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不可告人的工作

001 不可告人的工作

“先生、先生……你快回來,封印已經鬆動了……”

一座不知封閉了多少年的地宮裏,一個侍女裝扮的年輕姑娘伏在一口透明的晶石棺材旁黯然泣淚,似乎棺材裏躺着的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棺材裏面躺着一個紫色長發的古裝青年,他穿着淡紫色花繡的衣袍,身材纖瘦而欣長,皮膚有些病態的白,上眼皮塗抹着一層淡淡的金紅色脂粉,使其看起來有幾分女子的柔美,但看整體五官和臉型又透出幾分邪異。

“先生…先生為何還不回來?彌公主的封印開始鬆動了,阿輕不知道該怎麼辦……”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熟睡中的喬以被鬧鐘鈴聲驚醒,他雙手用力揉搓着臉,卻久久不願睜開眼。

他還在回憶剛才的夢境,地宮、侍女阿輕、棺材裏的邪異男子、彌公主……

自從大半個月前加入一個特殊組織,得到了一份不可告人的工作開始,他幾乎每天都會做這個詭異的夢,畫面永遠都是一個古裝侍女伏在晶石棺材上哭泣,話語也是翻來覆去的幾句。

喬以感覺,夢境中女子呼喚的‘先生’應該是他,因為那棺材裏的邪異男子與他的外貌有六分像。

倘若喬以的膚色病白一些、身材纖瘦一些、皮膚光滑細膩一些,再有幾分他那樣的邪異之感,有一頭紫色長發,喬以真的就以為是自己躺在裏面了。

大半個月了,這個夢除了那侍女話語的語序有變化外,其餘幾乎一成不變。

喬以無法與那侍女交流,無法觸碰任何東西,更無法轉移視線,好似他被施了定身法,只能呆在固定位置安靜的看着。

幾分鐘后,躺在沙發里的喬以拿過茶几上的手機看了一眼,二十二點四十五分。

“上班!”喬以像是給自己打氣一樣用力吐出兩個字,然後起身去洗把臉。

喬以家不大,是個小三居室。九年前,喬以十二歲的時候,在農村販菜攢夠首付的家人在城裏按揭買了這套房,等到喬以十五歲他們就去了外地,為了能多掙點錢儘快還清房款,一年也不回來一兩次。

所以,家裏只有喬以一個人。

喬以下樓發動車子出發,這是一輛三四手的便宜車,因為工作原因單位配發給他的。

深夜十一點,易安這座小城市還有許多人為了生計堅持在崗位上,易安區第二小隊的喬以就是其中之一。

與之一同的還有隊裏分派給他的搭檔,一隻三級的魂體--米玲。

沒錯,喬以的工作就是與鬼魂打交道。

每天在劃分的區域裏巡邏一圈就是他的基本工作,遇上對活人不利的魂體,喬以就要收了它,不論它是否在行兇。

從古至今,人們喜歡給任何事物都區分上下等級,魂體也是;只是因地域習俗和文化差異,等級的名稱太過駁雜,於是喬以所在的組織在創立初期就根據不同實力魂體的特徵和危險程度劃分了特定等級。

就拿米玲來說,她屬於三種魂體‘白身’、‘貪魂’、‘血瞳’,中的血瞳第三級,也就是常說的厲鬼,厲鬼最明顯的特徵就是一雙血紅的瞳孔,血瞳之名也由此而來。

血瞳多是橫死的,它們的魂體帶有很強烈的怨恨,基本上血瞳一誕生就被劃分為第三級危險程度。

一級的魂體多為正常死亡的白身,它們是最弱小無害的,很難對人產生影響,有些甚至害怕活人。

如果你看到一個全身虛幻、周圍散發白色冷光的人,不用害怕,裝沒看見也可以,揮手讓它離開也可以,總之不用擔心它傷害你,頂多想捉弄你一下。

二級的通常是貪魂,貪魂很多是病死或者死於意外,它們對塵世有較深的貪戀,七情六慾是貪魂壯大自己的養分,其特徵是魂體中參雜着灰色流動的氣體。

二級的魂體相對充實,有一定能力影響活人,輕則感覺身乏體虛,重則大病一場。

米玲這樣第三級的魂體可就厲害了,能輕易對活人的靈魂造成直接傷害,甚至可以生吞活人和同類的靈魂。

不論活人還是魂體,都可以汲取源靈這種自然能量來提升自己,喬以入職到現在,對付二級魂體已經綽綽有餘,跟第三級的魂體也能糾纏一番,要取勝很難。

第四級的魂體與第三級之間是一道分水嶺,達到四級說明這個魂體已經死了相當一段時間,懂得了自己修鍊源靈,如果是四級的血瞳,那它一定吞食了不少魂體。

這樣的存在喬以目前還沒有見過,如果發現的話那就不是他和米玲能解決的了,恐怕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在一家酒吧後巷,一個成長到三級的貪魂遊盪在一對忙於親密行為的年輕男女身邊。

喬以有些發愁,怎麼才能在不打擾人家親密行為的條件下抓住這個貪魂?

