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無人的炊煙。

第二十三章 無人的炊煙。

在翳宿屋面朝東方的房間裏,見春趴在窗框上一個人安靜的撐着臉眺望遠方。

努哈琴接信后回來,剛踏腳進來就看見難得如此安靜的見春,他走到鳥籠前將飼料重新添滿。

“剛才,童兒說外面又來了一批陌生的客人,在這個時節很難得見到”見春沒有回頭,口吻平淡無奇。

“嗯,我知道”努哈琴轉身坐在榻上,“不知道是誰,將欽塔夫的五加山裡盛產犀童貝的事情揚出去了,都是一群嗅到味道過來的鬣狗。”

見春將下頜放在手背上,聽見他的話她側頭睨着身後的努哈琴:“除了那孩子,應該也不會有別人了吧。”

努哈琴輕笑出聲,一副漠不關心的表情:“那就與我無關了。”

“可是,如果這些人攪進來,那我們跟鎮上的生意還能做嗎?”見春第一次表露出對此的擔心。

“優質犀童貝的確不常有,但我可不想去招惹鎮山獸”努哈琴端起手邊的茶杯非常有自知之明,“從獸族嘴裏搶食,不是我這種商人該去想的事情,交易、交易,我只需等候有貨送上門來,至於對方是誰,用什麼辦法,無所謂。”

見春瞥了一眼放在不遠處柜子上的一個木雕,三隻飛鳥栩栩如生,神態各異,就連每一根翎羽、每一隻的眼神細節都完成得非常細緻。

“這就是商人所謂的只對結果關心,過程不重要的原則,是嗎?”

努哈琴端着茶杯的手僵住,見春居然會這麼說,他側頭看向小姑娘,片刻后移開目光,聲音冷淡:“見春,人心是最難以揣摩的東西,這一生,很多人連自己這顆心都無法參透,那就別浪費多餘的精力去感知別人,只會徒增煩惱,白費功夫罷了。”

“嗯”見春手指稍稍用力,指甲陷入了木頭裏。

三日後。

魚庭雀跟隨在鹿車后,坐在乞望背上的她悶悶的抽着煙,雖然一直想着要儘快忘掉之前發生的事,但有些畫面還是會不由自主的跳出來。

“結果,不管哪一方,費盡心思、絞盡腦汁去做的努力都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魚庭雀自喃着。

突然,她想起見春在自己離開翳宿屋的時候對自己說的雕刻師的那番話,以及,努哈琴收木雕這件事,她才後知後覺明白,原來那傢伙早就知道了一切,恐怕就連須魎金的事情也打探清楚了。

“真是個可怕又狡猾的傢伙……但他有什麼目的呢?”

雖然已經過了三日,可每每一用腦,腦袋還是有些刺疼,害得她始終提不起勁來。

“不過被打了一下,我還不至於那麼虛弱吧”魚庭雀伸手拍了拍已經不疼的後腦勺。

當前車在一處茅寮停下來休息,魚庭雀隨便找了個地兒大大咧咧的坐下。

“莫瑪,給你水”蘇合端着滿滿的水一路小碎步跑來。

“叫我名字就成了”魚庭雀伸手接下來,但臉上的不舒服並未立刻消散。

“那,魚姐姐,你也叫我彼樂就好,我叫宮彼樂。”

“那……蘇合是?”

“那是我們進葯廬之後的學名,都是以藥名來稱呼的。”

“哦~,難怪我說挺耳熟的,那扁青和扁蕾也是一種葯?”

“嗯!”她說著順勢坐在一旁,“我看你的樣子似乎還是不太好,是不是還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我也說不上來,整個人都像提不起勁,一想事情腦袋就暈疼暈疼的”魚庭雀努力形容自己的感受,“跟宿醉之後的感覺有點類似。”

宮彼樂伸手為她探脈,從脈象上看似乎已經沒有太大的問題,就連她之前所受的內外傷也都沒有表現出其他的異狀。

“這可奇怪了”宮彼樂露出了為難的表情,“那,之前你有沒有吃過或是喝過什麼激烈的東西之類的?”

