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過猶不及
可是藍色巨石像影子一樣黏在頭頂上空，它看起來亦真亦幻，在藍色巨石的影響下，孟道涵的身體時而感到重如山嶽，讓他行進的步履艱難；時而感到身輕如毛羽，讓他輕鬆矯健。
這種感覺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他使出渾身解數的快跑、慢行、左右不規則移動，卻怎麼都擺脫不掉藍色巨石所散溢出的威懾。
忽然藍色巨石發出強烈的藍光，照射在孟道涵身上，孟道涵立刻就感到自己身體在被藍色巨石改變着，慢慢的像藍色巨石那樣的僵硬起來，很快變成藍色的人形石頭。
他那充沛的自我認同的意識感也在消失，這讓他無法清晰的辨識出自己是誰，我不在是我，我又是什麼，這些念頭讓他感到自己馬上就要成為一具行屍走肉了，這種自我迷失讓他更加恐懼。
與此同時，他發現體內每一分一毫的血肉筋骨，都化作了藍色的數據元素。
孟道涵為了維護正常的自我認同意識，開始拚命的掙紮起來，他嘗試着揮舞着胳膊和腿，試圖擺脫藍色巨石的牽制，可是無論他怎樣努力，身體就如同鉛石，一毫一厘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他反抗得越來越激烈，在感到自己就要在這種詭異的石化中湮滅的時候，他終於爆發出自己的所有力量，而且大喊起來：“滾！你控制不了我！”
他猛地用力揮起一隻拳頭，奮力的擊打在藍色巨石上，耳邊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他頭頂的藍色巨石、黑藍色的空間、橋樑和光霧瞬間都不見了。
同時，他感到拳頭傳來入骨般的疼痛，這個疼痛讓他的嘴裏疾衝出一股氣流，一瞬間四肢和身體終於可以隨意扭動了，但是伴隨着身體扭動的是忽忽悠悠的顫動，發出微微的吭吱的響聲。
孟道涵迷茫的睜開眼睛，迅速的掃視一遍四周的環境，先映入眼帘的是懸在棚頂的太陽燈，然後是淡黃色牆面，最後是自己成長的影照，在無框鏡里許多美好的時光，都動態的轉換着。
剛才的激烈反應讓孟道涵出了一身汗，他慢慢的坐了起來，用手捋掉額頭的汗水，嘆了一口氣說：“嗬！原來又是一場噩夢。”
孟道涵看了眼時間，現在是早上六點鐘，他起身來到陽台上，陽台是完全開放式的，他全身都暴露在清晨的空氣里，清涼的晨風使每一個細胞都清醒過來，嬌艷的太陽給一切都帶來煥然一新。
他習慣的做起運動來，一個小時后，才徹底擺脫了夢境帶來的壓抑。
他緩緩吐納出肺部的濁氣，把最後一個動作做完，這時飢餓感陣陣襲來，禁不住自言自語的說：“噢，今天飢餓來的這麼早，看來得給自己做一份豐盛的早餐了。”
四十分鐘后，孟道涵迫不及待的享受起自己的早餐，他把一塊藍晶蛋糕放到嘴裏，那Q彈的勁道，讓他感到自己是在嚼一塊數據模塊，這種感覺把思緒又帶回到剛才的那場夢境中。
“三周以來這是第五次做可怕的噩夢了，每一場噩夢似乎都非常類似，可是夢境裏所出現的那些可怕的情景，卻一次比一次嚴重，自己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噩夢。”
“是不是最近工作負荷太大了，尋查老師友的事故線索太過於緊迫，而且往返虛擬世界的次數又過多，還有在虛擬世界裏待的時間又太長，等等這些緣故的綜合反應，看來應該暫停這種工作方式，在實體世界好好休息幾天。”
想到休息幾天，孟道涵放下手中的牛奶杯，不自覺地摸着額頭想：“我對這種高跨度綜合分析工作實在是太着迷了，雖然我的研究所是部級B類，但是這個研究所的實力在世界上是排在前五名的，要想保持這個排名需要每個人的不懈努力。”
“我不能在老師友他們這些中堅力量出事故后，讓他們辛苦努力得來的排名後退一步，如果排名後退，我自己都無法面對自己，如果好的狀態嚴重欠缺，是難以保證工作質量的，我應該休息兩天，再回去工作，這樣的效果可能更好。”
他抬頭對牆上的時鐘說了一句：“日曆，給我看一下這兩天的工作計劃。”
牆上的一個型號27寸的電子時鐘，發出一聲輕輕的鐘聲后，彈出一個藍色背景的大光屏，上面用黑色楷體文字記錄著孟道涵這幾天的工作安排。
孟道涵仔細看着那些工作安排，默默地低聲說：“這一周的工作不是很多，休息兩天，調整自己的狀態，應該足夠了。”
他又對牆上的時鐘說：“日曆，請接通石所長的電話。”
十幾秒鐘后，石所長那略顯睏倦的立體投影面孔，從大光屏中彈出來，立體投影的面孔上，一雙審視的眼睛看着孟道涵，發聲問道：“小孟，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有什麼急事嗎？”
孟道涵看着石所長說：“所長，我最近睡眠非常不好，我想請兩天假。”
石所長的目光，仔細的打量着餐桌前的孟道涵，嘆口氣說：“小孟，你的眼眶透着青黑色，你最近太玩命了，我知道那幾個老夥伴出事對你刺激很大，但是做事要有長久的考慮，之所以我沒有立刻阻止你，我是想讓你自己發現自己的失誤。”
孟道涵沒有說話，他心裏已經知道自己這一步走偏了，於是靜靜的看着石所長，聆聽着石所長的教誨。
石所長繼續說：“我知道你的想法和判斷，其實我和你是一個看法，只是這件事非常神秘，不是一下子就能搞清楚的，你我都不知道那個‘神秘’是不是潛伏在咱們身邊，所以咱們也不能太多的宣揚咱們私下裏的那些猜測，這樣做會給咱們今後調查事件的真實情況，帶來嚴重的阻礙，咱們需要在暗中找到足夠的證明，才能弄清老夥伴們遇害的真相。”
說著，石所長低頭看了一眼什麼，又抬頭說：“我看了你這幾天的工作安排，沒有重要的工作任務，你就休息幾天吧，休息時間你自己把握，有急事我通知你。”
孟道涵聽着石所長的話，不由得對石所長加深一層佩服，心道：姜還是老的辣，所長看事是長遠的，做事是隱晦的，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
他想到這裏，就對石所長說：“好的，所長，我會調整好自己的狀態，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