似乎是感應到喬以的源靈波動,那傢伙在喬以行動前搶先一步溜了。

這樣正好,不然的話喬以很可能會被當成偷窺的流氓暴打一頓。

他開車去追,發現這個貪魂速度很快,應該是會疾行法之類的。

由於是個駕車新手,又因交通規則的限制,好幾次差點跟丟了,最終車子停在一座停工好幾天的重建工地後門附近。

喬以幾乎是踹開車門沖了下去,他縱身一躍翻過圍牆,運起疾行法以四十碼的速度拚命追趕前方那隻貪魂。

如果說喬以的疾行法速度大概有四十碼,那貪魂絕對在五十碼以上,而且它沒有實體不用擔心被障礙物絆倒,這就給他增加了很多難度。

現在他唯一的優勢就是這個貪魂被車子追了一路,源靈消耗了不少,速度明顯的慢下來了,只要喬以再堅持幾分鐘,有很大機會能抓住它。

這個工地近期出了不少事故,在種種因素下工程不得不暫停,整個工地只有十來個看守,現在也應該休息了,否則喬以這樣跑進來絕對會被當成偷東西的小賊。

前方貪魂眼看速度優勢不在便心生詭計,它在一棟大樓前故意放慢速度讓喬以認為就要追上了,卻在千鈞一髮之時順着牆壁跑上去。

當喬以意識到它的目的時與牆壁已經不足五米,這樣的速度加慣性根本停不下來,這要是撞上去,斷兩根骨頭都算是輕的。

危機時刻喬以慌亂的手刨腳蹬,在觸碰到牆壁時竟然像貪魂一樣能在筆直的牆壁上爬行,他這才知道源靈有一定的吸附力。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

喬以穩住直起身子,一邊慢慢適應加速一邊沉浸在學到新東西的喜悅中。突然,前面的貪魂猛地掉頭與他擦肩而過,徑直向下而去。

這……卑鄙!你掉頭了我怎麼辦?我還沒經驗不敢掉頭啊,萬一失足掉下去肯定要摔成肉餅的。

匆忙之間喬以不得不強迫自己使出才學幾天的閃身法--流光。

這是他上星期偶然發現一個同學居然也會使用源靈后,死皮賴臉纏了兩天才答應教給他的。

流光消耗的源靈很多,喬以練習了好幾天也是十用九不靈,這主要是對源靈運用不夠純熟。

處於這種危險境地,喬以的精神必須萬分集中,一旦分神導致流光不靈,小命可就交代在這兒了。

一陣若隱若現的幽光一閃,喬以順利使出流光,像魂體一樣穿過牆壁進入樓層內,落地時一個沒站穩咚的衝進了一堆水泥里。

他暈乎乎的從水泥堆里爬起來,拍了拍灰又垂頭喪氣的坐下了,在他的源靈感知下,那個貪魂已經快脫離他的感知範圍,靠他自己是追不上了。

想了想,喬以看向了左手小指上隊裏發的戒指,他的搭檔米玲就呆在裏面。

通常血瞳被恨意扭曲喪失了理智,是無法溝通的,不過米玲經過組織的引導改造已經恢復了理智。

“玲兒,它就交給你了。”

喬以打開戒指上的限制,一道血光從戒指里射出去后,他深深吐口氣拿出濕紙巾擦去臉上的灰塵,靠在水泥堆里深思他為什麼會淪落到這個鬼地方。

說起源頭,還要從那個倒霉之夜說起。

那晚大約十一點多,喬以跟朋友喝完酒沒招誰也沒惹誰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剛走到一個拐角處,右邊突然躥出來一團灰色虛影。

當時他喝的有點多,看不大清楚,虛影一下從喬以眼前躥過去,帶動他的身體在原地轉了一圈,緊接着那邊又衝出來兩個人,他腳步踉蹌沒站穩正好撲在那倆人懷裏,緊接着就被急速衝出來的兩人撞飛出去,在地上咕嚕嚕圓潤的滾了兩周半。

當時好懸路邊有個路燈攔住了他,要不然就直接滾馬路當間了,當時路上車還不少呢。

喬以疼得哎呦幾聲扶着路燈爬起來,正要找那倆瞎眼的傢伙理論,定神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倆也摔了一跤剛爬起來,那倆人左右掃視一圈,其中一個好像誰都欠他錢的臭臉男說:“跑了?”

另一個看起來挺隨和的,沉默幾秒后無奈笑笑:“已經跑遠了”。

喬以抱着路燈杆子站起剛要興師問罪,猛然看見他倆手中提着的長條物………那好像是兩把刀啊。

我嘞乖乖!

