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陽謀始出

左冷禪看着岳不群，說道：“本座知道岳掌門的苦心，為了華山派的聲譽，岳掌門拒絕了家師的好意。但門派傳承比起面子來說，還是重要多了。為了華山派的將來，岳掌門你可要忍辱負重，接受家師的好意才是。我們五嶽劍派，同氣連枝，乃是兄弟之盟。當初華山派作為盟主時，對其餘四派多加照顧。如今華山派因瘟疫衰弱了，我們其餘四派也不能袖手不管。魔教魔頭來襲，岳掌門為了華山派顏面，拒絕家師的好意。但我們作為兄弟派別，不能不管。所以，無論岳掌門怎麼說，我們都要留在華山，與華山一道抵禦魔教，扶持華山度過最難的時刻。少林方丈慧苦禪師也吩咐過，不能坐視華山遭受魔教侵害，為此，派來了慧色慧空兩位禪師前來襄助。”

左冷禪話音剛落，一旁的慧色慧空兩位大師立即雙掌合十，唱喏道：“阿彌陀佛！”

饒是岳不群這樣能言善辯的，聽到左冷禪這麼一番話，也是無話可說。畢竟，無論你怎麼拒絕，對方都可以打着一副為你好的姿態反駁你，甚至無視你。噁心的是，這件傳出去，不僅無損嵩山的名譽，甚至還會得到廣大江湖同道的稱讚。

岳不群是非常現實的人，知道無論如何應對都是無用功，也就不做掙扎了。

但對於寧中則高不惑幾人來說，這就受不了了。高不惑諸人，沒有岳不群的城府，之前能夠做到面不改色已經算是很不錯的。聽到左冷禪這樣指鹿為馬，根本忍受不了，寧中則直接開口罵道：“左師兄的好意，我們心領了。我們華山派的安全，自然由我們華山弟子來承擔。即便華山派亡了，也是我們華山弟子的不肖。至於左師兄，你還是顧好自己嵩山派吧。原來是我們華山執掌五嶽劍派，為正道武林與魔教相抗。如今這重擔交到了嵩山派手裏。想必，魔教崽子第一個要對付的是嵩山派吧。這天地人三魔要是魔教的調虎離山之計，左師兄你可要擔心。作為首席弟子，要為嵩山的安危擔責，要是因為師兄和兩位師叔這三大一流高手來保護我華山，導致嵩山派被魔教趁勢滅了，我華山可是正道的罪人了啊。這麼大的責任，我華山可擔當不起。”

聽到寧中則這一番話，岳不群顧清恆薛清羽三人恨不得站起來點贊。

自然，左冷禪等嵩山派弟子聽着就不是那個味道。寧中則這一番話，也是有理有據，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打的也是為嵩山派好的姿態。不得不說，左冷禪還必須接受寧中則的好意。

“寧師妹的提醒，為兄聽到了。不過師妹大可放心，嵩山派威名赫赫，派中好手如雲。為兄之所以竊據高位，成為派中首席，不是為兄修為高，而是時日長罷了。在眾位師兄弟中，身手高於為兄者，不知凡幾。更不用說派中長老，各個都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好手。為兄正希望魔教崽子能來一趟嵩山，讓嵩山派教一教這些小崽子江湖規矩。更何況，少林作為武林魁首，就在嵩山旁邊，有少林在，魔教崽子可沒有那個膽在虎鬚上拔毛。”左冷禪嘆了一口氣，又道：“華山派當初作為五嶽之首，帶領我們四派與魔教對抗，與魔教結下血海深仇。如今一朝衰落，魔教崽子自然是落井下石。這一點可不得不防啊。”

寧中則一聽，正要反駁。

岳不群拉着妻子，正視着左冷禪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華山就多謝嵩山和少林的好意了。”說著，轉頭向一名弟子說道：“來人，將嵩山同道和少林高僧接到客房安置，一定要好生伺候，切莫怠慢了貴客！”

