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如果你有黃金般的二十四小時

且不付出任何代價，兩個選擇

願意、不願意

——

我選擇了願意，我總算可以一天兩頓

要求太低的人不太適合這個選項

吃完東西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可能有錢人的空虛都是從真正有錢開始

我真的有些擔心24小時花不了多少錢

我真的好想把錢砸在造物主的頭上

詢問他知道什麼是真理嗎

或什麼是正確，什麼是錯？

造物主一定會批評我

錢在他的心裏不是萬能的

+

我不打算買任何東西

我的舊舊的背包容納有限

女傭非常生氣，卻不敢說

導演不讓她展露自己的本性

可她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

“買一點珠寶吧，送給你最愛的人兒

買一點特產吧，寄給家鄉的父母

買一點關懷吧，送給那些受苦受難的人們

多多少少買一點，也許明天可能用的上

可以買許多套房，子孫滿堂

可以買……”

她好像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根本沒有在聽

我正像一個富豪一樣擁抱並感受世界

這不花錢，我吝嗇極了

——

“果然永遠都改不了劣根性”

——

女傭的嘟囔被我聽到

但我沒有生氣

工作結束后她可能自認倒霉

這一單沒有賺夠

她應該迴向親密的夥伴抱怨

遇到一個有些奇怪的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第幾個主角

但一定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已經開始祈禱

以後別再遇到我這樣的人

——

“你有沒有夢寐以求的地方？”

我突如其來的發問令她不知所措

她可能不太相信我想和她談心

其實我也只是隨口發問

就像那年夏天的荷葉

詢問冬天的梅花一樣

她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說

也許是想去的地方太多

也許是根本就沒想過要去哪

每天追求的都是物質的生活

沒有多少時間考慮自己的所想

為他人着想卻是為了自己的生活

絕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包括我

——

我的問題讓她思索了許久

可能是太久沒有動腦筋了

她皺眉頭的樣子不太自然

想了大概五分鐘的樣子

她還是沒有回答我

可她又必須回答，這和績效掛鈎

她可能不好意思開口

她想去的地方太過膚淺

我已經無數次猜測她想去的地方

此刻的我已經太過狹隘

在想像中傷害一個人

也許是我已經在心裏看低了她

是我的錯，我準備向她道歉

她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那個公平而又和睦的世界”

——

我肯定是發昏了頭

被她一時的無奈所蠱惑

動了安撫她的念頭

她可能早已經被現實打敗

而我自認苦苦掙扎

她對明天已沒有太壞的心思

而我，還在動着歪腦筋

——

“您的體驗時間還剩十二個小時

鑒於您還什麼都沒有購買

我將向您推薦最刺激的劇情

是否願意嘗試精彩的賭局

或是在豪華巨輪上來一場宴會

再者坐上飛機在空中撒下錢幣

過往的參與者花樣百出

他們儘可能地模擬出人生的激情

想在高光時刻讓所有人記住自己

你應該聽說過許多誇張故事

都來自主角們瘋狂的表演

有人包了一艘潛艇，帶了幾十個美女

最後卻一同葬身大海

有人買兇殺人，報復仇人

最後自殺身亡

你什麼都不要，你比他們都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