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回 逃身火

第二百九十六回 逃身火

奕朵一直跟着夾牆外的兩個道姑往前走,兩個女道姑在牆外聞到肉香味的時候,奕朵也聞到了。

只是一聞到烤羊肉的味道,奕朵那會兒喝的酒一下子就涌了出來,不由站着嘔了起來。

牆外的那兩個道姑聽到牆內的作嘔聲,便停下腳步說道:“誰在裏面?”

奕朵忙將嘴捂住,不敢出一聲。那兩個道姑聽着又沒聲了,以為聽錯了,便往那香味飄來的地方走去了。

奕朵待在牆裏面,聽到外面說話的兩個道姑走遠了,看着這封了頂的牆體和剛才屋子的牆形成了一個夾牆,一時又有點發懵,這要怎麼出去?

就在奕朵發愁時,夾牆一端的屋頂突然落了下來,跟着夾牆屋頂下來的還有一段可伸縮的樓梯。

奕朵忽見一段樓梯從屋頂降下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見從樓梯上下來一個小道姑,那道姑手裏捧着一個燈台。

原本她並沒有看到站在遠處黑暗中的奕朵,只是奕朵忽然看到有人下來,欣喜之餘不由向前走了兩步,那道姑藉著燈光看到遠處穿着華貴體態完美的奕朵時,緊張地問道:“你是誰?怎麼在這裏?”

奕朵忙停住腳上前施禮道:“我是主上新封的夫人,想去那邊看看,正發愁怎麼出去,你就來了,是不是從那樓梯上去就能出了這夾牆?”

那道姑並未理會奕朵的問題,只是不解地問道:“沒人帶你嗎?你怎麼一個人?”

奕朵忙道:“主上吩咐引我來這裏的人取東西去了,讓我等着,我好奇就先進來了,從這樓梯上去是不是就能出這道夾牆了?”

那道姑一聽也沒多想,便道:“嗯,從這樓梯上去那邊還有個樓梯可以下去,過了這道牆就到我們道觀了,你要找道長送寄名符嗎?新封的夫人都會把自己的名姓交與道長壓在神位前供奉七七四十九日,從此可保你平安,這都是慣例,你的寄名符呢?”

奕朵一聽忙道:“寄名符等下自有人送過來,我說了引我來這裏的人取東西去了,等下他自會送來的。”

那道姑疑惑地看着奕朵,似還有疑問又不知從哪裏問起,看奕朵穿着打扮及面相又不像是胡說八道之人,便也不追問什麼。

只回身指着樓梯說道:“既如此,你上了這樓梯再下樓去就到觀里的,你要找人或是參神許願可去中殿,那裏自有人引路。”

奕朵連聲說謝,也不問其它,此時一心只想着通過道觀逃跑的事情。

一邊道着謝一邊與道姑在夾牆中錯身而過,那道姑將燈照在樓梯處,看着奕朵上了樓梯消失在夾牆裏。

忽爾又想起沒查看奕朵的魚符,剛要回去找奕朵查看,就見那會兒用托盤托着書和素珠的道姑又回到堂屋裏。

那送書的道姑在堂屋看牆體大開,又見小道姑站在夾牆裏發獃,便看到這個小道姑笑道:“你怎麼來了,我剛才看你睡着香,師傅催我把名冊送去,又送了一串避邪安眠的鎮妖珠,這才一會兒的工夫,你就找來了。”

那小道姑年紀尚小,好像也忘了剛才遇到奕朵的事,只遺憾地說道:“我聽說主上的大殿的屋頂和器物多用琉璃製成,聽師妹說你來送東西,就緊着來想跟着你進去看一眼,可惜了,又沒看上,下次師姐再來一定叫上我。”

那道姑笑道:“想得美,那大殿豈是我等能進去的,我也只是將東西送到殿外門口,交給主上的近身侍者就回來了,等你當了住持道長自然就能進去了。”

那小道姑嘴裏嘟囔着:“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唉!住持道長,這輩子怕是都不可能當上的。”

奕朵從夾牆上了好高一段樓梯才來到一外平台,站在平台上可以看到這裏的全貌,原來身後一大片建築是以琉璃殿為中心向四面開出四組院落,每組院落以牆相隔,四組院落層層遞出,每組院落都有一個風格完全不同的花園。

奕朵剛才走過的那個七重院花園是以花樹為主,山石為輔,另有一條河彎延於花園各處。

其它三個園子又各有藏匿,其中一個以鳥禽為主,草地傍生,以河為界,又有樓閣供鳥禽食宿。

還有一個以走獸為主,山石草地河流共生,園內也有籠子關着一些猛獸。

第四個園子最是奇葩,什麼花草山石,河流小溪,飛禽走獸一個沒有,倒是打仗用的兵器盔甲整齊地擺放在園子四周那些無門的茅草屋中,四面茅草屋圍起來完全可以跑馬的空地上鋪滿了花崗岩、大理石以及素麵青磚。看那些石頭磚塊已經被磨得油光鋥亮,應該是時常有人在上面舞刀弄劍所致。

