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水很深
關山月兩口子過意不去,複診之後非要請葉傾城和藺逸風吃飯,葉傾城推辭不過,就在對面新開張的叫“蜀味仙”的菜館吃飯。
新開的菜館敞亮乾淨,葉傾城點了水煮肉片和毛血旺,又點了幾個不辣的菜,水煮肉片和毛血旺端上來,葉傾城嘗了一口便道:“不錯,是正宗的川廚!”
關山月從不吃辣,壯着膽子嘗了一小口鴨血,辣的直喝水。
藺逸風笑道:“傾城是鐵嘴鐵胃,咱們可比不了她這樣的鐵石心腸!”
葉傾城錘了他一拳道:“你乾脆說我心狠手辣不是更好?”
洛如是舉杯道:“這次師傅來的突然,給你們幾位添麻煩了,還連累藺郎中受牢獄之災,洛某以茶代酒,敬你們兩位!”
藺逸風大咧咧道:“一點小事,無須介懷,重要的是大家都安然無恙!”
葉傾城點點頭道:“就是,你們以後還是小心些!”
洛如是道:“安全起鑒,我們不在回蘆葦巷住了,搬到城外住。”
“哦,那你們找好住處了嗎?”
“找好了,也是那位俠士安排的,就在城外二十里,胡家園。”
葉傾城和藺逸風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胡家園?那不是墨老頭的地方嗎?”
洛如是點頭道:“正是,墨前輩外冷內熱,脾氣雖然古怪些,但他是個好人。”
葉傾城搖頭道:“怎麼想住他那裏了?要不要我再給你們另尋個住處?”
關山月道:“俠士說墨前輩的地方機關重重,我們住在那裏最安全。他一個人,我們互相也好有個照應。”
葉傾城點頭道:“那行吧!你們住那裏也好,墨老頭的腿也是我在照應着,隔段時間就要上門為他複診,你也不必來醫館了,我去的時候把你的葯一起帶去就行。”
關山月低頭道:“那就多謝了!”
下午醫館沒什麼人,葉傾城便和藺逸風打了個招呼,與冬青到傾城鏢局看看,沒想到走了一半,便被鳳九叫住:“葉小姐,我家主子請您到別苑一趟。”
到了別苑,鳳九徑直引着葉傾城她倆進了地牢。
地牢正中的審訊室里,顧慎言坐在椅子上,他面前跪着兩個人,正在低低的呻吟着,看身上的血跡應是受了重刑。
見葉傾城從樓梯上下來,便招呼她在他旁邊坐下。
葉傾城坐下,看着地上那兩個人,散落的頭髮遮住滿是血漬的臉,看不清容貌,只是看身形知道是兩個男人。
“這是誰?”
“謀害你父母的兇手。”
身體不受控制的突突跳快幾下,這應該是身體原主殘存的意識吧!
葉傾城深吸了一口氣,讓心跳平靜下來,才開口問道:“查清楚了?”
“嗯,這二人當日在葉縣城外,山腳下擺了茶攤,趁你父母歇腳喝茶時,在茶水裏下了蒙汗藥,又趕馬上山,至懸崖邊,用針刺馬腿,使馬車墜崖。”
“我父母與你們何仇何怨,要下如此毒手?”
兩人跪不住,像兩癱爛泥一樣呻吟着歪倒在一旁,看這樣子,不用動手他們也活不了太長時間。葉傾城奇怪,顧慎言審訊他們怎麼會下這麼重的手?
顧慎言聲音平靜道:“他們只是受雇於人,我找到兩人時,他們便是此等模樣,險些被人滅口。”
葉傾城心頭一松,這兩人果然不是被顧慎言打成這樣的!
葉傾城問道:“你們若能說出幕後主使,我便饒你們一條性命。”
兩人虛弱地近乎哀求道:“我們實在不知,你還是給我們個痛快吧?”
葉傾城看向顧慎言,後者無奈道:“我的人趕到時,他們的雙眼被挖,手腳筋被挑斷,活下來也是廢人。”
“那不對啊?如果對方只是要滅口,一人一刀結果了性命就好,為什麼要先挑斷手腳筋呢?”葉傾城走近兩人,檢查他們手上腳上的傷口,對顧慎言道:“傷口非常整齊平滑而且異常精準利落,這是高手啊!”
那兩個人道:“她,她不是人,是鬼!”
“她?她是誰?長什麼模樣?”葉傾城倒是好奇這究竟是個什麼人?
“她是個女人,紅衣服,很,很漂亮,非常漂亮!”那人哆嗦着說道,眼睛的縫隙處流下紅色的液體,不知道是血還是淚。
另一人道:“她先勾引我們,為我們跳舞,然後,喂我們喝酒,然後,然後問我們,她美不美,是不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
“我們說是!”她就挖了我們兩人的眼睛。
“怎麼,你們說的不對?”
兩人同時點頭道:“她問我們,為什麼她這麼美,主人還是不喜歡她?我們當然不知道,她就一遍遍地問,我們回答不上來,她就一次一個挑斷我們的手腳筋,嗚嗚嗚......”
兩人委屈地哭了起來,兩隻眼睛縫裏又淌出大量的血淚,很是慎人。
葉傾城又道:“你們仔細想想,她的長相有沒有什麼特別的?比如說紋身?胎記之類的?”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她的左肩膀上紋了一朵很奇異的花,藍色的,像是很多絲線垂下來的那種花。”
“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兩人停頓了一下,又無力地搖搖頭。
葉傾城再次確認道:“你們倆確定想死?”
兩人毫不猶豫地點頭,葉傾城道:“行,下輩子投胎記得做個好人!”
顧慎言與葉傾城出了地牢,夏日午後的陽光被蟬鳴吵的焦躁,顧慎言道:“廚房準備了酸梅湯,在房裏。”
葉傾城笑道:“正好,壓一壓我的心火!”
一碗冰鎮酸梅湯喝下,葉傾城心頭的煩躁消散不少,爽的眯起眼睛,像一隻吃飽喝足伸懶腰的貓。
顧慎言幽深的目光投來,卻不似平日裏那般清冷,聲音也有不易覺察的柔和:“你怎麼看?”
葉傾城又給自己倒了一碗,心不在焉地小口抿着:“我覺得那人女人是個心理變態!但她也只是個跟班,還是個討不到主子歡心的那種怨婦!”
顧慎言不語,抿着熱茶,看着她。
膚色如玉,唇如粉珠,柳眉微蹙,這樣的一個女子,他怎麼也看不夠!
葉傾城道:“不過,這樣一個身懷絕技的女子,還甘心聽命於人,她的主子來頭也不會小了!我父母就是普通的老百姓,究竟礙着她主子什麼事兒了,非要置他們於死地?而且,為什麼現在才殺人滅口?”
顧慎言道:“我覺得是對方是故意的!”
“故意?特意等我們去查了,他才滅口?”葉傾城覺得身陷層層迷霧,怎麼也看不清。
“嗯!”
葉傾城凝眉,半晌幽幽道:“應該不是要引我注意,要引也是引你注意!”
“嗯!”顧慎言頷首表示認同。
葉傾城喃喃:“看來,這背後的水深的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