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活與小精靈
“是你報的警嗎？商鋪門口的紙箱被不知道什麼人偷走了……你確定不是精靈嗎？”
清晨一大早，黎茗剛從街道上經過，便聽見一家商鋪老闆在和一名女警察交流着。
他不由地感到心虛，低下腦袋加快腳步。
“恩……一般會有人偷紙箱嗎？就算拿來當廢品賣也賺不了什麼錢吧？”
“我十分肯定啊，我看了一下監控，昨晚上就有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當我店門口來過。別說，體型就跟那個人一樣！”
順着手指的方向，女警察疑惑地扭過頭。
尼瑪，光看一個黑黢黢的背影你都能認出來，你真是神了喂！
“我不是，我沒有，你胡說！”
黎茗還在心中盤算着怎麼狡辯，身後卻響起一個男人驚慌失措的聲音。
扭頭看去，是一個帶眼鏡的中年男人，胳膊下夾着個公文包，額頭上滿是汗水。
“不好意思，我上班要遲到了，沒空跟你們說話！”
說完，中年男人拔腿就想走，但是女警察速度更快，一下子鉗住了他的手臂，語氣變得嚴肅。
“這位先生請不要慌張，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們自會給你一個清白，但如果真是你做的話，按照合眾法律會根據損壞他人財產金額數目依法處理，請我走一趟吧！”
中年男人直接人傻了，口中喃喃道:“快放開我，我要遲到了啊……”
而這時黎茗已經走出了老遠，見沒人注意自己立刻小跑起來，轉過幾個彎總算放心下來。
抱歉了大叔，讓你幫忙頂一下罪！
不過我還是蠻相信你的，你可能真的是上班快遲到了。
然後事實是這樣的:
昨晚，黎茗追着扒手貓不知道過了多少個街道，結果迷了路，幸運的是見到了一座架在乾枯河道上的石橋，石橋下方的橋洞裏又都堆着一些廢棄的木質傢具，雖然破爛卻如同一個天然的小窩，於是他便想在橋洞中渡過一晚。
不過沙發太窄，乾枯的河道表面又坑坑窪窪，他這種原城市裏的小青年怎麼受得了？
於是跑去街上拖了別人門口放的紙箱，壓平了墊在身下才堪堪入睡。
黎茗苦笑一聲，沒想到居然會被監控看見，大不了晚上的時候給你送回來好了。
不過昨晚黎茗依然睡得很不踏實，因為他總感覺有很多奇怪的目光在黑暗中偷偷地注視自己。
是不是這個地方不太吉利？
思考再三，黎茗哼了一聲，想着這可是精靈世界啊，怎麼會有鬼呢？
翻個身便繼續睡。
結果半夜還真被鬼壓床了……
幾個黑球壓在他身上，嚇壞他了，他坐起身時那幾個黑球卻已跑沒了影。
穿過幾條街。
抬起頭，黎茗打量着面前這家店鋪的招牌，“時光舊貨鋪”的木質牌匾看起來有些年頭了。
店鋪很早就開門了，裏面光線有些昏暗，一個滿頭銀髮的老婆婆正坐在放有一些小玩具的櫃枱後面，笑吟吟地注視着駐立在門口的黎茗。
黎茗朝裏面望了望，貨架上面整齊地擺放着各式各樣的貨物，只不過和店鋪名字說的一樣，看起來有些老式，是舊時代淘汰下來的東西，連現實世界早些年的大頭電腦都有。
“要買東西嗎？”
“不是，我賣東西。”
黎茗走進店內，腳下咯吱作響，地面是一些上年代的木板，一踏入便能感受到上世紀才有的氛圍。
貨架上有二手的電子產品也有玩具書籍，他都不認識，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是精靈世界，和現實世界的科技完全不同。
在外面問了幾個人后，他才知道這家店的貨物來源都是一些人把不要的東西賣給店主的，要是有其他顧客來到這裏看上了什麼，同樣也可以買走，這裏還支持以物換物。
不過，這裏的收購價要比那些專門壓低價格的二手販子要好很多。
在橋洞下經過的一晚，黎茗想了一下，自己身上其實還是有值錢的東西。
比如身上這套西裝，當初去大公司實習時專門準備的，價格也不低，還有隨身攜帶的智能手機，儘管比不上精靈世界的數碼設備，但多少也能值點錢嘛。
不過錢包值不了多少錢，他就沒有拿出來了。
想着，黎茗便在老婆婆震驚的眼神中脫掉上衣。
“這件西裝。”
“恩，還有這部電子產品……”
咦……
我的衣服口袋什麼時候裝着一片樹葉？
黎茗想都沒想就把樹葉丟在了一邊，不知道落在了貨架的哪個犄角旮旯。
等他出來時，西裝和手機已經全部換成了紙鈔。