她扶着頭用力的回想,當她的臉色越發難看時,腦袋忽然閃過一個奇怪的片段。

“拾籠巷!?”在對月的閣樓里,她向須魎金要過他身上攜帶的酒釀來喝,而且還喝得斷片了。

“那、那不是酒子釀先生釀造的酒飲嗎?”宮彼樂對這個名字有印象。

“我也不是第一次喝,從沒有過這次這種反應。”

“我聽我家先生說過,拾籠巷會給喝的人帶來不同的效果,但大部分都是產生麻痹感和幻象,讓人沉淪在醉生夢死中,不過,這酒如果搭上其他的東西,就會加重效果,甚至還會讓人中毒……”

魚庭雀這還是第一次聽說,她頓時一愣:“我就說怎麼可能會那麼輕易就斷片兒了,鐵定是那混蛋在裏面加東西了,淦!”

“不過,從脈象上看應該不是中毒,但這種不適感可能會有所延長”宮彼樂這是第一次聽見她說髒話,看來那個人真惹毛她了,“不過不用擔心,這幾日你多喝點水,不管摻了什麼東西,只要排出來就沒事了。”

“老子下次再見到他,非找他狠狠算這筆賬才行!”

“行者這一路下來,似乎閱歷挺豐富的,至少沒委屈了自己”不知何時,拿着水壺站在一旁的真北用着佩服的眼神盯着她,可話中滿是調侃意味。

“欸?”宮彼樂倒是沒聽太懂,“什麼意思?”

“啊?真要這麼羨慕的話,到時候,我倒是可以考慮幫忙盯梢放哨”魚庭雀嘴裏叼着煙桿,整個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她壞壞地牽動嘴角不住挑動眉峰,“不管是盯車還是門外放哨,都行。”

真北難得神色緩和地搭腔:“那就不勞大駕,我們在這方面倒是能夠自主解決。”

“吼吼~”魚庭雀往前探身弓着腰,手肘放在腿上單手撐臉,忍不住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你們這是要翻山過谷啊?”突然身邊有幾個過路的上前搭腔,“我們剛從那邊過來,之前的山雨塌方,那條路被巨石堵住,根本過不去。”

“堵住了?”真北連忙迎上前,“可這條路是唯一一條能過去的道,那怎麼辦?”

“倒是有附近村落的人在清理,但是,看樣子估計也得大半月以上,你們要不等,要不……只有從另外一邊繞道,就是稍遠點”

真北聽聞不覺露出為難的表情。

“你們要繞道的往北邊走應該最快,穿過那個小村子以後就能重回大道”

“謝了”魚庭雀說著對同樣是行旅的幾人擺手示意。

“一面山都滑坡成那種樣子,還不知道又沒人遭難。”

“是啊,不過聽說是狂風暴雨,不會有人會在那麼惡劣的天氣外出吧。”行者們在路上對自己所見之景也不住談及,看來情況應該非常糟糕。

突然出現這種意外情況,是真北他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本來應該正是趕時間的時候,偏偏居然天有不測風雲。

休整好之後所有人都朝着北邊改道,而自從出了欽塔夫之後的天色一直都是灰濛濛的,不知道是不是惡劣天氣還未過去的緣故,就連空氣里也有一股翻新的潮濕泥土味道,甚至於周邊動物的低鳴也顯得不太尋常,好像是憋着口氣在不停呼叫。

地勢越漸下沉,魚庭雀嗅到了一股沼澤的味兒,同時也聽見了湍急河流的聲音,一條環山道的側邊已經能夠看見山下的一座小山村。

還好道路不算窄,車輦在這樣的道上軋過枯枝落葉發出了碎裂的聲音,前方一個轉彎,進入了一個茂密的垂枝樹林,隨風飄擺的這一大片垂枝樹,遠遠看去像是人身上的長發與流蘇在飄擺,甚至還隱隱能夠聞到一陣熟悉的木香味。

“嗯?”魚庭雀趁着他們想辦法將車軲轆從坑裏推出來的間隙環顧四周,只是忽然看見不遠處一個身影閃過,像是小孩子,她連忙起身往那方向走去,當走到樹后的時候卻發現沒人,她伸手抓了抓耳鬢,“我看錯了?”

