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五 點燈人-折巫攝火差自焚

一百六五 點燈人-折巫攝火差自焚

“我可否為此調編一支舞?”

十二水斫皎抬起頭,濕潤的目光里是純粹的渴求。

斫皎看姜珣的眼神也變成了求知者看向高樓藏書的嚮往。

“可以,但我要知道王宮的南明離火從何而來。”

在姜珣的注視下,十二水斫皎點了點頭:“仙長,請入座,這是個很長的故事了。”

姜珣卻對鬆了口的巫女擺擺手,無奈道:“先換個地方罷。”

話音未落,兩人便發覺一道異樣的氣息在不斷接近。

“是繡衣使。”

姜珣嘆了口氣,好不容易撬開了口,又被這些馭火者攪和了。

“穆老且去躲藏,下面的人也做好遮掩。”十二水斫皎淡淡吩咐道。

看向她垂下的袖口,姜珣暗暗點頭,水汽遮掩火印,人氣遮掩水汽,原來是這樣解決火印追蹤的。

姜珣摸着右肩,應是她那一縷南明離火引來的人。

“是因我之故。”

“仙長?”十二水斫皎愣了愣,走上前道,“仙長不必自責,這位是老熟人了。”

說著,她破窗而出,輕盈地立在屋脊上。鹿角頭冠上開出幾朵嫩白的小花。

姜珣緊隨其後,默默取出了一根骨杖。

來者並未着官服,而是一襲道袍,踏裂了一屋的瓦,狼狽地站定后與姜珣二人隔空相望。

“陰魂不散,瑪玙怎會幸憐你這種人。”

“妖女,別以為躲在這裏我就不敢出手!”

道人腳下屋裏的人罵罵咧咧地跑出來,抬頭快速看了眼后互相扶持着走遠了。

好巧不巧的,檐角的一排瓦片呯的落下,咣啷一地。

“何述之,我可什麼都沒做,這破壞民宅罪不會安在我頭上吧?”

“別廢話,妖女與妖女果然蛇鼠一窩。”

名為何述之的道人惱羞成怒,竟指着姜珣直接發出一記火球。

正是南明離火。

通紅的火球甚至掩蓋了天上大日的光芒。

雖然做好了戰鬥準備,但直接對上南明離火姜珣仍有些猝不及防。

晉國的繡衣使有點靈氣武者的意味——和凡人大差不差。

但現在的姜珣可不敢對這些馭火者有一絲一毫的輕視。

不論是何道理,能駕馭一般修行者都避之不及的天火,無怪乎言凡人可弒神。

眼下並不是欣賞繡衣使的好時機,姜珣右肩內收,橫杖於前,左手虛托,嘴裏念念有詞:

太一玄冥,溟溟渺渺,虞淵賦形,天霖地雨,黑雲昏日——

說來話長,實際不過瞬息,何述之發出的南明離火便攜着燒灼一切的氣勢壯大了三倍,火舌的吐息將姜珣腳下的石瓦熔融。

“仙長!”

十二水斫皎扔下一片藍羽,化作一攤清水,又在瞬息,蒸成汽霧。

龐大的白霧模糊了地面的高度,托得眾人好似站在山巔,何述之一舉建功,暢意至極,冷喝道:“膽敢刺殺繡衣使,妖女,這就是後果!”

看不清景象,但十二水斫皎已認定姜珣是真正的仙長,一道火焰雖然可怕,卻還不至於燒死奏出《望月引》的樂者。

同時,十二水斫皎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她丟下的藍羽確實是精心祭練過的,但何來這般多的水汽?

刨去高溫不談,此地幾若仙境,抑或是十二水斫皎的夢魘。

近距離的南明離火,令姜珣與十二水斫皎的火印都蠢蠢欲動,剝膚之痛在即。

“——萬火不生!”

姜珣手中虛托起一團黑色水球,輕輕一送,雲霧籠罩之地就成了掀起了數十丈高的巨浪的汪洋大海。

巨浪高絕,吞沒了火球的光與熱,如同瓶中之螢。

“妖女,你做了什麼?”

何述之已分不清他究竟地處何方,四面八方,皆是無邊無際的水。

接着,姜珣再一捏訣,一隻碧青的寶瓶冉冉升起,骨杖輕輕一點,南明離火便在黑水的環繞中被收了進去。

“鎮!”

急叱收訣,見成功收攝一團南明離火后,姜珣終於鬆懈心神,長長吐出一濁氣。

十二水斫皎難掩訝異,看着隱隱透光的青瓶,喃喃自語:“仙長原有這般能耐……”

“哦?我以為那塊繡衣使的令牌當作投名狀已經足夠了。”

將丹霄瓶握在手心,暖意洋洋,姜珣卻皺起了眉頭。

南明離火不愧貴為天火,無源之火仍舊如此熾熱,且絕不妥協。其在瓶中與姜珣召使的玄冥黑水相抵相消,才得以安安分分。

但也因此,這一團火正在被不斷消耗,直到徹底湮滅,而不會被姜珣掌控。

姜珣對繡衣使的馭火方法愈發感興趣了。

還不是滿足好奇心的時機。姜珣神色一動,收起丹霄瓶,看向另一個大水球。

她以丹霄瓶的煙雲陣域為引,切斷了何述之與南明離火的聯繫,但丹霄瓶已用於收攝南明離火,全靠姜珣的靈力在維持何述之的幻境。

饒是靈力純凈渾厚如姜珣,接連幾個咒語后她也頗為吃力。

若忽略南明離火,繡衣使只是會些武技的凡人。但事實上,繡衣使因此不懼神魂攻擊,天然克制鬼魅手段。

“仙長小心!”看出大水球隱隱有破潰之勢,十二水斫皎移步上前,“繡衣使有「火炎焱燚」的品級之分,何述之是焱等繡衣使,有三團火球。”

三……三團?

南明離火?

姜珣驚訝不已,轉頭看向十二水斫皎,治都界是火行之地嗎?有繡衣使馭火不表,竟還有一二三四團火球的高低之分。

聽起來是一條完整的修行路啊。

況且,再來一顆火球,她可接不下。姜珣暗暗譴責自己的魯莽,右肩的火印又痛了起來。

而這心神不穩的一瞬,禁錮何述之的水牢嘭地一聲,無端蒸騰起大片水汽。

同樣悶哼一聲的十二水斫皎重重砸下一團草藥窠巢,獨有的草藥香氣瀰漫,舒緩了火印的抽痛。

運轉月華之力牢牢鎮壓火印,瞥了眼搖搖欲墜的水牢術,姜珣深吸一口氣,猛然切斷靈氣供應,道:“跑!”

披上隱匿斗篷,踩上一葉青舟,姜珣拉起十二水斫皎變飛向城區的極盡熱鬧之處。

“你不早說他有三團火,要不是他不捨得,且心性實在不佳,我身上的火印就要厚一層了!”

姜珣靈巧地穿過街上行人,在屋檐與小巷中穿行,心中仍有后怕,但也對晉國的繡衣使更為好奇了。

十二水斫皎低頭看着腳下的綠葉,輕輕捏起手邊的斗篷一角,銀波琥珀蠶絲織就的布料順滑似水流。

雖然實在奔逃,但三十餘年,十二水斫皎這才真正感受到了修行的妙處。

“書上說的馮虛御風,就是此般了吧。”

青舟上的對話牛頭不對馬嘴,姜珣重新審視起身側的這位巫女。

——

於治都界與十二水之巫斫皎閑談:

瑪玙,十二水與半山之巫覡共同侍奉的神靈之稱,形象如百眼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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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長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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