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土裏長出來的，是心血

最後一次種在地里的，是自己

——

永恆的頁面上寫着短暫的命運

要不這個秋天，不再收割糧食

把時間用來收割人性

——

我問了村落的他們

他們說秘境就藏在土地中

我立即明白了他們的意思

種下一粒種子便離開

——

目光再近一點

鄉鎮上的人們聚集了許多

房屋和情感也聚集了許多

也聚集了更多的吵鬧

聚集了更多的繁瑣

我沒有在鄉鎮停留多長的時間

我被更大的吵鬧所吸引

我的心還是不夠堅定

一點點誘惑就能讓我眼神迷離

——

以後我將走過無數村落和鄉鎮

我不可能在每個地方長期停留

產生一切惡的根源在哪裏

我的腳步就會徑直前往哪裏

偶爾遇見善良，我會停下腳步

我不會因為短暫的享受而覺得孤獨

時間是世間人人可有的珍寶

愛不釋手的同時又不得不放手

每一個選擇都要找一個理由

——

城市的夜始終找不到黑暗的借口

燈光照亮夜空，月兒沒有作用

我從三十三層高樓墜落而下

掉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地獄的大門將我拒之門外

轉盤天橋下乞丐在向我伸手

他看起來比我還要健壯

是從地獄鍛煉回來的小丑

——

“不知道我說的話還能否收回

後悔的心刺痛着我的身體

我對長夜說了一句晚安

醒來才發現它永遠不會睡去

如同我的貧窮永遠不會消失

它們一起守護世間生靈

可憐我的詩不像夜那樣有靈魂

它只有死板且無能的文字

供你欣賞，又遭你唾棄

可能是我空有靈魂

沒有一具自由的身體

沒有辦法捧出真心交付予世人”

——

“我要把快樂帶走

即便疼痛會留在你的身上

疼痛會讓你奮發上進”

——

“我的快樂就是金錢

你永遠也帶不走

從你的身上，你的眼神

我看出你視錢財如糞土

你也和我一樣身無分文

只不過你選擇了努力

我選擇了懶惰和懈怠

我們一樣都是活着

難道您就會比我高雅一些？”

——

爭吵從來不是我的強項

爭吵裏面沒有藏着真理

說一句話就笑一次

這乞丐絕不是一般人

他的信心猶如流星

勢必破空燃燒

說一次就踐踏一次

還用多言嗎

語言是用來溝通的

但很多時候

我們是沒有辦法溝通的

——

走下天橋，猶如走出乞丐的領地

怪不得我的嘴巴突然丟了言語

原來是受到乞丐國王的命令

還好我沒有連滾帶爬

沒有被打入那黑暗陰森的大牢

——

“你得意什麼，年輕人

夜深了還不回家

像個乞丐一樣流落街頭

還是想在外過夜

在霓虹燈下生死迷離

我勸你莫要浪費生命

夜晚的休息才有白晝的奮進”

一位精神抖擻的老人

看着滿臉笑意的我

我身上的灰塵不少

被他視作不良的無知少年

——

老人走入屬於他的高樓住所

他的教育出於善意隨口說說

本來他的故事很多

為何一篇也沒告訴我

最精彩的部分

應該想分享給所有人

——

“為什麼你還沒有離開

是不是如我一樣無處可去

要不今夜由我帶你安家

我最知道你現在想要什麼

夜已經冰冷無情

沒有人會來為我們添衣

即便灑下幾許錢財

也不足以讓我們安然活到明天”

乞丐離開他的領地，對外擴張

我是他討伐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