算了算，這些錢省吃儉用一個月應該沒有問題吧？
不過，要不是不方便把褲子脫了，黎茗還想連這條和西裝同套的黑色長褲給賣了，或多或少也值錢。
另外，店主婆婆還好心送了一件舊外套給他穿着，說是贈品，眼裏卻滿是憐憫。
“的確這天氣有點涼嗖嗖啊，現在的時間難不成是秋季？”黎茗把身上的外套攏了攏，在街道上尋找起早餐鋪。
從街邊一家蛋糕店裏出來，黎茗提着一袋新鮮出爐的小麵包回到橋洞下面。
白天才發現，這裏已經不是城市中心了，並且離工業區比較近，高樓變成了矮小的平樓，通往工業區的馬路兩邊全是廢棄的材料和無人整理的雜草，還時不時有小小的身影在其中竄動。
好多野生精靈啊……
這裏應該是一個捕捉精靈的好地方，而且還沒有任何危險，一隻大型精靈的影子也沒看見。
畢竟這裏也算是城市嘛，厲害一些的精靈肯定早被人抓走了，黎茗心想。
“都出來吧！”
站在橋洞外面，黎茗蹲下身，對着一大堆廢品的方向晃了晃手裏的小麵包。
麵包因為是剛烤出來的，冒着熱氣的同時還散發著香甜的氣味，似乎加了三蜜蜂的蜂蜜。
隨着一陣微風吹來，麵包的香味很快便飄入了廢棄傢具的陰影中。
“吱吱……吱吱……”
“嗚？”
“探探……”
陰影中有了動靜，幾個小腦瓜探出了頭。
黎茗立刻認出了這幾隻精靈，有着紅白相間大眼睛的探探鼠、咖啡色毛髮的小約克、頭上長着三片橢圓葉片的百合根娃娃，居然還有一隻並不是合眾本地精靈的尼多朗。
而它們便是昨晚黎茗被鬼壓床的罪魁禍首，似乎是因為黎茗霸佔了它們的地盤，所以它們想到以這種並不是很過激的方式來報復他。
黎茗真是哭笑不得，被這幾隻精靈壓在身上，除了重以外竟然還有些暖和。
“來吃吧，這是給你們的道歉禮。”黎茗露出和善的笑容。
幾隻精靈好像並不排斥這個不速之客，立刻湊上去接過黎茗遞來的小麵包，先是觀察了黎茗一眼，然後便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麵包屑吃得滿地都是。
“慢點吃，還有很多呢！”
“吱吱……吱吱……”
“哎呦卧槽……別咬我手啊，口袋裏自己拿啊！”
把整袋小麵包遞到已經吃完了的精靈面前，黎茗忽然覺得這幾隻精靈似乎不像是野生的，除了不知道為啥出現在立涌市的尼多郎外，百合根娃娃一般只生活在清澈的溪流附近，更何況它們一點也不怕生，就好像以前習慣了人類一樣。
“這些難道是被訓練家放生的小精靈？”
不過，說好聽點叫放生，說難聽點叫拋棄。
比起弱小的精靈，大部分訓練家更喜歡強大的精靈，在培育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有缺陷的、天賦差的便會遭到莫名的拋棄。
尤其是在芳源地區，一些頂尖精靈培育家提出個體值這一項標杆精靈的數值后，更多的精靈在還沒有被收服多久便遭到了放生。
看着身前幾隻被投餵過后和自己變得更親近的小精靈，它們雖然不是很稀有，卻是穿越后第一次和自己相處這麼和諧的小精靈，以至於他心生了收服的打算。
奈何沒有精靈球……
而購買精靈球似乎要身份證明，除非花幾倍價格代購，但他根本拿出這筆錢。
“錢錢錢，命相連……要是不找個工作，我就只能期望在草叢裏撿一個精靈球了！”
黎茗實在想不通，穿越到精靈世界后居然還要做打工人。
其他主角穿越過來大多有一個美滿的家庭，而他卻一無所有，彷彿被阿爾宙斯拋棄了一樣。
不過他在回橋洞的路上，看見工業區一家工廠在招工，不限條件，黎茗打算等會兒去試試。
“你們吃吧，不用喂我……哎呦，我真的吃過了呀！”
在黎茗失神的片刻，像花苞一樣的百合根娃娃突然湊到了他跟前，把一塊麵包在他的鼻子上戳啊戳的。
黎茗無語，他是真的吃過了，肯定不能餓着自己然後先跑來投喂小精靈嘛。
“好吧，我吃，別往我臉上懟了……”黎茗嘆了口氣，乖乖張開嘴巴。
“哩乃！哩乃！”
百合根娃娃高興地將麵包塞入黎茗的嘴巴，然後歡快地跳起舞來。
黎茗有被噎到。
不過他先前一絲絲憂愁卻被小精靈可愛的模樣沖得煙消雲散。
時間還很充裕，他左手擼一隻精靈，右手擼一隻精靈，好不快活。
“這幾隻精靈還真的不怕人類啊，等我有了錢就馬上回來帶你們走。”
又摸了一會兒，黎茗起身，該去工廠面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