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 輕生
安和伸手來拉她，“我知道姐姐只在夜來香裏帶着梔子花瓣和一些中草藥，因而姐姐身上只有好聞的梔子香和葯香，可既然來了這靈泉樓，不如進去逛逛也不妨事的。”
脂粉店門口的老闆娘搖着一柄花扇子，也過來殷勤地招呼梔子：“是呀，這位姑娘，入鄉隨俗，您看我們這裏怪熱的，這人啊，一熱就多汗，有了汗味多不好，尤其是姑娘家，備一些脂粉在身上總是好的。”
梔子微微搖了搖頭，勉為其難地正要被安和拉着手進店去，卻忽聞旁邊有什麼人大叫了一聲，又聽到了“砰——”的一聲巨響，梔子與安和二人本能轉頭去看，卻恍惚間見到一個什麼人躺在地上，鮮紅的血液自她的身體下流出來，極快的浸染了晒乾的地面。
“哎呦，我的娘呀，好像是有人從隔壁二樓跳下來了。”那脂粉店老闆娘搖着扇子，跑過去探着脖子張望了一下，轉頭又拍着大腿叫嚷起來，“哎呦喂，這不是隔壁李家未出閣的李小姐嗎？怎麼這麼想不開，跳樓了？快來人啊——”
梔子身為醫者，也第一個反應過來，便跟着奔了過去，她蹲在那地上血泊中的人身邊，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脈搏，轉頭看安和，臉上卻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怎麼樣了，姐姐？”安和也急切地問。
梔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救不活了，可惜了，看年紀好像還是個少女。”
很快，在那李家少女的屍身前很快就聚攏了一群百姓，大家眾說紛紜，都在猜測李家小姐跳樓輕生的原因。
就在這時，有人從樓里跑出來，竟然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娘，她哭喊着撲倒在少女身邊：
“倩倩，倩倩，你怎麼這麼想不開啊，就算是那個登徒子看了你的身子，可也不能如此輕生啊，娘生你養你這麼十幾年，你怎麼說走就走了……”
梔子與安和從周圍百姓的議論聲中了解到，這位撲在李倩倩身上哭喊的大娘，正是李倩倩的親娘李氏。
從李氏方才的哭喊聲中，眾人也大都明白了李倩倩想不開跳樓的原因，似乎是因為她正在沖涼時，被一個什麼男人闖入看了身子。
李倩倩甚重貞潔，她即刻找了李氏言明了此事，可李氏除了勸她兩三句，並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報官又報不得，擔心事情鬧大了，女兒家的名聲更是不好聽。
李氏原本想找夫君商議，實在不行就將女兒嫁給那個登徒子，可李倩倩早有心上人，從奶娘口中聽聞到李氏的決定，更是氣急攻心，一時想不開，就從樓上跳下輕生了。
就在眾人都為李倩倩的死頗感到惋惜時，卻聽到有個聲音從屋頂上方傳來，正不知死活的說著：“死得好啊，死得好！”
“你……你是哪裏來得狂生，我女兒倩倩都死了，你怎生還如此詆毀我女兒？”那李氏一聽氣得不行，腳步都不穩了，還好身邊的梔子扶了她一把，她才不至於摔倒。
梔子抬眼看向那屋頂上方，可巧的是，那屋頂上方剛巧有一縷刺眼的日光照下來，眾人只看得清，那人翹着二郎腿半坐在屋頂，卻看不清對方的臉。
“我說她死得好，難道不對嗎？她的身子方才沖涼時，都被我看光了，還想嫁給她看上的隔壁那條街的那個年長的書生，真是笑死人了，這樣的蠢女人，不該死誰該死？”
眾人一聽他在屋頂大放厥詞，都紛紛衝著這人指指點點，有人也義憤填膺地站出來，替那李倩倩說話：“你這人就是那個害了她的登徒子，人都被你害死了，怎麼還敢在人家屋頂說這些風涼話？”
“就是！”
“就是！”
幾人也跟着附和着，一併衝著那屋頂的登徒子罵起來，可就在這時，站出來痛罵那登徒子的幾人面前，猛地閃過一張電芒形成的電網，竟然將方才痛罵登徒子的那幾人焦得外焦里嫩。
等眾人反應過來，卻只見那被雷電擊中的幾人，已經倒在地上，手腳震顫，嘴裏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頃刻間，那人便從屋頂之上跳了下來，站在眾人當前，若無其事地彈了彈自己的指甲，還吹了吹，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怎麼？還有什麼人敢出來替這位姑娘打抱不平的？”
起初看到那張鋪散開來的電網，梔子心頭已經有了懷疑，如今他就站在她跟前，背對着她，面向眾人，梔子即便是不看他的臉，也立馬便認出了這人。
“是你！”梔子話音剛落，那卓震便漫不經心地轉過臉來，晲了梔子一眼：“原來是你這臭丫頭！前幾日不過是我一時輕敵不察，才着了你的道，也罷，等我料理完這李家人，今日新賬舊賬也一併與你算了！”
那群圍攏在李倩倩屍身前的人當中，有一個書生着裝的男子，站得離李倩倩和李母甚近，一聽卓震說要料理李家人，便哆哆嗦嗦站出來，擋在李母和李倩倩屍身前，聲音打戰地說著：
“你這……狂徒，是你害死了倩倩，如今就連她的家人你也不肯放過嗎？信不信我報……報官？”
卓震轉頭看他，嗤笑出聲：“你不就是李倩倩的相好張生嗎？自己的心上人被人看光了，你窩在人群里看了半天熱鬧，一個屁都不敢放一個，怎麼現下倒長本事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拿我怎樣？不是要報官嗎？去報就是，我卓震才不會怕那些酒囊飯袋的官差！”
“你，你，你——”那張生眼見卓震厲害，嚇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卓震卻也不看他，只是右手間指尖搓了搓，瞬即便有一些電芒的火花閃動着，“噗——”的一下自他指尖竄出一長串電芒，直撲那張生面門而去。
那張生瞬即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抱着頭蹲下身子，不住地大叫：“啊，雷公爺爺不要傷我，雷公爺爺饒命啊！”
那卓震聞言，笑得更歡了，眼角眉梢間的喜悅可以看出，他挺喜歡被別人這麼稱呼和懼怕的。
梔子卻一直蹙着秀眉沉思，這李家小姐李倩倩跳樓輕生，表面上看好似是因為這卓震看了人家沖涼時的身子，李母想要將錯就錯將李倩倩許配給這卓震，才害得李倩倩尋了短見的。
可問題就在此了，從方才卓震與張生的對話中，這卓震好似很是看不上這張生，而且他為何要去偷窺李倩倩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