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值此，雷光一閃（其一）

在獨鹿的民間，流傳着這樣一條信仰：

在傳說中，星神正位於一片由繁星輝光匯成的平原上，風過浮光，曠野茫茫。

他的神情淡然，披堅執銳，一條象徵著諸世歷史的時間長河蜿蜒曲折，從平原的低處，神的腳邊流過，神於河畔的此岸默默矗立，無數細碎的流雲徘徊在他頭頂的天空，不分白晝與夜晚，他緊閉着嘴沉默不語，任憑着遠處，將會有一千支由惡魔組成的軍團朝他逼近，他為此深深恐懼，流着淚，咬着牙，也不願改變哪怕是一分，帶着他獨特執念的，屬於星神的幻想：

“雲神，位列第三秘語，尊名‘閉月華彩’，乃天氣與物候之神，象徵著自由，求知與真理，也是我的愛人。”

在那片空曠，遼闊的平原上，神揮手播撒出了一團光——撒出去的光就這麼單調地投射在這空曠，遼闊的平原上，無論白天還是夜晚。

“我的愛人，你個笨蛋啊，除了愛之外，你還會什麼……會什麼？”

星神哭訴着，如絲如縷，四周的天空似要傾倒，群星墜落。就在那一千支本不必要對抗的惡魔軍團到來之前，雲神公然以神的名義，廢除了月道，向自己的子民宣佈了對眾神之父——月神的不滿。

“閉月華彩，”自出生起雲神便給自己取了這麼一個名字，好名字啊，“親愛的，等到整個宇宙再也無法承受月神大人帶來的永夜時，我就將變成那片雲，遮住月亮。”

這句自大的話讓星神看到了一個未來，不……是無數個未來，在浩如煙海，茫茫之多的無數個可能性之中，星神找到了一個無比自大、魯莽、衝動的雲神，可以說那名神祇是所有雲神之中最差勁的那一個。

“那個最差勁的，狗東西，”

但他真的成功了，他打敗了那個名叫月神的壞傢伙。

“呵，狗東西啊，凈給我添亂……”

至此星神又一次咬了咬嘴皮，一擁而入，跳進了面前無比漫長的時間裏，讓無色的長風劃過，將他的身軀劃破了道道傷口，神血從那些傷口中滲出，化作了星辰，結成了星象，神捧起了這些赤紅星象朝身後的天空一經傾倒……諸世萬象就此篡改，天命意志就此重塑。

“既然你要上，那就上吧！我的愛人，你有着能主宰世界的潛力，終有一天會代替掉月亮，成為這世間第一的真理。”

於是，就在那一千支惡魔軍團到來之前，星神力竭，昏倒，沉睡在了水天與時間的夾縫當中。

“值此，敬聽吾等雲神之咒言：”

“……千代風華盡，”

千代，雲神整理過，重塑過了一千種尚有人類居住的時代；

“千夢一須臾。”

千夢，雲神所預想過了一千種人類想要追求的理想與純粹之物；

“我將白砂漠，”

白砂漠，雲神的故鄉，獨鹿信仰着雲神，因此也同樣是雲神的故鄉；

“揮手作雲霓。”

雲霓乃是雲神之力，他的魔法看似一團雲彩，在至真永恆的真理面前，萬物同等，薄似流雲。

“千夫所向，天地所指，對我，在無盡的時空之間沒有任何意義，只要我對他的信念，他對這個世界的信念還在，便足以拯救我們。”

緊接着星光一閃，星神一溜煙，便去到了再不能被人類理解的地方。

……

“千代風華盡，千夢一須臾。我將白砂漠，揮手作雲霓……”

輝又再次念叨起了雲神的咒語，然而，在他的大腦經歷一整天的高速運行之後，早就再無力承受雲神的博大思想了，很快，他還沒等咒語念完便咳出鮮血，單膝跪倒了下來。

“輝哥，你別再用魔法了，身體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