簌——

身後再次傳來有人踩踏落葉的聲音,她連忙轉身,這次看見了一小片衣角。

“喂,已經看見你了,出來吧”魚庭雀站在原地聽着聲響卻提高了音量。

“唔……”

捕捉到聲音之時,她一個快步上前,一把從一棵大樹后抓住一個小小的瘦弱胳膊:“抓到你了!”

“嗯!?”被她從樹后抓出的小姑娘看起來才六七歲的模樣,梳着一左一右兩個小髮髻,身上亞麻色的分離式束服上滿是泥漿點點,甚至雙腳散發出沼澤的味道,圓圓的小臉上也有干泥巴的痕迹。

“小鬼,別怕,我不是怪人,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玩兒?”魚庭雀迎着她大大的眼睛連忙放開手,為了配合她的身高只好蹲下身來,“弄這麼臟,不怕回家被你阿穆昂達揍嗎?”說著,她伸手摸了摸小姑娘臉上的泥漿。

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姑娘只是用着好奇的眼睛看着她,也許是魚庭雀摸了她,她這才伸手回應似的探了探魚庭雀的臉,只是看她連忙縮回去的手,和一瞬驚喜、愕然交匯的表情,這讓魚庭雀有些懵了。

“欸……”突然小姑娘轉身拋開,魚庭雀甚至來不及叫住她,“沒禮貌的小傢伙,跑吧跑吧,回家准被好好收拾一頓。”

“魚姐姐你幹嘛呢?”

“剛有個小鬼,肯定是偷跑出來玩兒,渾身的泥巴,不知道是不是被嚇到了,跑走了”

宮彼樂順着她指着的方向看去,似乎沒看見一個人影。

“車推出來了,我們繼續趕路吧”

“乞兒”魚庭雀看了一圈沒看見乞望,不知道這傢伙又跑哪兒撒歡去了。

從垂枝樹林裏走出,剛好是在一個小山坡上,能夠將下面不小的一片村落盡收眼底,高高低低的屋子乍一看也有數十戶人家,這村子的人口應該不算小了,遠遠看去,有幾戶人家屋頂正冒着裊裊炊煙,在無風的今日,青煙徐徐飄升,真是一派的和平景象。

村口的石碑上刻着過崗山的名字,這應該就是村子的名字。

在村子的一塊塊土地上,似乎都種着不知名的黑色植物,有半人高,應該是生長成熟的速度不同,略有顏色深淺的區別。

看起來是一片很尋常的村子,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當所有人來到一片開闊的地方,這裏像村口,從這兒開始的屋子變得密集,並且還擺着許多平日交易時候的攤販車子,看一些吃的東西很是新鮮,就連不遠處的一個小鋪子前的鍋子裏也冒着煙氣,但是……

“怎麼一個人也沒有?”走在最後的魚庭雀轉了一大圈后說出了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鍋里還熬着湯呢”宮彼樂揭開蓋子,一股香噴噴的味道鋪面湧上來。

“是有什麼急事去什麼地方了吧”魚庭雀倒是沒管那麼多,隨便找地方坐下來,腳上沾着泥巴的乞望猛地趴在她的背後,用着腦袋蹭着她,她連忙嫌棄的想要推開這個龐大的傢伙,“乞兒你這傢伙,別搞得我也一身泥,你跑去哪兒鬼混了?嗯?你腦袋上誰給你扎的珠子?”