此時那裏並無一人,奕朵知道正是用餐時間,那園子應該是個練武場。

奕朵站在平台上看完琉璃殿方向的景觀后,轉過身向面前的道觀看了一眼,見這道觀重重疊疊的殿宇與其它道觀一般無二,只是看上去比別的道觀更壯觀也更廣闊一些。

奕朵正要抬腳下去,忽又想此時站得高,應該看好道觀里的路徑,到時就按那路徑走定錯不了,就能逃出去了。

一邊看一邊思索着走哪條路可以通往道觀大門。就見兩個女道姑順着牆往道觀中央走去。

奕朵看到那兩個道姑,心想:“這兩個饞鬼大概就是剛才在牆外去灶房催飯的。”

正在這時,那兩個道姑本來已經順着路往道觀正院拐過去了,其中一個道姑忽然轉身往奕朵這邊看了一下,看到奕朵站在高高的平台,先嚇了一跳,接着驚呼道:“誰?誰在那裏?”

奕朵也看到那女道姑指着自己發問,忙站在高台上恭身道:“姐姐們別嚷,我來逛逛,你們不用害怕,我逛逛就走,你們自便即可,不用管我。”

那兩個道姑並不離開,也不理會奕朵所說的話,只嚷着要拿奕朵去見道長。

奕朵一聽要被拿去見道長,心想:壞了,要是被拿去見道長,那道長在琉璃殿外見過自己,此時隻身一人,肯定會被送回琉璃殿,這大好的機會豈不白白錯過了。

想到這兒,奕朵便將手放在嘴邊連聲“噓噓”着,示意兩個道姑別嚷嚷,自己下去跟她們解釋。

那兩個道姑看奕朵穿的很是體面,也便不再大喊大叫,只等着奕朵從樓梯上下來走到她們面前。

兩個道姑近身向奕朵看去,見奕朵面容俊俏,臉上還畫著精緻的面靨,雙瞳如水、顧盼生輝。身上穿的衣袍無一不是貴族服飾。

兩人又聽奕朵是從主上的琉璃殿而來,現在主上睡著了,自己想趁便來觀里逛逛,主要是想去大殿許個心愿,道長那裏最好不要驚動。免得動靜太大給道長和道觀添麻煩。

兩個道姑看奕朵確實不像壞人,唇紅齒白,說話又知書達理,又聽奕朵說自己是侍奉主上的,兩個道姑便忙施禮道歉,還極力承諾要引奕朵去大殿求願去。

奕朵看兩人一時擺脫不了,便跟在兩個道姑身後往大殿去。奕朵剛才在高台上已經看清路線了,順着大殿是條中軸線,從大殿出去,連着走三重院落就到大門口了,出了大門就到市野之地,自己就自由了,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三個進了大殿,奕朵裝模作樣跪下許願,兩個道姑在旁邊陪着給她念經禱告着,奕朵心裏發笑,心想:我許的什麼願你們都不知道,就在這瞎禱告,等下和你們玩個火中消失術,讓你們忙起來。

奕朵知道大殿裏定有火燭,要是這兩個道姑無法擺脫,就想辦法在求神拜祖時放一把火燭讓大殿燒起來,到時誰還顧得上自己,等火勢大起來,順着中軸線就能出去了。

奕朵四下里看了看,見供案上擺滿了香燭蠟碗以及瓜果食物等供品。

奕朵跪在綉滿各色花鳥的錦緞地墊上拜了幾拜后,便起身去送功德,還順手將頭上的情字金釵拔了下來。

奕朵一邊將拔下來的金釵往供案邊擺放的功德箱中投放一邊說道:“今日來得匆忙,沒有現成的銅錢,就以這個做功德吧!”

說著,已將那釵丟進了功德箱,順便又拿起案上的剪刀裝作在剪燭芯。

奕朵一邊剪着燈燭的燭芯,一邊看那兩個道姑仍在念經,便趁機故意將燈燭打翻,那燭燈有蠟燈和油燈,被打翻的油燈里的油與燭撲在案几上,頓時就燃了起來。

奕朵看此情景正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便裝作着了慌似的拿起邊上掛的帳幔的一角想將火撲滅,那帳幔遇油火即着,頓時那火勢順着往上燒,整個帳幔連同靈幡、寶蓋、令旗、令牌、木魚、木劍、珠網、綿帛、甚至三清神仙身上披的仙袍也着了起來。

兩個道姑大驚失色,看大殿裏的帳幔着了起來,便拿着地下的蒲團想把火打滅,此時那火勢已到引燃到了三清神仙的仙袍上,眼看着手裏的蒲團根本夠不上。

這才想起拿水不潑,便將手裏的蒲團扔了,一邊叫喊着“着火了,着火了”,一邊往外跑去找水來滅火。

奕朵看那兩個道姑叫喊着跑出去了,又見三位神仙的衣袍已被火燒着,見三位神仙在火光中笑看着自己,奕朵連聲說了幾句:“罪過,罪過,情非得已才放了這把逃身火,還望神仙爺爺們大人大量,饒過我這次,來日定捐重金為各位爺爺們重塑金身。”

忙着說完,又怕這火一會就滅了,便將油燈里的油全都打翻一氣兒點着,才奪門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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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凰之梧桐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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