷言的公子？素聞龐先生清風高節。”
“諾，你們剛才在外面為難的觀兒，也是龐先生的公子，龍生九子各有不同，龐鑒可不像龐先生。”
武越雖挂念大哥安危，既然李博與曲懷瑾不合，作為妻子，她也不好再央求什麼。
“我知道了。”武越緩緩地低下頭，帶着李博：“博哥兒，咱們走吧。”
方圓挽留道：“師弟師妹，既然來了，吃過飯再走吧。”
李博擺擺手：“多謝，不必了。”
曲懷瑾也跟着擺擺手：“二位走好不送，拜拜。”
方圓無奈搖頭，他知道如今的曲懷瑾是人以禮待我，我便以禮待人，否則天王老子也不怵。
待李博離開后，曲懷瑾喚過柳詩詩問道：“詩詩姐，黃家人暗地裏是不是做着擄掠人口的勾當？你可知道人質都囚禁在哪裏？”
柳詩詩不置可否：“好像有這個說法，但是我沒見過。”
雖然柳詩詩已經跟了曲懷瑾近有半年，每次向她打聽黃家的事，總是諱莫如深。
曲懷瑾大致能夠理解，畢竟黃家人才是她的舊主，保持中立，不偏袒任何一方是這個女人聰明的表現。
所以在曲懷瑾心中，始終無法對柳詩詩像王沅英、方圓、新木優子那樣信任無間。
柳詩詩始終不甘心以色侍人，陪笑度日，對曲懷瑾要求她留在紅袖招也頗有怨言。
而她的這種命運原本就是由擄掠婦女，逼良為娼的黃家人造成的。
柳詩詩在這一點上含糊其辭，讓曲懷瑾有些生氣了：“你沒見過？紅袖招里的姑娘們都是哪來的？”
見慣了曲懷瑾平日的和顏悅色，此時的柳詩詩在他的逼問下有些膽怯：“公子，紅袖招的姑娘都是黃老爺從落魄的大戶人家中挑選的有些姿色和教養的姑娘小姐，明契正典買回來調教的。至於那些擄來的野丫頭，多數送到了土窯暗娼，妾身確實沒有接觸過。”
曲懷瑾面色沉冷：“無論什麼出身來歷，都是像你一樣被迫從事這個行業的受害者。你又是紅袖招的掌柜，更不該歧視這些還在水深火熱中的姑娘。”
見柳詩詩無動於衷，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曲懷瑾捏住她滑膩的下巴：“無論是紅袖招從青樓到教坊司的改革，還是娛樂圈造星計劃，我無非想讓世人知道，勾欄里的姑娘們不必非要賣身，也可以依靠顏藝體面地生活。詩詩姐，我想讓你做這場革命的先行者，希望你不要總是心存偏見。”
柳詩詩猶疑不定，將眼睛轉向別處：“公子，你可知道要改變世間這麼多人對我們固有的偏見有多難？”
曲懷瑾將柳詩詩俏麗無雙的臉頰捧起來：“正是因為難以實現，我才需要你來幫我。”
“對不起公子，是妾身淺薄了，只要公子不嫌棄，妾身但憑驅使。”
“很好，詩詩姐，我現在就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柳詩詩失色道：“公子可是需要妾身探聽黃家囚禁人質的位置？”
曲懷瑾鬆開手：“既然不知道就別問了，詩詩姐，我不會要求你直接與黃家作對。”
“嗯，謝謝公子體諒。”柳詩詩點點頭：“公子需要妾身做什麼？”
“我要在萬象集儘快舉辦一場盛大演出，屆時襄城中包括王爺、黃家在內的各路名人都會參加。你好好準備一下，讓他們好好看看咱們紅袖招姑娘們的改變。”
柳詩詩輕輕行了個禮：“我這就去安排。”
曲懷瑾又對方圓道：“師姐，你來負責人員邀請、廣告投放以及後勤保障，時間定下以後通知詩詩姐。”
王沅英笑道：“曲郎，如今你在襄城中可謂如魚得水，為何不親自邀請客人？”
“因為那天我不會參加，沅英、優子，咱們三人叫上魏源，趁着這個機會去黃府好好找找他們的藏人之地，順便查探武卓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