乞望甩動腦袋發出低低的嗚嗚聲。

魚庭雀艱難地想要轉身,但乞望這種身型和體重讓她就連能撐着身子都要費老大的勁兒,於是只能作罷。

真北對身邊的一名巴肋赫使個眼神,他便心領神會立刻離開。

“看天色不太好,還是找找看今天的落腳地吧”

魚庭雀的話剛落,便覺得有雨點落下,有些話還真是不能說。

好在趕着下大雨前總算找到了一家看起來應該是村子裏接待客人的唯一四方樓,就在所有人都進去后,天空已經暗下來,隨後便是一場大雨襲來。

整個四方樓大門敞開,外面裏面都掛着光芒明暗各異的籠燈,但同樣還是沒有人在的樣子。

“我去後面看看”宮彼樂說著往後廚的地方跑去。

“什麼事這麼重要,居然所有人都走了”魚庭雀來到桌邊,提起水壺給自己手中的茶杯倒滿水,她剛想拿起來,發現水還挺燙無法下口。

“怎麼了,真北,發生什麼事了?”車內的季玄珂突然出聲問道。

“沒事,察林,我去看看有沒有適合的屋子”說罷,他讓剩下的巴肋赫守在鹿車四周,自己去四方樓裏面查看情況。

這是自葯廬那天之後,第一次聽見車內的那位察林說話,魚庭雀回想上次在葯廬見到的只是一個模糊的身體輪廓,和病弱的咳嗽聲,今天這聲音聽來似乎好多了。

吱吱吱——吱吱吱——

乞望又在木頭上磨它的爪子,此時比平日還要努力的樣子,扭着屁股,狂甩尾巴。

“乞兒!”魚庭雀實在受不了那刺耳的聲音。

“走了這麼久,還沒與行者見過面,實在是有些失禮了”季玄珂撩起車簾,在巴肋赫的攙扶下竟從車裏走出來,站在距離魚庭雀不遠的地方,用着魚庭雀已經聽慣了的強調,儼然一副想像中公子的模樣。

魚庭雀對之禮貌地頷首示意,心裏對這位年輕的少主人不免快速又仔細的打量,真是個標準的孱弱美麗系蘇吉,難怪讓宮彼樂會有少女情懷。

“哪裏,在下一個粗野的行旅之人,不懂太多的禮數,還請多擔待”

季玄珂抬手示意巴肋赫不用扶,他看了看不遠處的乞望,眼中略顯驚異後走向魚庭雀,然後來到她對面的凳子上坐下,伸手去拿水壺,卻不曾想,魚庭雀眼疾手快按住水壺,他不覺一愣。

“彼樂應該去為公子熬藥了,您再等等”魚庭雀笑着沒打算讓他喝水的意思,“這水的味道應該是雨水,對公子的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喝。”

“行者似乎對藥理也有心得”季玄珂這才作罷的收回手,同時很自然的掃視眼前的女子。

“行旅之人走在路上,如果不多懂一些東西,可是走不了多遠的”

季玄珂注意到她的膚色,他垂眸看了看桌子似乎還挺乾淨,於是這才將手放在桌沿上:“這話在我聽來,多少有些羨慕。”

魚庭雀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覺似曾相似,她忽然一笑:“恕我失禮,公子這句話,讓我忽然想起了葯廬里的一位拓康,第一次遇到他,也是說了這句話。”

“是么”他收回視線不知為何,神色從剛才的客氣變得有些淡漠。

“後面有做好的飯菜和食材,我們要不要留張字條之類的先對付一晚”彼樂從后廚跑出,看起來很是激動的模樣。

“大概也只有如此了”真北剛好回來,“後面的房間都很整潔,就是沒見到一個人。”

“但是剛才我的確看見了一個小丫頭啊”魚庭雀歪着頭很是想不通。

真北看見季玄珂的時候分明愣了愣,於是走過去在其身邊低語:“察林,這裏實在有些古怪,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我們休整好要繼續趕路還是……”

“這場雨,可不像是會很快停下來的樣子”魚庭雀斜睨着門外絲毫沒有打算停下來的雨勢幽幽地說道,對於常年行旅的她來說,觀天測雨,即使只是從周遭的環境、氣味、蟲鳴中也能得到基本的信息。

“先暫時安頓下來吧,就算雨停了,現在離開的話,我們的鹿車也會陷在泥水裏寸步難行”

“是,察林。”

雨點打在青磚石瓦上,落進水缸泥盆里,打在密林作物上,雨勢雖變弱,但頗有連綿不絕的架勢,這樣的雨比起瓢潑大雨更加難纏,你根本不知道它究竟要下到什麼時候。

魚庭雀起身,她得去給乞望找吃的才行了。

她看向門口的乞望,只留着後半截身體在屋內,不時發出嗚嗚聲,不知在幹嘛。

“乞兒,你在幹嘛呢?”