等到來人離開后，寧中則直接問道：“掌門，這嵩山和少林來人，明顯不懷好意，為什麼還要留他們在華山。”

“師妹，你不要着急，為兄也知道情況。但現在是不留不行。即便拒絕了，他們依然會強行留下，甚至是暗地裏留下，那這樣還不如暴露在我們眼下。如今，我們華山，只能見招拆招。想必在這光明正大拜訪下，他們不會採用太過激的行為。至於西安城中的求援，只能暫放一邊了。”

顧清恆和薛清羽兩人點了點頭，道：“只能如此了。”顧清恆接著說道：“不惑不懼不念，你們三人秉性純良，凡是還是得多加個心眼。掌門行事周到，你們還是要多聽聽掌門的話。”說完，顧清恆和薛清羽便離開了正氣堂。

第二天，左冷禪領着眾人找到了岳不群，說道：“岳掌門，本座與少林慧色慧空兩位禪師商量了。由本座、戴師叔和慧色禪師三人在這華山中尋找天地人三魔以及失蹤的長老和大師。同時，樂厚師弟、彭師叔和慧空禪師三人將協助岳掌門，為華山抵禦強敵。”

岳不群心中不忿，但也不得不答應下來。

左冷禪私底下與樂厚談論了一會兒，便與戴目和慧色禪師離開的華山派，前往華山群山中。

路上，慧色長老擔憂地問道：“左施主，我們一行人分開行事，是不是有點冒險了。力量分散了，很有可能被逐個擊破。想想慧怨師兄和高施主，就知道華山絕不是一隻病貓。”

左冷禪微微一笑，安慰道：“禪師不必擔心。依我來看，華山派顧薛二位師叔已經身受重傷，估計是與高師叔幾人大戰的後果。華山派即便還有些底蘊在，想必也就是顧薛二位師叔的水平了。即便強過留下的彭師叔慧空長老，也有限。華山派決計不敢下殺手，得罪少林和嵩山兩派。反倒是擔心我們才是。”說著，左冷禪看了看華山群山，嘆道：“我們此行目的乃是探查華山到底還有幾分底牌。尤其是那位在劍氣之爭中不見的風清揚。確定好形勢，這才方便確定下一步行動。”

慧色禪師這才放心，說道：“還是左施主智計無雙，看來嵩山派將來還是要看左施主的了。”

左冷禪聽了也不反駁，只是微微一笑，道：“還是要少林諸多大師多加扶持才是。”

兩人言語間，並沒有避諱彭廣錄，可見左冷禪在嵩山的地位。

話說留守在華山的樂厚幾人中，戴目和慧空都是上一輩的人物，自然不可能叫他們與華山派高不惑趙不懼薛不忿等不字輩弟子一起巡邏。只能由樂厚帶着幾位同輩弟子與華山弟子一起在華山山門附近分批巡邏。

樂厚尋了個機會，便與薛不忿一起巡邏朝陽峰南麓。

“薛師弟，平日裏總聽師兄弟們點評我們五嶽劍派年輕一輩翹楚。貴派岳不群師兄成不憂師兄和鄧不離師弟名揚江湖，但我看來，薛師弟修為完全不弱於岳師兄三人。”

樂厚言語間絲毫不提岳不群掌門身份，言必稱師兄，完全把岳不群放在了同輩之中。

薛不忿聽了也只是臉色嚴肅，並沒有發言訓斥。

這讓樂厚心中一動，又說道：“華山派果然是名門大派，即便遭受瘟疫這樣的大難，門人弟子依然人才濟濟，令人不得不服。”

聽到這麼一句話，薛不忿臉色立刻轉好。

“如今華山派百廢俱興，不知岳不群師兄有沒有給師弟一個執掌之位。像師弟這樣大才，即便是在我嵩山派，也得大用才對。如今華山人才凋零，越發顯得師弟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