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孤狼 B
隕石天降，離淵長老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埋伏在采香閣附近的探報，尤其是聽命於天子的永昌教。
永昌教並非哪一家道觀而是聽命於天子的道家弟子的總稱呼，他們自命為永昌教教徒，手持天子御賜金牌幫虎吃食橫行霸道。采香閣一直以來是天子的眼中釘肉中刺，奈何采香閣地處偏僻地勢險要弟子中更是高手如雲，再加上離淵長老的人劍合一天下第一無出其右，就連天子重兵也束手無策。可這並不代表天子趙炟願意與采香閣分庭抗禮，多年來趙炟扶持永昌教的目的就是借永昌教之手徹底除掉采香閣，這樣一來他便可以高枕無憂了。
人，終究是人，即便他有再高的權利也害怕蟄伏在遠山裏的孤狼。
為了不讓消息過早透露出去離淵第一時間帶領手下弟子前去避塵穀穀口攔截永昌教的探報，離淵長老的武功在采香閣可以排在前三位，即便如此他還是帶足了幫手。其中有采香閣的首席大弟子林松，瘋婆娘趙允兒，以及精通道法的外門弟子江湖人稱閃電貂的孫昊。
一行人快馬加鞭來到山口，看到遠處被隕石掀起的陣陣濃煙離淵皺了皺眉。
“這隕物看來不小，其中有什麼寶貝也是不得而知，不過不管怎麼說落在我們采香閣就應該是我們采香閣的東西。”
“師父說得對。”，大弟子帶頭說道：“永昌教那些賊眉鼠眼的傢伙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正好今天殺個痛快！”
“哎。”
一行人落定塵埃，離淵阻止到：“只要讓他們不能行動便可，不必傷人性命。否則天子真的借題發揮，我們采香閣也必遭劫難。雖然有我們三大長老在......總之還是不要惹是生非的好。”
一行人來到山谷前一片密林中探查，四周安靜的出奇，這裏常年瘴氣環繞少有生靈來往被采香閣的弟子們稱之為死樹林。不少誤入此地的野豬化作白骨遍佈密林深處，當中也不乏一些人骨但早就不清楚他們姓甚名誰因何出現在此地了。
“這裏倒是安靜異常。”，瘋婆娘將腰間的蛇骨軟劍解開，一邊警惕四周一邊問到：“這太陽怎麼這麼大？方才還在下雪......”
說到這兒眾人猛地打了個冷戰，就連離淵的背後也冒起了白毛汗！
孫昊抬頭一看天空大叫不好：“不好！我們中計了！”
“嗯？”
離淵長老嗯了一聲，微捻須髯抬頭觀察天空果生異象，原本陰雲慘淡連太陽也看不到的天空突然閃如白晝，臉盆大的太陽高懸當空卻感覺不到炙熱。四周寂靜得出奇，原本飛行在空中的師兄弟們也不見了蹤影，山谷中冒出的濃煙也消失不見。
閃電貂孫昊精通此道，隨即對大家說道：“大家不要驚慌，障眼法而已。”
“既然是障眼法，那麼只要我們走出這片區域應該就可以破解了吧？”，趙允兒歪着腦袋擺出一副天真的表情問到。
趙允兒本是趙王府千金小姐，因其醉心武功而被送到采香閣習武，雖然被人戲稱為瘋婆娘但本人卻有着貌美如花的仙女之姿。趙允兒天生神力，練起氣功絲毫不讓男弟子半分，只是腦子偶爾不大好用。
孫昊見趙允兒這般天真的發問不由得嗤笑，隨即搖頭對大家說道：“墨宇有邊，極陽無界。”
“這？什麼意思？”，趙允兒抬頭問到。
孫昊一邊解開背上的劍匣一邊回答說：
“墨宇和極陽是道家常用的兩種障眼法，道法說白了其實就是亂人五感的歪門邪道。”
“呵呵。”
聽到孫昊這麼說，大弟子林松背着長槍走上前來，滿臉不屑到：“雖說道家助紂為虐可也曾對你有過十幾年的養育之恩，現在你竟將道家真傳說的如此不堪，可見將來對采香閣亦是如此吧。”
孫昊抬眼看了一眼林松，林松身材高大身後背着一把霸王槍虎虎生風。林松也是天生神力，加上後天的鍛煉武功更是十分了得，論武學時常能夠和離淵長老打上幾十個回合不分勝負。奈何林松有一個毛病，此人天賜大恨可他的仇人卻沒能死在他的手裏，因此落下了急火攻心時常咳血的毛病。
林松此人一身正氣，特別看不慣孫昊這種牆頭草兩邊倒的角色。別人不清楚，但林松身為首席大弟子自然知道孫昊並非真的棄暗投明，而是走投無路不得不依靠采香閣方能保住性命。
孫昊自然也知道林松對自己頗有微詞但他是一個識大體的人並沒有與林松拌嘴，而是岔開話題繼續說道：
“道法雖說是歪門邪道，可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簡單。五感是指形、聲、聞、味、觸，分別對應人的視覺、聽覺、嗅覺、味覺、觸覺。方才我們急匆匆趕到這裏忽略了身體的感知才被敵人鑽了空子。”
“少俠可有破解之法？”
一直不說話的離淵長老突然開口說道：“如果你沒有辦法的話，可就別怪老夫手下無情了。”
