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公然教誨是妄自尊大

對世間眾人

我僅僅只敢祈求一點和睦

我們已經足夠幸運了

就不要再打擾那點不幸了

——

“面對你，我慢慢不感到害怕

反而很想向你請教，地獄裏

那些未知生命的生活

我能否得到一點意見

他們對於生命的看法

多多少少和我們不太一樣

我或許還能獲得一點靈感

好讀懂你面前的那本書”

——

他一點也不像地獄的怪物

直到他開口，獠牙故意露出

“人類的痛苦已成定局

無時無刻的飢餓感造成貪慾

這本地獄之書記載了人類的種種罪惡

可以作為審判你們的諸多證據

你們至少有九大罪狀

我就不一一念與你聽

我不得不佩服你們的幸運

你們成為世間的主宰

而我們，都快成了你們的奴隸

我是來自地獄的寵物

你們的想像有多精妙

我就有多可愛，多純良

這本書你好好欣賞

不要哭泣也不要悲傷

我怕你沒有眼淚可流

怕不幸降臨在你的身旁”

——

他將地獄之書遞給我

轉身離開，消失不見

銀行卡的第二個密碼數字

我已經知曉，數字9

被我寫在銀行卡的第二個空白處

——

翻開地獄之書

開篇描述着人類的幸運與不幸

我輕聲念出來

彷彿身臨其境

——

“值得慶幸，更值得竊喜

犯下滔天罪孽的我們

一如既往地享受萬物的恩澤

面無表情下是泰然自若的心安理得

我們目空一切、肆無忌憚，像個偉大的莽夫

用智慧摧毀世界、改造世界

從病者成長為醫生，從奴隸進化為主宰

我們不能染指的，還有誰可以

自信，來源於我們令所有生靈羨慕的進化史

大地懷胎數億年才誕生出來的無上文明

沒有理由不在朗朗乾坤下橫行無忌

為什麼我們會從四肢奔跑到直立行走

還不是為了手舉蒼天，腳踩大地

受到幸運女神顧的我們，已然忘乎所以

為了證明自身的獨一無二，派遣機械的使者

飛往浩瀚星空找尋和我們一樣高等的存在

那些死氣沉沉的星球，無一不承認

地球的偉大，人類的偉大

我們所知的事物，都在向我們朝拜

那些未知的東西，好比之前無法看到的微粒

後來，也在顯微鏡、望遠鏡下

呈現出數萬倍的姿態

甚至於有時候，我們一不小心

都沒有辦法逃脫自己定下的圈套

不可否認，我們聰明，總有辦法彌補謊言

換掉壞了的心，換掉紫羅蘭蒼老的面容

給新事物定下一個匪夷所思的名字”

——

“宇宙很相信為它命名的人，賜下完美的直居地

讓生命的脈搏在氧氣的維持下正常呼吸

為此，我們大笑，通過迷人的喉嚨

哈哈大笑，笑聲傳遍宇宙

得意之時還聽到星球之間碰撞發出的拿聲

接受萬物的諂媚，如同神明接受我們的吹捧

富有磁性的聲線足以擺平大多難事

我們是萬物的模板，它們都在向我們模仿並學習

殘暴的火焰在多年地馴服之下已然成為可親的愛寵

泛的生命之水調皮許久之後也巧了許多

一座座高樓拔地而起，一樣樣金屬開發使用

我們在森林中打造沙漠，又在沙漠裏植樹造林

汽車馳騁大地，飛機擊破長空，船舶徜徉大海

用聯通世界的網絡和衛星信號與遠方的愛人聊天

我們的足跡遍佈每一個乾淨或是骯髒的角落

我們的每一個慾望都毫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