嗚~~

“啊,是你!”走出門口的魚庭雀頓時驚喜,是在垂枝林里遇到的小姑娘,她正抱着乞望的大腦袋整個人都趴在上面,魚庭雀連忙上前,“我就說有人在嘛,吶,你家大人呢?村子裏其他人去哪兒了?”

她始終愣愣地盯着魚庭雀沒有說一句話,然後半響才搖搖頭。

“是不會說話嗎?”魚庭雀沉思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她在面對小孩子這塊實在不是強項。

“你……是誰?”

“哦!說話了!”

小姑娘眨巴大眼睛,歪着頭盯着她:“你有沒有,見過我哥哥?”

“啊?”魚庭雀一愣,這說話倒是說話了,但是,這麼小的孩子說話讓人很難溝通啊,“你家哥哥,長什麼樣?”

“呃……”她應該是在很認真地思考,然後退後一步踮起腳抬手比劃,“這麼這麼高的哥哥。”

魚庭雀為難地笑笑,她搖搖頭:“我們從外面過來,一路上都沒有見到其他人,我還就只見到你了。”

“哦”小姑娘似乎一下泄了氣,然後蹲下身就地坐下。

“對了,你家阿穆和昂達呢?”

“阿穆?”她一臉木然的重複魚庭雀的話,“昂達……,昂達……不在了”

“欸?不在了?”

“對了!”小姑娘忽然猛地站起身來,一臉的着急,“我要去找哥哥,不能讓哥哥離開,不能離開”

“欸!”魚庭雀一把拉住她的小手,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既不冷,也不熱,和普通人的感覺不太一樣,“這麼大的雨,你會着涼的,這種雨天到處亂跑很危險的!”

忽然小姑娘愣住,似乎是對她說的話有了反應這才停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裏,我帶你回家吧”魚庭雀看着她頭髮濕漉漉的,小臉上的泥巴也因為擦拭過所以被抹得到處都是,接着雨水,她用手帕為之擦拭,直到臉上的所有泥巴都擦掉這才停下來。

“回家……”小姑娘念叨着,似乎想起了什麼,然後點點頭一把抓住魚庭雀的手,“嗯,香芥要回家,要回家。”

“你叫香芥啊”魚庭雀握住她小小的肉肉的手深深吐口氣後站直身子,“好,你等我一下。”

她轉身衝著屋子裏的人交代道:“那個,我送這個小哈諾回家一趟,很快就回來。”

“哈諾?”真北頓覺驚訝,他走上前,見到了魚庭雀身邊的小姑娘,但他更不解,“這兒一個人也沒有,怎麼會有一個孩子單獨在這裏?”

“誰知道呢,大概是她貪玩兒忘了回家吧,我送她回去看看有沒有人在家就知道了”

“你一個人?”

“我帶乞望一起就夠了”說著,她拿起一旁的遮雨蓑給小姑娘戴在頭上,將她整個人都遮住了。

香芥走在前方帶路,一路上的村子裏幾乎見不到一個人,卻處處都是生活的痕迹,甚至原本在村口只看見幾戶人家點燃炊煙,可這一路上見到幾乎所有人家的屋頂都開始冒出煙霧,甚至每戶人家屋前的籠燈也不知何時點亮,好奇怪啊。

從村口的一排屋子走出,下坡走了許久后,遠遠的在對面見到了一個獨立的屋子,看香芥小跑起來,那裏應該就是她家了。

香芥走到門外,熟練的打開屋子柵欄的門栓,然後跨上高高的青石階跑進了屋子裏,站在屋外的魚庭雀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動靜,但看見屋子裏的光亮了,應該有人在家吧。

“抱歉,打擾了”魚庭雀這才走進屋子。

“那個,請問你是?”從背後突然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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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無人的炊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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