林松幸災樂禍的歪着腦袋白了一眼孫昊，要知道他可是道家親傳弟子，這附近布下埋伏的很可能是他曾經在道門的同窗好友。離淵長老一旦出手，方圓十里之內寸草不生，雖然人劍合一消耗極大但他絕不會允許自己出岔子。三大長老互相爭權奪勢，離淵長老威望最高，他就算蕩平避塵谷口的死樹林也不會放走永昌教的人。
林松心中暗自得意，離淵畢竟是采香閣的人，他們師徒二人一條心孫昊再怎麼精明也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
離淵話一出口，孫昊嘆了口氣。
“嗨。離淵長老也曾說過，非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與永昌教起正面衝突。想要破解這極陽陣法並不需要您老人家大動干戈，所謂迷惑五感，只要找到其中一條生路便可以破解陣法。”
“哦？”，林松嘿嘿一笑，解開身後長槍握在手中：“好吧，那你說現在應該怎麼辦？你是說我看到的都是假的，你也是假的，離淵長老也是假的嘍？”
孫昊冷哼一聲到：“迷惑人的五感並非易事，越是複雜就越容易露出破綻。對方不過是想要暫時控制住我們，完全沒必要做的那麼絕。保護好允兒，剩下的交給我。”
“這不用你說，允兒我會保護好的。”
“誰要保護！”
兩人幾乎同時脫口而出，林松顯得有些尷尬，趙允兒眯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補充道：“偶爾保護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啦。”
“道可道，非恆道。今天我就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道法！”
說話間閃電貂孫昊將身後鎏金的劍匣插入地面，輕輕一拍劍匣一長一短兩柄寶劍彈上高空，只見孫昊身形如閃電一邊飛上天空，身法之快就連林松都為之驚嘆。閃電貂彷彿化作一道閃電在空中穿梭，不知道他在做些什麼，只見到空中時不時有劍光閃爍。
“靈雲步？這傢伙在搞什麼？”
林松正在疑惑，只見空中一道劍光直奔自己這邊飛來。
“嗯？”
林松嗯了一聲抬手撐起槍桿將劍光格擋開來，心中納悶到：“劍氣？”
隨後便見到空中劍氣如同天女散花一般朝四周鋪散開來，林松這時候才明白方才孫昊說話的意思，連忙拉開陣勢揮舞長槍格擋落在趙允兒身邊的劍氣。趙允兒所用兵器是軟劍，碰到劍氣后劍身不受控制只好暫時躲在師兄身後。離淵則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打坐在原地，劍氣彷彿有生命一般避開了離淵長老身體四周。
“這就是天罡之氣嗎？”，林松心中暗道：“天罡之氣果然強勁，一切沒有實體的氣竟然都不能近他的身。”
“什麼嘛！”，趙允兒一邊揮舞手掌驅散被劍氣掀起的塵土一邊抱怨道：“說什麼真正的道法，最後不也是亂打一通！這樣碰運氣的話大師兄也行啊！”
林松突然被趙允兒誇獎有些面紅，不好意思的憋出一個很難看的微笑。
“嘿嘿，那是自然，我可不會像他這樣搞得烏煙瘴氣。”
話音未落，林松忽然感覺事情並非他想的那麼簡單！
漸漸劍氣停歇，林松和趙允兒放眼望去，猛地發現地面被劍氣捶打出一幅巨大的八卦圖！原來孫昊的劍氣並非在尋找敵人，而是在畫圖，可這圖又有什麼用呢？
只見孫昊打完一套劍招，寶劍從空中墜落不偏不倚的插入劍匣，隨即孫昊也落定塵埃。
拍了拍袖子，笑到：“怎麼樣，允兒沒有被我傷到吧？”
“哼。”，林松冷笑一聲：“你那點小把戲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擋得住。”
“也罷也罷，允兒沒事就好。這陣法叫做縛靈陣，雖然陣法拙劣佈陣時間長久但此陣一旦開啟影響範圍巨大，若對方不及時離開便會被我的縛靈陣抓住。有你們的保護我才可以放心佈陣，現在大局已定，縛靈陣，開！”
孫昊大喊一聲開陣，雙手猛地插入地面，一股靈氣從雙手滲透進入地脈之中。陣法還未完全開啟，只聽到天空一聲清脆的響聲，整個天空和太陽彷彿破碎一般。黑暗再次籠罩大地，雪花依舊飄飄洒洒，遠處的濃煙還在滾滾的冒着。
“佈陣者在東南方向，是個高手！”，孫昊大叫到：“東北方向有人逃跑大概是永昌教的探報！”
大家將目光投向離淵長老，只見離淵長老緩緩站起身。
“東南方的敵人交給我處理，你們去把探報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