喬以瞬間嚇的酒醒了一半,眼神也清晰了不少,那的確是兩把刀,但是感覺像特效一樣有點虛幻。

那倆人這時也把注意力集中到這邊了,見喬以看着他們手中的刀,眼神一下子更加不善起來。

被兩人這麼一盯,喬以險些嚇的尿了褲子。

腦中急速思考後喬以咧嘴一笑,聲音有些發顫道:“呦!這麼晚還拍電影吶?不好意思打擾你們拍攝了”。

說完就轉身吹着斷斷續續的口哨一步一晃往回走。

卻聽身後兩人說:“他能看見?”

另一個說:“試試就知道了”。

喬以一聽差點沒哭了,這是碰見黑社會砍人了?剛才多什麼嘴吶我,直接裝瞎不就好了。

事到如今也只能裝沒聽見了。

他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腳步,口哨也緊張的吹不出來,乾脆直接噓噓的吹,結果導致本來就蓄勢待發的膀胱差點崩了。

剛走十來步,喬以的后腰感覺被尖銳的東西抵住了,身體頓時緊張的綳直。

不能崩,千萬不能崩,寧死也不能在大街上尿褲子,要不然新聞報導出來就是本市一大二男生深夜被捅,死亡時血尿併流。

太丟臉了呀!人家被捅流血,怎麼說都透着那麼點悲壯,我被捅還尿褲子,這就把祖上的臉都丟光了呀!

要留清白在人間吶!!

“還能感覺到?”聲音聽起來隨和的那個聽起來挺高興的樣子。“這種體質不多見,怎樣?”

“看那慫樣兒,他行么?”這是臭臉男說的。

到這會兒喬以也不知道該做點啥說點啥,不知道人家是喜歡殺行的還是殺不行的,路過的司機大哥幫忙報警啊,求你們了!

“總能分擔點吧,咱倆也不用這麼辛苦。”隨和男說著,后腰抵着的刀也收了。

喬以見事態有轉機,急忙做投降狀:“兩位大哥,你們讓我做什麼都行,可千萬別衝動啊。”

隨和男低笑着咳嗽一聲說:“你知道你剛才耽誤了我們劇組多少事么?造成損失不想負責啊?”

喬以一聽差點又哭了,常聽說劇組拍戲動輒幾千萬起步,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在拍電影,沒個幾萬幾十萬怕是不讓走了。

可我一個家徒四壁的窮比哪來那麼多錢啊?

喬以帶着哭音兒說:“我身上就一百來塊錢,我是農村孩子,家裏窮。”

“那就在劇組打工還債。”隨和男又跟同伴臭臉男說:“你去開車,先回去再說。”

完了,這下落人家手裏了。

喬以苦着臉哀求道:“大哥我是學生,明天還要上課呢。”

隨和男笑道:“你那麼愛學習還出來喝酒閑逛?”

“我……我白天勤工儉學給小學生當家教,賺夠了賠你行么?”

隨和男:“那三瓜兩棗的什麼時候才湊的夠,劇組打工掙得多。”

好嘛,躲是躲不掉了。想跑吧,這會兒嚇的腿軟直晃,肯定跑不了。

這時一輛叫不出名字的華麗轎跑停在他們旁邊,車窗降下現出臭臉男的臭臉。

“走吧”。臭臉男冷冷的說。

隨和男拉開車門拍拍喬以的肩膀把他推上後座,自己也坐在旁邊。

這時喬以才發現他倆的刀都不見了,隨和男可是一直都在的,他把刀扔了?那應該有響聲才對。

藏了?沒見他藏啊。

別在後腰了?一條手臂長的刀不好別吧。

總之就是不見了,跟變魔術一樣。

不虧是混的!

車子開到一棟大樓,進入地下停車場,裏面停着各式各樣的名貴豪車。喬以對車沒什麼了解,不過那些車很少見,不像一般人能開的起。

乘坐電梯來到十一層,喬以跟着二人走進一個氣派的辦公室。

隨和男看了看小心翼翼的喬以笑道:“你不用害怕,我們看起來像壞人么?”

喬以偷偷瞟了一眼臭臉男微微點頭,見對方惡狠狠的瞪過來,又連忙搖頭。

隨和男拿出一張紙遞過來,看了眼臭臉男說:“他只是看起來凶,其實人挺好,相處久了你就知道了。我呢,叫溫原,是你們的隊長,他是凌非,任副隊長。”

喬以點點頭拿起紙一看,入職合約?他們這是什麼單位?不知道會給我個啥職位喔。

本來喬以是想填的半真半假,只要出了這裏他們就找不到,但是該死的臭臉凌非一眼就發現了他后褲兜的破錢包,拿出身份證看了幾眼,隨後扔在桌子上又狠狠的拍了一下喬以的後腦說:“寫!”

從此以後,他就上了這條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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