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他”，回來了
……
“不！還有鳳凰！”
“那個扁毛畜牲辜負了你的期望，你忠心為她守護秘密十六年，可它卻是那樣對你的，甚至連話都不願意和你多說……所以你如今的處境，有她一半的錯！”
江青白看着對方滿臉憤恨的模樣，自身的情緒也不由得被調動，眼中出現仇恨的光芒。
“對，你說的對。”
“它不應該這麼對我，它甚至還抽走了朱雀……我的忠心竟在它的面前一文不值……無情無義的畜牲，它根本什麼都不懂！”
江清白順着對方的思路說了下去，情緒越來越激動的同時，自身的氣息也開始出現波動，開始重新回升。
他不斷的咒罵著，聲音越來越大，但是罵著罵著……
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伸出手，握了握拳。
“可是，我這些實力都是它給我的呀。”
江清白皺着眉頭，眼中再次閃過猶豫之色。
“沒有它救我，我早就死了……我，欠它一條命啊~”
江清白這話一出口，心中的憤怒情緒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是它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救了我……或許只是它的狀態不對，沒有跟我多說什麼，我不能將責任怪在它身上……我不能……”
江清白搖着頭，激動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憤怒的情緒不在，反而有些愧疚。
隨後他看向對面的另一個自己。
“你也不能，如果你真的是我，那我們就不能忘恩負義，是鳳凰救了我們……如果沒有它，我們早就死了。”
江清白說的十分認真，堅守自己的本心，試圖說服自己的心魔。
可，心魔如果真的這麼好被說服，那他就不會成為心魔了。
是江清白自身在這個問題上充滿了矛盾，所以才會有心魔的誕生。
果然，面對江清白的嘴遁，他的心魔則是一臉嚴肅的看着他，反問。
“還不夠嗎？”
？？？
“什麼？”
江清白不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心中閃過一絲疑問。
“我說，還不夠嗎？”
“它是救了我們沒錯，也確實給了我們新生……可是我也已經成功將它護送到了梧桐樹，用直白一點的話說就是：我根本就不欠它的！”
心魔一臉嚴肅的看着他，說出的話給人以莫大的信服力。
“這就是一場交易，它給我們新生，給我們力量，可我們護送它找到梧桐樹，為它和羽化宗牽線搭橋……交易已經完成，已經兩清了。”
江清白臉色幾番變化，最終遲疑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對，這就是一場交易，雖然我們沒有明說，但確實是這樣，我已經做到了，倆清了。”
江清白說著，又將這句話給重複了一遍，彷彿是在說服自己。
不過，似乎有些勉強。
這個理由似乎有些太牽強了。
護送它找到梧桐樹，這本身就是順勢而為……
為它和羽化宗牽線搭橋，好像是他們之間本身就有聯繫……
這麼一算的話，他依舊佔了莫大的便宜，這依舊不公平。
江清白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但是，他的心魔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立刻拋出一個重磅炸彈，打斷了他心中最後一絲顧慮。
“別忘了，我可是為此被囚禁了十六年……十六年的時間足以抵換一切了。”
“我從未真正忠心於任何人，唯一的一次就是為鳳凰，為它……十六年啊~”
“整整十六年，就只為一個不算承諾的承諾，沒有將它的消息給透露出去，我們甚至為此和師父動手，和師娘反目……難道這還不夠嗎？”
“啊？”
“回答我！”
“還不夠嗎？”
“回答我！”
心魔大吼一聲，一遍又一遍，聲音越來越大。
……
朱雀峰、紅岩殿。
昏暗的大殿內，江清白緊閉着眼睛，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滑落，打濕了他的衣襟。
他渾身的氣息波動極為劇烈，但是卻好像有所克制一般，被死死壓制在這大殿之內。
“夠了！”
在某一刻，他突然睜開雙眼，眼中的血絲快速退去，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
一聲突如其來的大喊過後，他突然躬下身子，大口喘着粗氣。
環顧大殿，他眼神微動，喃喃道：
“夠了，確實是夠了。”
“錯的不是我，是他們。”
“是師父，他根本不了解我，卻想讓我回到他的身邊，給了我希望，卻根本不了解我的困難……”
“還有鳳凰，它不值得我對它忠心，它辜負了我對它的期望……我就不應該對它有所期望，不應該把希望放在別人身上，這才是導致我如今這般處境的根本原因。”
“沒錯，這才是根源。”
……
首座之上，江清白佝僂着身軀，不斷的喃喃自語着。
他的精神狀態似乎已經有些失常了，但是卻逐漸變得精神了起來。
他被自己的心魔給影響了，逐漸開始變得偏執。
或許，他本來就這樣，只不過因為後天的教育和經歷開始逐漸改變，但這份偏執，卻一直隱藏在他內心深處……
現在因為心魔的誘導，這種偏執重新出現在了他的身上。
……
“扁毛畜生不可靠，白羽墨更不可靠……唯一可靠的，就只有我自己。”
“沒錯，可靠的就只有我自己。”
被陰影籠罩的首座上，一雙金色的瞳孔逐漸亮起，其中蘊含著的金色火焰力量，使得整個大殿內的溫度極速升高。
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氣息也開始逐漸趨於穩定。
他沒有戰勝自己的心魔，他被自己的心魔給說服了。
昏暗的大殿內，他依舊坐在那裏，大殿內的一切都沒有改變，剛剛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覺。
但是這場幻覺，卻給了他實實在在的變化。
大座之上，陰影中的他瞳孔綻放着金色的光芒，隱隱間有一點紅芒閃爍。
長時間囚禁帶給他的頹廢感，在這一刻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平靜下的瘋狂。
這種感覺，亦如當初他從山寨內走出，手持利刃，在城中狩獵的感覺。
在雲溪宗那溫暖前進的環境中磨滅的“他”，被心魔給帶回來了。
……
“唯有靠我自己，是時候繼續狩獵了。”
陰影中，一聲呢喃傳來，緊接着那金色的眸光彷彿穿透了空間，看向了宗門外，廣場上那數以百計的年輕弟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