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尊重一切生命是真理

不被尊重才是殘酷的現實

當意外從黃昏那裏駕駛飛機奔來

即使夜的黑暗也不會使其迷航

反而成為其偽裝的保護傘

淚水和責備將由誰來承受

意外開始宣讀它可怕的開篇

彷彿神明的宣言在這一刻皆黯然失色

只願你還能用那雙沒有失明的雙眸

在意外到來之時，黑夜過後，直視黎明

——

“意外充斥着我們分別的日子，長達二十九天

你在二十八天離去，微笑着離去，躺在我的懷裏

你再多堅持一天就好了，可以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我們本為一體，我們是同一首詩，我們被共同的命運詛咒

我在第二十九天獲救，他們說我已經奄奄一息

在我們分別的日子裏，世界都變了，燃燒的火焰熄滅

一切如此清晰又模糊，我始終沒有學會離別時你教給我的遺忘

唯有夢境給我一些快樂，我夢到你擁有現在人手一部的手機

我能夠通過神明的信號，打給異世界的你，希望你告訴我

你在那邊的姓氏和名，很快我就會來找你

重新說一遍那句話，我未曾愛過你，喚醒你沉睡的記憶”

——

漫長的悼詞結束了，雨也停了，種子生的痕迹看不出來

墳墓被淋濕了，神奇的是那個念着悼詞的人兒，渾身乾燥

我旁邊的人兒開始自言自語

“神明都眷顧他們的愛，我的恐懼又算什麼呢？

似乎我不必探求他們的故事，不必真的讀懂一首詩”

——

我的內心在劇烈搖晃，彷彿大地要開始震動

難道時間又回到過去，時間的沙漏再次倒轉？

不會的、不會的，大地不會在同一個地方瘙癢疼痛的

（似乎我們只能如此希望，卻無法控制

大地始終在棋盤的上方，不像我們，就在棋盤之上

又是誰掌控了大地呢？

至此，應該要停止疑問了吧！）

內心很快又平靜下來，春風很容易讓人平靜

春天還是很溫柔的吧，畢竟它被不少美好的生命吻過

我是要順着春風的方向前進，還是逆着風行走？

要是此刻能得到一面博爾赫斯的鏡子，我會朝着鏡子裏的虛影走去

因為周圍沒有了路，我只能講自己本身化成路

——

明明是感人的愛情故事，可我卻覺得自己要忘了她

我拚命想起她的樣子，只剩下了影子

難道我要承受的痛，是遺忘？

難道我就要接受第三次懲罰？

難道我還沒有告訴他最痛的事？

難道他還不明白，無休止的疑惑最為痛苦！

（我只能稱之為他，他神秘而又強大）

我終於又想起了她的樣子

（我也只能稱之為她，我看見她美麗的臉，也看見了她的面紗）

——

“怎麼忽然又想起我，難道在懷念痛苦？

我將不再賜予你痛苦，賜予你靈感的妙藥

那些痛苦不能打敗你的，反而使你更加強大

真正的痛苦源於你自己，而非外力強加給你

你終將敗在自己的手裏，就像月亮敗給月光，就像詩人敗給詩

作為人，你終將會敗給人生

只是在他人的傳記里，痛苦的回憶中，有機會獲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